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結束之後。
兩個長老卻對視了一眼,彼此一副心照不宣的模樣。
……
這道防線看上去是沒有黑夜白日之分的,在一間布置了禁製的石屋之中,一個中年男子來回踱步,他的聲音聽上去十分低沉。
「難道當真……要按照破天所說的去做?」
「仙人……哼哼,仙人如何能相信。」
開口的男子臉色陰沉,他正是方才被破天一棍打到牆上去的那一個。此時此刻,這個男子臉色陰陰沉沉,他抬起頭,然後他聲音低沉地開口說道。
「仙人都是一群騙子。」
他的語氣之中,帶了幾分埋怨。
「破天區區一個小族出身,不過是仗著他自己的法寶,便在這裡如此耀武揚威……踐踏我們各族的尊嚴。我們各族的尊嚴,何時是他一個區區小族出身的傢夥,能夠踐踏的了?」
他的語氣極其不滿。
而聽著他的話語。
他對面的男子,眼眸之中,閃爍出精光來。
他的眼神之中浮現了一縷陰沉之色,然後抬起頭盯著對面的長老,語氣之中,似乎是帶了幾分的誘惑,他對面的男子聽見他低沉說道。
「的確是這個道理。」
「他就該安安分分地做個前鋒——不該想著掌控這裡的大權。」
「不過,他所提出的那個傳送陣……我始終覺得有些微妙,依照我看,這搞不好是仙人那邊的詭計,仙人同我們仙獸的關係平平,甚至還有些陳年積怨,如何會如此好心幫助我們的?」
「說不定,便是對面的詭計也說不定。」
說話的人,是夔牛族的強者。他在仙獸之中,頗有幾分名氣,實力雖然不算仙獸之中如何高明的,但是似乎有一身強悍的保命神通,幾次從大魔的圍攻之中逃了出來。
所以名氣也逐漸傳來開來。
他此時此刻眸光暗暗閃爍,語氣愈發壓低了些。
「長老回族,必定還是要小心一二。這破天同你們一族不太對付……說不定會打壓你們麒麟一族同龍族的。」
「他自己反正是孤身前來,並不擔心什麼。而且聽說,他早就把自己的族人安排妥當了……」
「而且我聽說了一個說法……」
這夔牛族的強者抬起頭來,神情嚴肅起來。然後他的眸光猛然閃爍了好幾下,嘴唇微微蠕動,似乎是同對方傳音了什麼。對面的人,表情一下子變得嚴肅起來。
「當真?」
對面的人點了點頭。
「說不定,破天打定主意,要把你們當成祭品……為這天空之城獻祭也說不定。」
「要知道……就算防線被衝破,以仙界之浩大,對面的那些敵人,也不可能把仙界完全佔據,而且我們完完全全可以尋找地方躲藏休養生息,保全種族並不成問題,根本沒有他口中說得那般危言聳聽的。」
這夔牛族的強者的眸光盯著對面的男子的眼眸,聲音聽上去,越發認真起來。
「而且……」
他的語氣冷漠了許多。
「就算到時候血流成河,隕落消失的,不過是些沒有能力自保的小族而已。以我們的修為,只要躲藏起來,大可以活得好好的。我們冒著隕落的危險,在這裡拚命——著實是沒有必要。」
這句話說得,可謂誅心了。
對面的男子的眸光之中閃過了一絲淡淡的掙扎,他抬起頭,看向眼前的這道身影。
「蠻奇,你這些話,當真是你自己想出來的?」
對面的夔牛族的強者蠻奇眼眸之中閃過諷刺之色。
「當初我被大魔圍攻之時,險死還生,我便在思考這個問題了。為了那所謂的虛無縹緲的旁人的命運,犧牲自己到底值不值得。」
「我到如今這境界,一路上不知道經過了多少風險。我族之中,也未必能夠再誕生一個,如我這般的強者。我一旦隕落,就算能夠擊退對面的魔,我的族人,恐怕也要在仙獸之中——逐漸一步步地衰落下去,成為旁的大族的附庸。」
「憑什麼?」
「破天他想要當拯救仙界的救世主,我卻不想。」
「我隻想要保全我自己的種族,我隻想繼續活下去而已。」
他緩緩吐出一口氣息,然後抬起頭盯著眼前的人影,他開口說道。
「那座天空之城,一旦仙人那邊的仙帝加入,我們如今死傷慘重,被仙人壓製住的話……只會徹底淪為炮灰。就算能夠擊退對面的敵人又如何?」
「到時候,我們仙獸實力大減,那些仙人……恐怕不會做出好事來的。」
「仙人根本信不過。」
他的語氣十分強烈。
而對面的那個麒麟一族的強者,原本被破天一棍子掃到牆上去,就一肚子怨氣發泄不出來,聽見他這樣的言語,更是覺得心頭一陣寒意。
他冷笑了一下,然後立刻轉過身,開口說道。
「我這就回去,同大長老仔細商議一二。」
他還未離開,卻被身後的夔牛族的強者蠻奇叫住了。
「等等!」
麒麟一族的長老轉過身。
卻聽見他低聲說道。
「還有一件事情,我覺得有必要同你們說一說的。」
「聽聞……鳳凰一族,來了一個新的仙獸。那仙獸的身份有些特殊,鳳凰一族看她看得頗為著緊,我倒是隱約聽見凰族議論,提到了什麼神凰之體之類的話……」
對面這麒麟一族的長老,臉色驀然一變。
然後他的眸光變得冷漠了幾分。他隨意地點了點頭,快步疾速地往外走去!
……
等到他離開,這屋子裡頭就剩下了蠻奇一個人。
他冷笑了一聲,然後低聲像是在喃喃自語,卻未發出聲音。
但是看他的口型。
儼然是「蠢貨」兩個字。
他抬起頭,然後慢悠悠地往外走去,沒有走兩步,他又默默抬起頭,語氣凌冽,語氣之中,似是透露出了幾分殺意。
「破天?」
「呵呵……你以為你能活得過這五萬年一次的聖祭?」
他的語氣,十分古怪。居然把這五萬年一次的大劫,叫做聖祭。而他的手指微微掐算了兩下,眼眸再睜開的時候,卻含著透骨的冰冷同譏諷!
他的腳步越走越快,而等走出這間屋子之後,他的神情卻猛然一變,整個人又變成了那個看似粗魯的莽漢的模樣,眼眸之中的異色全都消失。
此時此刻,他看上去平平無奇。
哪怕是頂尖的高手,也看不出任何的端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