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多多閉著眼睛修鍊著呼吸吐納之法，卻聽見耳畔傳來了一道尖銳的聲音。

「喂！」

「聽說你在族中是天煞孤星是不是？沒有人膽敢接觸你？」

錢多多微微皺了皺眉頭。

她十二分討厭旁人打擾她修鍊，但是那道聲音卻不曾放棄，似乎也沒有看出她的不耐煩，依然十分聒噪地繼續絮絮叨叨地開口著。

「你說話呀。啞巴？我聽聞你倒是曾經氣得族中的對手吐血呢，應當不是啞巴才是。」

錢多多這才緩緩睜開眼睛。她當初化形的時候，模樣同葉玄月十分相似，但是在回到仙界的龍族之後，她的氣質有了某種玄妙無比的變化，此時此刻看上去，五官雖然相似，氣質卻不同了。這小女孩已經隱約有了幾分少女模樣，她抬起頭，聲音宛若冰霜。

「滾。」

一個少年在她眼前浮現出來。

這少年的眼底浮現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他打量著眼前的這個龍族。

他當然知道這個龍族的不同尋常。她進入族中，也不過是十幾年，不滿二十年，但是進境倒是奇快無比。不知道受過什麼刺激，性子極其冷淡。他也知道，族中對她的某些欺凌，乃是十分過分的。

不過那些欺凌眼前此女的人，大多數都在眼前的小女孩手上，狠狠地栽了一個跟頭！

龍族看中武力。

她雖然被稱為天煞孤星，但是武力倒是頗為實打實的厲害。

這少年眯了眯眼睛，昏暗光線之下，他看著眼前的小女孩呼吸吐納，倒是毫不猶豫地自報家門。

「我是族中的金獨。」

錢多多看著眼前的這個陌生少年，然後聽見他開口說道。

「我在族中的地位，比你高出無數倍。但是我同那些傻逼不同。我想要同你做個交易。用一枚龍泉果來做交換。你應該知道，你眼下氣機不凝，若是有龍泉果，你很有可能在法則之道上頭更進一步，進入下一個境界的。」

錢多多跟隨葉玄月很久，她知道一個道理。

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龍泉果？你想要同我做什麼交易。」

這少年露出了一絲帶有邪氣的笑容。

「幫我助拳，殺死一隻麒麟。我就給你龍泉果。我不但給你龍泉果，而且……我還把族中，只有金氏才能夠掌控的絕頂龍族攻伐法決教授給你。」

「我知道你動手極其厲害。同你同階，甚至比你高出一階的龍族都不是你的對手。如何？」

錢多多的神情冷漠得很，她的聲音晦澀不明，有些斷斷續續。

「殺死……麒麟……的話。會……被麒麟一族追殺。」

這叫做金獨的少年眸中閃過了一絲異芒，他開口說道。

「不會。只要立刻回到族中，便不會。族中會袒護我們。就算你不值得袒護，我也值得，我們是同一根繩子上的。那隻麒麟，我需要用他的血同他的麒麟角。」

這少年舔了舔唇，他的眼底浮現出了一絲癲狂的猙獰之色，然後他開口說道。

「你若是肯隨我去殺了那隻麒麟，我可以讓你進入真龍之地一次，如何？」

「何況動手的主要是我，你不過是在旁策應，防止對方逃跑而已。」

錢多多甚至沒有問那隻麒麟的境界以及身份。她知道，如果當真是普通的人物，眼前的少年不會尋到她。不過只要能夠進入真龍之地，什麼驚天的奇險都值得冒。

這小女孩抬起頭，眼底的光芒有些冰涼，然後她開口說道。

「你發誓，我成交。」

……

葉玄月此時此刻其實已經到達了仙獸區域。不過她距離龍族，卻還有著十萬八千裡的距離。祭酒仙帝的草鞋被磨損得破舊不堪，衣袍上多有破損之處，那是在經過空間通道時候，被空間縫隙剮蹭的。他有些心疼，笑眯眯地問的辛莞莞會不會縫衣服。

