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幾乎是心急如焚的。

它很擔憂地抬起頭看著，速度很快。小白很擔心，很擔心葉玄月現在的情況。

小狐狸幾乎是一下子就躥了出去。

……

而葉玄月蜷縮成小小的一團。葉玄月的表情，沉默而冰涼。她沉默了好一會兒，地上被雨水打濕，很快就濺撒出了一個又一個泥巴坑，髒兮兮的。

少女的衣服，袖子，她的身體，全都完完全全被泥巴坑裡頭髒兮兮的汙水打濕了。

看上去更加顯得分外可憐。

衣服髒的很。

她像是一個乞丐，髒的根本看不出平常半點清冷的模樣，她摔倒在泥濘的泥潭之中，葉玄月卻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什麼一樣。

她匆匆爬起來，然後匆匆地把那個小木雕捧起來。

少女伸出手，匆匆地把木雕上頭的臟汙擦拭乾凈，她的動作分外小心翼翼，就像是那是她的一切一樣。

葉玄月把木雕上頭的臟汙，擦得格外認真。

一絲一毫都沒有放過。

然後用靈力包裹住了。

這木雕很快又重新變得乾乾淨淨的起來。

葉玄月抬起頭，雨勢還沒有半點停滯下來，葉玄月緩緩地吐出了一口濁氣，雨水紛紛揚揚地滴落下來，她的眼眸裡頭帶了幾分木然。

她往前走去。

像是一縷幽魂。

失去了……生命。

……

謝長風跟著小白後頭，找到葉玄月的時候，謝長風的心裡頭有點兒揪著疼。

謝長風抬起頭看著眼前的葉玄月。

雨水很大，這場雨下了足足兩日，都沒有停止下來。

雨水裡頭的那個少女，當真是狼狽得讓謝長風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不相信這樣一個狼狽不堪，臟汙不堪的……幾乎看不出原本模樣的人，會是那個驕傲到了極致，清冷到了極致的少女。

如果不是有小白帶路的話。

謝長風根本就不會相信。

但是因為這樣……

謝長風反而愈發地心疼起來。他往前頭走了兩步，然後伸出手，毫不猶豫地一把抱住了髒兮兮的葉玄月，不等到她掙扎，謝長風的靈力猛然激發而出。

就在一瞬間，四周的雨水彷彿在那瞬間，都停滯了一下。

謝長風的聲音都是顫抖著的。

「沒事的……」

「玄月，你不要這樣……」

「你不要這樣折磨你自己。」

謝長風伸出手，這少女瘦了許多，他感覺自己抱住的那道身影輕得過了分。

而葉玄月抬起頭，她看著眼前的謝長風。

那雙曾經帶著自信篤定同驕傲的眼眸，在一瞬間之間，彷彿失去了全部的光彩。她的目光空空洞洞，裡頭什麼都沒有，像是沒有盡頭的深淵。

謝長風感覺自己的心有些疼痛起來了。

這不是他所熟悉的葉玄月。

並不是的。

葉玄月抬起頭，她看著謝長風。

她低聲說道。

「折磨？」

「什麼是折磨。」

「你知道麽。」

「我親眼看著……他在我懷裡頭吐血，他在我懷裡頭消失了。」

葉玄月的身上突然爆發出了強大的靈力，甚至把謝長風都往外衝擊了幾分，雨水裡頭，她滿身泥濘，她抬起頭看著眼前的謝長風，然後葉玄月的聲音帶了幾分凌厲。

這少女抬起頭，看著眼前的青年，他的臉上的擔憂，十分的明顯。而葉玄月卻一動不動地看著他。

然後開口說道。

「你知道……那是什麼樣的痛苦麽？」

「如果可以的話，我情願是我去死。」

少女抬起頭，她的眼眸通紅。

她抬起頭，聲音聽上去依然是冷靜的。

但是只有小白知道……自己的主人現在的情緒狀態十分的不穩定！

它從來沒有感受過這樣的主人，它覺得主人似乎隨時隨地都可能徹底崩潰，甚至……會走火入魔！所以小白現在的心情也格外焦急，它幾乎是心急如焚的。

不能夠再這樣下去了。

主人不能夠再這樣下去……如果主人緩不過來的話。

她是真的會走火入魔，徹底瘋狂的。

葉玄月抬起頭，她的臉龐消瘦得厲害，幾乎已經凹陷了下去，她抬起頭看著眼前的謝長風，然後葉玄月低聲說道。

「如果我能夠多注意一點兒……我不會不知道……他到底在承受什麼樣的痛苦，是我不夠好……是我的錯。他明明可以更好的！他的天賦那麼高……他那麼厲害。」

「如果沒有我的話……」

葉玄月的聲音很輕。

謝長風看著她。

少女的聲音聽上去淡淡的。

但是卻讓他的心揪著一般疼痛。

葉玄月抬起頭，她看著眼前的謝長風，少女卻並沒有停頓地說了下去，她的聲音很輕，卻像是一朵朵冰雪飄落下來一樣。

大雨裡頭，她抬起頭，雨水順著她的臉頰滴落下來，葉玄月的臉龐似乎都在微微地顫抖著。

然後謝長風聽見葉玄月開口說道。

「都是因為我。」

「都是我的錯。」

少女的這句話說得語氣十分奇怪，謝長風心中有了一些不好的預感，謝長風抬起頭，然後又靠近了一些葉玄月，他的聲音一下子變得很大，他感覺他幾乎是在竭力地說著話。

「不是的！」

「玄月……不是你的錯！」

「這怎麼會是你的錯？」

「根本不是你的錯的……你已經做得很好了，那是仙人！他是自願的……他只是想要你活下去，想要你好好的……」

謝長風幾乎是在聲嘶力竭的喊著。

葉玄月抬起頭。

她的眼眸十分冰涼。

她輕聲說道。

「可是……如果沒有他的話。我要怎麼活下去？」

謝長風聽見她這樣說。

他的心裡頭撕裂一般的疼痛。

他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氣，謝長風猛然衝到了葉玄月面前，他的手指一把握住了葉玄月的肩膀，謝長風的聲音顫抖得厲害，然後謝長風直接開口說道。

「不是的！」

「玄月！你想一想其他的東西。你明明還有很多其他東西……你當初不是那麼驕傲的麽，你不是要去更高的世界看更多的風景的麽？」

「你怎麼能夠放棄……」

他看著她的臉。

他依然記得當初她意氣風發地衝到葉家。

明明還是一個不懂修鍊的少女。

但是那種意氣，那份傲骨，卻讓他刮目相看。謝長風抬起頭看著她的眼睛，他的眼眶有些濕潤，下一刻，他的心，愈發疼痛起來了。

因為……

眼前的少女，怔怔地看著他。

她流淚了。

她的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滴滴地順著臉頰滴落下來，她伸出手指著她自己的胸口，謝長風聽見她開口說道。

「可是……」

「太疼。」

她的唇被她自己咬得破碎，下一刻，這少女，突然猛然吐出了一大口鮮血，卻讓謝長風嚇了一跳！

「玄月！」

「你不要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