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是她？

這是誰？

不少龍族面面相覷的。只有金獨，他的臉色先是難看無比，但是很快，便變成了一副，無與倫比的狂熱姿態，他死死地盯著眼前的少女的臉龐，然後像是想到了什麼，回過頭，眸光卻在葉玄月身上流連不停。

金獨的神情愈發張揚起來，他抬起頭盯著眼前從真龍之門之中踏出的少女，舔了舔嘴唇，眼眸之中的光芒恣意無比。

居然……

真的能活著從真龍之地出來啊。

而且，是從真龍之門走出，這意味著什麼？

難不成眼前此女的真龍血脈，比他還要高不成？金獨的眸光閃爍著詭異的光芒，他猛然往前走了幾步。

然後便看著這少女的身影微微閃爍，落入了一個他意想不到的人的面前，居然是那個……

那個之前他所注意到的，同這個飛升龍族生得有幾分相似的人類金仙。

金獨的眼眸之中閃爍著某種意味深長的光芒。所以如同他所想的那般，這個少女——果真同這個飛升龍族有關係，所以才會面容如此相似？

他伸出手，正打算開口說話。

錢多多卻抬起頭，盯著葉玄月的面容看，這個之前在龍族十幾年，從未笑過哪怕一下的小女孩，此時此刻盯著她在這世上最信賴的人，然後緩緩地露出了一個笑容，下一刻，從她的身體之中，冒出了紛紛揚揚的血霧！她看著葉玄月，開口說道。

「沒事……我不會死，只是一點小傷而已。」

葉玄月伸出手抱住她，龍的血何等灼熱，她感覺手掌都有些濕潤滾燙，她抬起頭，盯著金獨，然後她開口問道。

「你們龍族，逼她去真龍之地，是誰的主意？」

她的眸光無與倫比的銳利，金獨盯著這個修為不到大羅金仙的少女，他冷笑了一聲，然後開口說道。

「我讓她去又如何？」

他連人類仙帝都不放在眼中，何況一個區區人類少女？更不可能放在金獨眼中絲毫，但是葉玄月卻盯著這龍族少年那張桀驁暴虐的面容，點了點頭，似乎是記下來了。手掌濕漉漉的，她抬起頭，然後開口說道。

「你是不是很想她死？」

金獨突然笑了起來，他的笑聲顯得張揚無比。然後葉玄月聽見他說道。

「我一開始，自然是想要搞死她的。一個飛升龍族，死也就是死了，誰會在意？」

「她一個低賤的龍族，卻能夠覺醒真龍血脈，她配麽？」

葉玄月的聲音依然清冷，卻篤定。

她開口說道。

「我在意。」

這三個字，從葉玄月口中說出來，彷彿力道十足，而赤瞳也跟在葉玄月身旁，他認真地點了點頭，他開口說道。

「我也在意！」

它們都在意。

它們一路走上來，它在乎，所以才覺得眼前的人可惡，小猴子隻想要一棍子，把他敲個稀巴爛，他算什麼東西！

赤瞳氣得胸口上下起伏，而對面的金獨的笑容卻不減，他的聲音聽上去帶了幾分惡劣，然後他開口說道。

「但是我眼下卻不想殺了她了。我改變主意了，她既然能夠從真龍之地闖出來，她倒是有資格，成為我的伴侶……同我分享這一整個龍族了。」

金獨的笑容頗為惡劣。他勾了勾唇，然後看了一眼還在葉玄月懷中的多多，然後又上下打量了一下葉玄月，聲音聽上去，倒是像是一種賞賜一般。

「你倒是也不錯。」

「至於那隻狐狸麽，雖然修為高，但是做個暖床的……」

他話還未說完，虛空之中便又飛出了七八把劍來，祭酒仙帝的聲音清朗無比，他直接毫不客氣地開口說道。

「你還是別做夢了，就憑你？」

「我看今日就送你去黃泉，你還是同九泉之下的那些傢夥們纏綿去吧！」

祭酒仙帝肯來，倒是又有些出乎葉玄月意料之外的。她抬起頭，看著祭酒仙帝，他哈哈大笑，然後開口說道。

「這些龍族，當真是只有乾翻他，才能夠讓他們閉嘴。我倒是好奇，這群龍族是如何做到，如此討人嫌棄，還不被其他仙獸同仙人打死的？莫非你們其他仙獸，脾氣都好得很，宛若那千年老龜？」

大戰眼看著一觸即發。

金獨的眼底沒有半點情感可言，他冷冰冰地盯著眼前的人，心頭打算動用龍族秘寶，卻聽見了一道深沉的嘆息聲。

「非要鬧到如此地步麽？」

金獨猛然抬起頭。

然後他感覺到了一絲絲的空間波動。

眼前的這些人，連同他勢在必得的那個推開真龍之門走出的飛升龍族，都一塊兒消失了不見了。

……

葉玄月心頭有些忌憚。能夠做到這種，近乎讓她們在龍族瞬移的地步，想必對方的修為已經深不可測，而她更不知道對方是敵是友，就連祭酒仙帝也是一臉忌憚。

而他們抬起頭，卻發現，對面居然是一個……

鬚髮盡白，手腳似乎被鎖住的老者。這個老者似乎是維持著一個打坐的姿態，他閉著眼睛，呼吸全無，居然看不出還有沒有生機。葉玄月的神情有些古怪，而祭酒仙帝在看見眼前這老者的時候，他眼眸之中的忌憚意味愈發濃鬱，他猶豫了一下，方才開口問道。

「您是……」

他這樣問，自然是因為眼前這老者的強大，似乎是超出了他的想象。

這是，龍族的隱藏強者麽。

眼前這鬚髮盡白的老者一動不動，然後葉玄月又聽見了一道低沉的嘆息聲，這嘆息聲同剛才的嘆息聲一模一樣。但是她甚至不能從對面的老者身上感受到半點波動，然後——

她抱著的多多的身體緩緩地漂浮起來，落在了這老者面前，憑空懸浮著。

葉玄月險些想要衝上去，但是她忍住了。她抬起頭，一動不動地盯著眼前的老者，而這老者卻沒有睜開眼睛，他連身體都沒有動一下，卻從他的身體之中，湧出了一道淡淡的光芒，然後落入了多多身體之中。

已經從小女孩，在真龍之地之中蛻變成了少女模樣的多多安靜沉睡著，眉眼之中沒有半點痛苦。

然後葉玄月才聽見他開口說道。

「對於龍族而言……或許這才是希望吧。」

這道聲音十分含糊，葉玄月其實有無數的話想要詢問眼前的老者。然後——這老者終於緩緩動了一下。從手指開始……然後到他的手臂，到他的身體全部，他緩緩站起身來，然後，睜開了眼睛。

葉玄月很難形容，那是怎麼樣的一雙眼睛，並不是好看，而是裡頭包含了太多太多——太多太多複雜的內容。然後葉玄月又聽見了一道低沉的嘆息聲。

「我自囚自己於此處，想要對抗天命，不過是苟延殘喘……我活了這麼多年，也夠本啦……」

「我總不能再，眼睜睜地看著龍族，在大難之中，一蹶不起了。」

「金家……跳樑小醜卻也成了撐起龍族的人物，何其可悲啊，不過是一時的風光……也是，這世上本也沒有永遠的風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