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那個女子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她的眼眸像是一片無垠的深海。她抬起頭，眼神之中閃過了一絲迷惘——她感覺她像是做了一場很長很長的夢，想要開口，聲音卻很艱難。

「這是……」

「這是何處？」

葉虛庭溫柔地盯著她看，她怔怔地看著葉虛庭，那瞬間，她幾乎覺得自己像是在做一場十分漫長的夢境，她的眸光注視著眼前的男子，眼神之中帶了幾分淡淡的疑惑。

然後她聽見葉虛庭開口說道。

「我等你很久了。」

……

章盈華的瞳眸之中帶了幾分天真。她居然不認識葉虛庭了——她的記憶不知道什麼原因，出了些差錯，此時此刻，她的記憶之中並沒有葉虛庭，自然也不可能有她的女兒。

她抬起頭盯著葉虛庭看，她的聲音很是輕柔。

「奇怪……」

「覺得你有些熟悉，可是卻想不起來。」

葉虛庭的眼神之中卻並沒有什麼太大的遺憾同失落，他輕聲說道。

「想不起來，不想也是可以的。」

對面的女子點了點頭，然後她抬起頭，眸子盯著葉虛庭看，然後她開口問道。

「你叫做什麼名字？」

章盈華的這句問題，讓葉虛庭有些恍惚，他看向她。

「我叫做葉虛庭。」

他抬起頭看著她，然後他認真說道。

「我喜歡你。」

「我是要和你，在一起的人。」

……

葉玄月走出去的時候，發現祭酒仙帝蹲在外頭一個喝酒，他看見葉玄月走出來，顯得有些略微吃驚的模樣，他抬起頭，笑了笑，然後開口問道。

「你怎麼出來了？」

「我原本以為，你會過一陣子再出來的。」

葉玄月看著祭酒仙帝，少女的眉眼裡頭帶了幾分認真的思索之情，然後她抬起頭看著祭酒仙帝，聲音倒是頗為認真，她問道。

「你對那個聽上去有點兒危險的地方有興趣麽？」

祭酒仙帝美滋滋地喝了一口酒，然後轉過頭看向葉玄月，聲音裡頭帶了幾分好奇。

「什麼地方？」

「你先說一說，我再決定。」

葉玄月所說的，自然是嶽藏軒所說的地方，那個……有可能得到諸天星辰的地方。祭酒仙帝聽得認真仔細，他想了想，然後神情之中浮現出了幾分思忖之色，葉玄月抬起頭看向他，然後祭酒仙帝說道。

「其實我也去過不少危險的地方，但是你說那個姓嶽的傢夥，說那裡頗為危險的話，那麼只怕此話不虛，那裡是真正的頗為危險的地方。」

不過……祭酒仙帝看了一眼葉玄月。

「那裡是仙帝們爭奪的地方，你何必要前往？你不是剛剛方才突破到大羅金仙境界麽？」

祭酒仙帝的語氣之中，帶了些猶豫同好奇。在祭酒仙帝看來，葉玄月的確不必要去那麼危險的地方的，她如今只需要四處遊歷，等著修為增長便好了。

葉玄月沉默了一會兒，開口說道。

「我覺得我自己的修行速度……並不足夠快。」

祭酒仙帝張了張嘴，顯然是想要說什麼，但是被他自己忍住了。他咳嗽了兩聲，然後方才緩緩開口說道。

「你覺得你自己修行速度還不夠快的話，那麼這世上，恐怕也找不到修行速度快的仙人了。你還要如何快？就我所見，你突破到大羅金仙的這個速度，就已經足夠驚世駭俗了，我當年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你如此著急做什麼？」

祭酒仙帝想了想，繼續說道。

「你一沒有血海深仇要報，二來，如今也沒有什麼實力強大的敵人緊追不捨，你擔心什麼？」

葉玄月搖了搖頭，卻沒有多加解釋。

她身上的秘密太多——引發的麻煩不會小。旁的不說，那把紫光劍，就不知道要招惹多少人的覬覦，而且想必都是頂尖的仙帝，誰讓這把劍在仙界擁有顯赫無比的威名，還有諸天星辰的臨摹品……以及，她從下界開始就戴在身上的那枚玉佩。

除了她自己，哪怕是仙帝，都發覺不了，那枚玉佩的玄妙之處。

這枚玉佩到底是什麼等級的法寶，葉玄月至今還弄不清楚。

還有……

還有冷莫燃。

葉玄月微微低垂眼眸，她看向腳畔，從盡頭，生出了一朵朵白色的小花，生得十分討喜，這是靈武大陸路邊隨處可見的一朵野花，被葉虛庭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種植在這裡，眼下生出了幾分幽靜的野趣來。

葉玄月緩緩地吐出一口氣息，這少女的神情有些悵然。

而祭酒仙帝則是又皺了皺眉頭，他想了想，繼續開口說道。

「你若是當真想要去的話，問我做什麼？」

「你那個爹爹……」

祭酒仙帝的聲音帶了幾分嚴肅，這對於他而言，還算得上是頗為少見的事情了。

「你那個爹爹厲害得很。他應當是走的是最為頂級的劍修路子，隻專心修一把劍，甚至他自身都被砥礪地宛若一把最為頂尖的劍一般，堪稱氣勢無可匹敵。你若是當真想要去，跟在他身後，比同我一起，要安全許多。」

他說這些話，是真心實意的，並不是為了糊弄眼前的少女，他是真的覺得自己不如葉虛庭。

「我若是同他對決，並沒有什麼贏的希望。」

「他一旦真正動手，想必都是極其凌冽的殺招。」

祭酒仙帝對上雍皇，他覺得至少自保是不愁。

但是若是讓他同那個冷漠的黑衣青年對決，他卻要心裡頭打起退堂鼓，原因無他，那個青年，說不定有能夠殺死仙帝的手段，同他對戰，若是打到了最後，誰也退不得的時刻，說不定要分個生死，這樣的打鬥，他不願意打。

祭酒仙帝能夠在仙界逍遙，他深知明哲保身的道理，自然不會輕易打生打死，但是說實話，他是佩服對方的戰鬥力的。

祭酒仙帝抬起頭看向眼前的少女，卻看見對面的少女搖了搖頭。

「我爹爹未必會去。」

「而且我是我，他是他。不是我去，他便非去不可的。」

祭酒仙帝看了她兩眼，他思忖了片刻，然後說道。

「我同你一路走來，也知道你的性格——你如果要去的話……是不是有把握得到那樣頂尖法寶，諸天星辰，所以你才有些動心的？」

他的眼眸看向葉玄月，但是裡頭卻並沒有什麼貪念，只是透出些好奇。

葉玄月注視他的眼睛，然後緩緩的點了點頭。

「的確有些把握。」

她沒有說是多少的把握，不過祭酒仙帝卻輕笑了起來，他也沒有問，葉玄月的依仗是什麼，他只是微微搓了搓手，然後說道。

「既然如此，我倒是有興趣陪你跑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