辛莞莞給他幾個白眼讓他自己體會。

誰敢讓魅狐辛莞莞縫衣服？

她從生下來還是第一次聽見這樣的要求！

被狠狠翻了幾個白眼的祭酒仙帝哈哈大笑，倒是長籲短嘆，說是只能自己縫補了。眼下他這袍子上頭打了幾塊灰撲撲的補丁，當真是奇醜無比，瞧著更是寒酸辛酸，跟下界那些落魄的老酸儒沒兩樣。

葉玄月倒是好奇地看了兩眼，開口問道。

「你居然當真會縫衣服？」

雖然醜了些。

祭酒仙帝則是長嘆一聲，開口說道。

「我在踏入仙界之下，在下界四處漂泊，當初未曾修鍊的時候，可吃過不少苦頭的，縫衣服算什麼？」

「我這腳上的草鞋還是自己編織的呢。雖然不如那些法寶，但是，做仙人，偶爾能憶苦思甜，倒是也不錯。」

「而且我本身也是窮困潦倒，著實是沒有靈石買那些華貴之物。欸，我是當真身無長物啊。這衣服縫縫補補，還能再穿個幾百年，哈哈……」

幾百年？就這破衣服，他還要再丟幾百年的臉？

辛莞莞輕啐了一口。

葉玄月有些忍俊不禁，張雲潤幾乎是在睜著眼睛講瞎話，一位仙帝，不論如何，都窮困不到哪裡去的。他之前隨手丟給小猴子當玩具的那個玉葫蘆，其實便算得上是一件不錯的法寶，葉玄月從赤瞳手中拿來研究過，上頭的陣法十分精妙，比她家師父恐怕都要勝一籌。就連做葫蘆的玉石都不是普通玉石，似乎是某種可以祭煉特殊法寶的材料，頗為珍惜，但是被他煉製成喝酒的葫蘆隨便送人。

若是被尋常大羅金仙得知，恐怕要氣得跳起來大喊暴殄天物。

眼前的人深諳扮豬吃老虎的精髓，從不肯露底。

不過他若是當真弱小，怎麼可能是破天的朋友。

破天當初就說他有趣，跟普通的仙人不一樣。

葉玄月越來越懂得這句話的含義了。不過這兩個，一個仙獸破天張揚無比，恨不得天也要捅個窟窿，一個祭酒仙帝則是有幾分大隱隱於世扮豬吃老虎的意思，湊在一起做朋友，難不成這便是所謂的互補？

葉玄月的思維有些發散開來。

而祭酒仙帝則是抬起頭看了兩眼四周，開口說道。

「仙獸區域我也帶你們來了，該同你們分別了。綠水青山後會有期，我看我們就此別過吧。」

「如何？」

葉玄月倒是沒有什麼異議。她要先去尋找看看小白的下落。

辛莞莞巴不得他快點走。大概只有赤瞳有點兒捨不得，猶豫了好一會兒，才小心翼翼地掏出了那碧綠葫蘆，然後語氣十分艱難地開口說道。

「還給你吧，我裡頭給你裝滿了酒了。你拿去喝吧。」

「好歹也陪我吹牛吹了一路……」

「給你點補償。」

赤瞳的眼睛盯著人的就顯得特別澄澈，祭酒仙帝微微一怔，然後哈哈笑了起來，笑容倒是有幾分豪邁的意思。

「不用了，你有這心意便不錯了，給我幾個普通酒壺就行。」

「我一開始覺得你同破天一點兒不一樣，現在看來……還是我看走了眼。」

赤瞳丟給了他幾個滿的酒壺，他抬起頭喝了一口，然後眯著眼睛揮了揮手，往外走去，揮了揮衣袖，倒是姿態瀟灑，貨真價實地不帶走一片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