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玄月看著林典的背影，那瞬間，她總覺得……

他好像有話要說。

……

林典走出去沒有多久。

他看見了那隻小狐狸，那小狐狸瞥了他一眼，語氣淡淡的。

「你來這裡……是打算出手，還是打算全程就這麼圍觀下去？」

對面的人影不說話，而小狐狸則是開口說道。

「我不論你是怎麼打算，但是你別讓她傷心了。」

它這句話說得很認真。

它太了解葉玄月，她看似好像是一個波瀾不驚，心思堅硬的少女，但是那些經年累月的傷痕存在心上，從未消失過，那些傷痕是過往交織在一起，織成的一張網。

它看了一眼林典。

頓了頓，然後小狐狸輕聲說道。

「你好自為之吧。」

它說完了這句話之後，轉過身往外走去，神情之中，沒有半點猶豫。林典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他好像沒有感情的雙眸之中卻隱隱浮現出了幾分淺淡的波動來。

好自為之……麽。

……

幾日之後。

四周一片黑沉沉，在這混混沌沌的黑暗之中。

一尊大魔正在大咧咧地在在第二道防線上頭巡視著什麼。他的身旁還站了一個身上有著長長披風的男子，這男子抬起頭，他眺望著遠處一寸寸龜裂的大地，然後他開口說道。

「還沒有下落麽？」

「這裡的每一寸土地，都確定搜尋過了？」

而這個男子身旁的那大魔，則是語氣恭謹之極。

「是。」

「軍師大人。諸位古魔大人都在拚命進攻仙界的第三道防線，不過對面，似乎又有了不少修鍊者的身影，而且他們帶來了一座戰爭堡壘……」

這穿戴了長長披風的男子，生得十分消瘦。同魔族不同，他的外表，更接近於仙人，只是臉頰乾癟消瘦，他身後的披風無風自動，他抬起頭，看著土壤上頭自然而然生出的黑氣，然後他沉默了一瞬，聲音卻冷然得很。

「戰爭堡壘？」

「仙人趕來了？」

對面的那尊大魔的態度極其恭敬。

「是……軍師大人。」

「原本只有仙獸，如今連仙人也一塊兒趕來了。這樣的話，情況似乎是變得惡劣了許多……」

對面的男子卻冷笑了一聲。他的語氣冷漠的很。

「什麼惡劣……」

「他們仙界素來是有內鬥的習慣。等著吧……情況很快會發生變化，最終勝利還是會偏向我們這邊的。」

這男子說完了這句話之後，他抬起頭來，盯著眼前的乾涸大地，他的聲音冷淡的很。

「何況就算是鬥不起來。」

「我也有的是辦法，讓他們死戰一場的。」

他身旁的那尊大魔，大氣都不敢出。他知道眼前的這個男子的厲害，雖然他看似戰鬥力，似乎是比不上任何一隻古魔，然而——

他在聖族之中的地位，卻比古魔還要更高。

這位軍師大人在第二道防線突破之後方才趕到，氣勢驚人。他被挑選跟隨在他身後伺候侍奉，更是如履薄冰。生怕一個不如這位軍師大人的意，便被他直接斬殺祭旗，所以分外小心翼翼。

他低下頭，不敢窺探這位魔族軍師的面容，聲音壓得更加低沉。

「有幾位古魔大人說，軍師大人應該把讓他們搜尋的東西，具體的模樣告知他們。如此這樣，實在是如同大海撈針一般。這幾位古魔大人頗為不悅……而且聽聞有一位大人受傷嚴重，可能傷到了本源……「

這男子身後的披風緩緩地飄動著。他的聲音冷漠而又凌冽。

「哦？」

「他們有意見？」

「有意見的話，便主動前來尋找我吧。」

那尊大魔，卻根本不敢接這話茬。開玩笑呢吧這是，眼前這位軍師大人，哪怕是古魔心裡頭都會覺得忌憚的。他雖然修為不足，但是他卻有能夠斬殺古魔的手段，否則那些桀驁不馴的大人們，也不會如此聽從他的話語，如此畏懼他了。

這尊大魔低著頭。

然後聽見這位軍師開口說道。

「五萬年前。仙界有個仙人，叫做百裡乾戈。」

這尊大魔微微一怔。

五萬年前……？

五萬年前，他還不曾誕生呢。這麼久遠的事情，他其實有些記不清了，他硬著頭皮不流露出絲毫詫異的表情來，然後這軍師繼續說道。

「當初，他曾經一個人單槍匹馬地殺入了我們魔族——奪走了那樣聖物。那樣東西，他們仙界亦是承受不起，所以必定不可能藏在仙界。隻可能在這附近。那件東西，十分關鍵，不論如何，我們都要奪回！」

這大魔還是覺得有些渾渾噩噩。

「聖物？」

「那究竟是何物？」

這位軍師的聲音卻冷漠的很。

「讓他們繼續搜下去。」

「一日搜不到，一日便不要來見我。」

這大魔應了一聲，他小心翼翼地抬起頭，然後問道。

「那，那個人之前，究竟是怎麼殺入我們聖族之中的？」

他是當真有幾分疑慮，難以消除化解，而這軍師沉默了一會兒，他說道。

「因為他很強。」

「他在魔族，留下了名號。」

這大魔艱難地咽了一下口水。

連軍師大人都承認是很強的那個仙人，恐怕當真是很強。

幸虧他不用同這樣的人交手……

這位軍師頓了頓，然後突然抬起頭來。他的聲音，透出了幾分冷淡之意。

「還有一件事情。」

他看了一眼眼前這有些瑟瑟縮縮的大魔，雖然在族中一般般，但是也堪堪夠用了，那些古魔，自命不凡桀驁不馴，反而不好駕馭。

他頓了頓，然後說道。

「有個機遇，你想不想要？」

這隻大魔微微一怔，他抬起頭來，眼神之中浮現出了一絲動搖。

機遇的話……

他猶豫了一下，緩緩地吐出一口氣息來。

「軍師大人說的……可是真的？」

軍師大人的眼光那般高，他若是說機遇，只怕便是真的機遇了。這樣的機遇，不落在那些古魔大人的頭上，反而落在他身上——這讓他有些不敢相信。

他抬起頭看向眼前的軍師大人，猶豫再三，卻還是下定了決心。

「願為軍師大人肝腦塗地！」

對方卻露出一個，有些冷漠的笑意來。

「倒是不至於肝腦塗地的。」

「只需要你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