那少年聽見這道聲音，還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他的嘴唇微微哆嗦了一下，過了好久，他方才緩緩地抬起頭來，神情閃過了一絲不可思議。

那少女坐在椅子上頭，神情安之若素。

他卻激動得握著劍的手掌都有些顫抖起來。然後過了好一會兒，這少年方才聽見胥陽仙帝開口說道。

「此事若是當真想要聽，說一說倒也無妨。」

「這個孩子性子太過頑劣難馴服，而且喜歡爭強好勝，把方海仙帝的孫女打成重傷，而且還險些毀掉了她的本源，讓她差點淪為廢人，著實是過分了些。方海仙帝氣憤得很，我原本是想要讓這個孩子道歉，我再付出些寶物，給方海仙帝賠禮道歉的。畢竟我同方海仙帝一貫交好。」

「但是這孩子卻堅決不肯道歉，所以才讓方海仙帝有些生氣了。」

他的聲音聽上去娓娓道來。

葉玄月眨了眨眼睛，看了一眼祭酒仙帝，然後祭酒仙帝咳嗽了一聲，開口說道。

「孩子麽。眼前這孩子瞧著年紀不大，就算是打鬥，又怎麼能傷人本源的？」

「依照我看，不如把當事人全都找來。」

「總不好只聽一面之辭的。」

但是祭酒仙帝這句話，卻讓方海仙帝有些不悅起來，他冷哼了一聲，然後聲音提高了幾分。

「依照你的意思，是說，我在說謊了？」

方海仙帝連連搖頭，然後認真解釋道。

「我自然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覺得，還是從頭到尾捋清楚比較好。你們既然指望著這個孩子道歉，倒不如把事情原原本本地掰開來，讓事情一清二楚，這孩子也好心甘情願，不是麽？」

「什麼事情，都得順著來才好。」

方海仙帝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而胥陽仙帝則是微微一怔，也沒有想到，居然會橫生出這樣的枝節來，不過他猶豫了一下，也跟著開口勸說道。

「這樣倒也好，能讓這孩子無話可說。」

「要不然，倒像是我們堂堂仙帝之尊，欺壓一個孩子似的。看在外人眼中，終歸不好。」

方海仙帝冷哼了一聲。

「對質又如何？」

「我孫女的傷勢可是貨真價實的，如今還在溫養著身體。我喚她來便是了。」

「我倒要看看，這小子要如何抵賴。」

「他傷了我的孫女兒，讓她身受重傷乃是鐵一般的事實！」

……

齊昊其實根本不在意這些人在說什麼。他抬起頭盯著葉玄月看。這少女的模樣依然清冷的很，她抬起頭看著眼前的男孩，神情卻淡淡的。

她隻說了那句她認識眼前的男孩，但是別的話也沒有多說什麼，齊昊抬起頭，心裡頭卻已經十分激動了。

她是不是……

認出自己了？

……

方海仙帝的孫女兒隔了頗長時間才出現。那是一個生得還算美貌的女孩，瞧著大概如同下界人類十三四歲女孩兒的模樣，但是她的打扮倒是顯得十分張揚，一看便是平素錦衣玉食慣了的。她抬起頭，眼眸微微閃爍了幾下，只是喊了一聲爺爺便不怎麼搭理人了。

方海仙帝看了她一眼，開口說道。

「我這個孫女兒在我的後輩之中最為得寵，難免有些嬌慣。不過她年幼得很，不過才幾百歲……」

他這句話一出，赤瞳噗嗤一下就笑了起來。

「幾百歲還年幼？」

玄月還沒有那麼大呢，眼前這丫頭，不過是仗著仙界生長速度緩慢的便宜罷了。

若是在下界，早就老死了。

赤瞳笑眯眯地瞥了一眼眼前的方海仙帝，聲音壓低了幾分。

「你這個孫女兒，倒還真是年幼啊。」

這女孩兒抬起頭，瞪了一眼赤瞳。

「你是什麼人？」

「憑什麼說三道四？」

赤瞳猛然跳起來。他的眼眸滴溜溜地轉著，他同人類小姑娘打交道多了去了，就算眼前的女孩有一個仙帝做爺爺，可是赤瞳是什麼性子，他根本不害怕絲毫。

赤瞳抬起頭，眼眸微微勾起，然後他開口說道。

「怎麼？」

「我連說話都不行麽？」

「你爺爺是仙帝了不起？我可是同仙帝日日喝酒的關係。」

他這倒也不算吹噓，祭酒仙帝可不就是天天跟著赤瞳兩個人一塊兒喝酒麽。

這小丫頭盯著赤瞳的臉，赤瞳雖然頑劣得很，但是他那張臉倒是當真頗為討喜的，眼眸黑黑亮亮，顯得極其好看，他盯著這位頗為驕縱的方海仙帝的孫女兒看，這少女抬起頭，神情倒是像是找了什麼心愛的玩具一般。

語氣更是毫不客氣。

「你生得倒是不錯。」

「這樣吧，你隨我回去吧。正巧你生得不錯，隨我回去，做我的奴僕。」

她的語氣顯得天經地義。

而赤瞳則是嗤笑了一聲，他抬起頭，盯著眼前的這個驕縱丫頭，然後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你的意思是——讓我去給你當奴僕？」

這丫頭一臉的理所應當。

赤瞳重重地呸了一聲，語氣極其不悅。

「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就你這樣，還想要讓旁人做奴僕？你給我捶背，我還嫌棄你生得難看呢！你也不照照鏡子。」

赤瞳若是當真同旁人鬥嘴，那可是從不輸陣的，他像是連珠炮一般，把對面的這個丫頭直接給罵懵了。

「你以為你是誰？別說你只是有個爺爺是仙帝，就算你是仙帝，你也是癡心妄想。誰給你的臉，讓你如此的不知廉恥的？」

那姓方的小丫頭氣得渾身都發顫。

「你……你……」

赤瞳直接毫不客氣地懟回去。

「我什麼我，我肯罵你，是給你面子。你還真把自己當根蔥了？你以為你是誰啊你。」

「你若是沒有了人撐腰，當丫頭都沒人要。」

「你看看你自己，混身上下，可有一點兒是處？」

他冷哼了一聲，開口說道。

「沒有人告訴你，這個世界上，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說不定，便撞上了鐵板麽？」

他說完了這一句話之後，然後走到了齊昊身旁，然後他認認真真地拍了拍齊昊的肩膀，聲音極其認真。

「這丫頭是不是也是要讓你做她的奴僕？」

「她確實挺欠抽的。」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看著赤瞳的表情，那位方海仙帝的臉色由紅變紫，他的表情顯然一瞬間變得極其難看，赤瞳雖然罵的是他的孫女兒，但是他人還在這裡，這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打他的臉，他如何能忍？

這位方海仙帝立刻便要發作，而祭酒仙帝則是默默咳嗽了一聲，他抬起頭來，其實他覺得……赤瞳罵得還是挺爽的，不過他自然不可能讓人出手對付赤瞳，他笑眯眯地說道。

「小孩子口無遮攔，也不是大事。讓他們自己處理不是更好？」

反正赤瞳是絕對吃不了虧的。

至於那個姑娘，他看著便不喜歡。這小姑娘吃不吃虧，關他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