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玄月跟著辛莞莞往前走去，她突然開口說道。

「我也許要去龍族走一趟。」

辛莞莞有點兒頭疼，她看向身旁的少女，神情有些不可思議，忍不住開口確認道。

「去龍族？」

「你想好了麽？龍族可不是一般的地方，乃是仙獸之中屈指可數的大族，臥虎藏龍之地，我倒是知道，蜉蝣會不敢同龍族鳳族發生半點爭執，一般都是退避三舍。」

「如果不是前往妖神山一定需要從龍族而行，我是不會選擇這條路的。」

而葉玄月看向辛莞莞，她知道，她說的話十分有道理，她這樣說，也全都是好心，但是葉玄月還是緩緩搖了搖頭，然後低聲解釋道。

「我有一個仙獸應該眼下在龍族，我只是想要同她聯繫上而已。」

「不會引發什麼大風波的。」

辛莞莞看了一眼身旁的少女，倒是有些好奇這少女的圈子，她居然能認識龍族？該不會是她的契約仙獸吧？

她雖然這樣想著，卻又覺得不大可能。只是她的眉頭卻依然微蹙，她低聲說道。

「那樣頗為危險。」

「你若是沒有事先想好的話，還是再權衡權衡。龍族素來驕傲自大，不要說對人類了，就是哪怕狐族，也不可能放在龍族眼中的。畢竟是傳承百萬年從未跌落仙獸食物鏈頂端的頂尖仙獸。」

辛莞莞能夠說出這樣的話，可見仙獸內部對於龍族忌憚是何等深厚。

不過葉玄月則是搖了搖頭，她聲音十分認真，然後辛莞莞聽見葉玄月開口說道。

「你若是覺得去龍族危險，你等我片刻，不進入龍族境內便是了。」

赤瞳則是在旁邊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幫腔。

「是，龍族算什麼，一棍子被打飛的角色！」

辛莞莞這一路，同赤瞳也有些熟悉了，知道這隻仙獸小猴子的性情如何，頗為的不著調，她伸出手，然後在小猴子的腦門上頭彈了一下。

「胡說八道！」

赤瞳急了，他瞪著眼睛認真辯解。

「我才沒有胡說八道呢，我說得都是確確實實的真話。」

辛莞莞瞪了他一眼。

「你親眼見著了麽？」

「還一棍子打飛龍族，我倒是能一掌把你打飛出去，你相不相信？」

這句話倒是讓赤瞳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揉了揉頭頂，聲音顯得分外委屈。

「我……我雖然沒有親眼見到。」

「但是我知道的。就是真的。」

「還有……你別動手麽。我知道，我又打不過你。我真的沒有說謊的。」

他睜著眼睛，樣子委委屈屈，倒是瞧著可憐。

葉玄月看著小猴子難得吃癟，在心裡頭感嘆果真潑猴面對美人也難過關，然後她轉過臉看向辛莞莞，認真問道。

「你不曾聽說過猴族有個大能者的傳聞麽？」

辛莞莞微微一怔。

她看了一眼赤瞳，她原本倒是當真把一個之前曾經在仙獸區域沸沸揚揚的傳聞給忘記了，她此時此刻在葉玄月的提醒下，終於想了起來，以她的見聞之廣博，此時此刻，神情也還是有幾分不可思議，她開口問道。

「你所說的……難道是猴族的那個大能者？我好像聽說過，好像的確當初的確是壓了龍族一頭，鬧得沸沸揚揚，讓那些大族頗為沒有臉面……」

葉玄月笑起來，穿著青衫的少女，笑起來像是清風拂過明月。

她容貌絕美，但是氣質卻還要比容貌更勝一籌，到仙界之後，更是逐漸養出了一種讓人不敢褻瀆的清靈之氣，這少女開口說道。

「之前帶我們來仙界那位祭酒仙帝，就是猴族那大能者的朋友。」

「赤瞳是他看中的後輩，我去過猴族，見過他，的確氣勢不俗。」

辛莞莞這才真正吃驚起來。

她微微睜大了眼睛，隔了好一會兒，才有些感嘆地開口說道。

「居然是猴族那大能者的朋友？所以他當初倒是當真沒有吹牛，這一點我倒是冤枉他了。「

葉玄月這才有些忍俊不禁起來，辛莞莞卻飛快地變了臉，她還是輕呸了一聲。

「就算他有一個厲害人物做朋友又如何，我瞧他就是賊頭賊腦不上檯面，人類之中，哪裡有什麼仙帝是像他那樣的，我都懷疑他修為是真的還是假的。」

不過她自己也知道，能跟厲害人物做朋友的人，再差也差不到哪裡去。

辛莞莞想到這裡——目光卻落在葉玄月身上。

越發覺得這少女深不可測。

當然不是修為，她的修為對她來說，十分清晰，一眼便能夠看得透，她是人類金仙，應該接近大羅金仙但是還是突破的境界。

但是她的交友範圍，卻十分廣闊了。

辛莞莞知道的只是部分，如果她能知道葉玄月的身世，見識到她那個一劍破開虛空的爹爹葉虛庭，只怕才是真正要震撼幾分。

辛莞莞咳嗽了兩聲，然後抬起頭，她眼眸明亮地看向葉玄月，開口說道。

「你若是心裡頭當真有數的話，我陪你去一趟龍族也不是不行。」

赤瞳做了一個鬼臉，這少年走在前頭，他是停不下來的性子，他開口說道。

「怕什麼，再糟糕，總不會比仙人區域那邊糟糕。」

「我可提心弔膽得很，生怕玄月你又消失不見，或者身受重傷……仙獸這邊，安全得多。我看，傷害你最厲害的，不是仙獸，反而是仙人。」

葉玄月的神情淡淡的，她任憑赤瞳絮絮叨叨地說下去，倒是看向辛莞莞，想了想，詳細把當初把狐族帶出來的事情同辛莞莞說了一遍。

她聽得很認真。

到後頭，她低著頭，她的手腕顯然是在用力，她在剋製著什麼，過了好一會兒，聽到最後狐族強者獻祭讓小白離開，她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說道。

「狐族背負的東西太多了。」

葉玄月從頭到尾都說得很克制。辛莞莞的情緒也剋製，這隻魅狐一族的皇者，她緩緩地閉著眼睛，然後她開口說道。

「對於族人來說，能有尊嚴，總比沒有尊嚴強。」

如果當初狐族沒有她，情況還要更加惡劣無數倍。正是因為她的天賦極高，讓蜉蝣會也要利用她，所以她才能夠討價還價，否則當初狐族的境地，還要更加不堪。

但是她當初，領著當初衰敗下去的狐族，其實很不容易。不論是誰，要背負一個種族，但是卻看不見絲毫希望，那感覺總是難以言喻的。

「聖主的存在對我們而言，意義是不同的。」

葉玄月開口說道。

「它很好。它一定會讓你們族人有尊嚴的活著。我很了解它。」

沒有誰比她更了解，那隻小狐狸是何等拚了命的倔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