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的月光之下，葉玄月的臉色有些蒼白。

她低聲問道。

「我有些事情，想不清楚。」

「我想要讓自己安靜一會兒。或許只有當我完全放空自己的那一刻，我才能夠弄清楚某些事情，我的大腦才能夠在那一瞬間清醒。」

冷莫燃看著她。

眼眸之中帶了幾分淡淡痛意。

他的聲音聽上去似乎都有些顫抖。

「你……玄月，你這樣會讓我擔心的！」

「你到底怎麼了……」

「你現在太奇怪了，像是被奪舍了一樣。」

而葉玄月則是慢悠悠地抬起頭，她看著眼前的冷莫燃，她沒有半點避讓地直視眼前的冷莫燃的眼睛，然後葉玄月開口問道。

「我想要知道……」

「我的靈獸呢。」

冷莫燃微微一怔，他看著眼前的葉玄月，聲音帶了一絲絲的不解。

「什麼靈獸？」

「你在說些什麼？」

葉玄月的聲音平靜的很。

「我的本命靈獸小白……還有我的其他靈獸呢？」

葉玄月一隻隻地報出他們的名字。

「黑曜，多多，嘰嘰……還有小猴子赤瞳，小松鼠……它們呢。」

冷莫燃看著眼前的葉玄月。

他的眼眸深處閃過了一絲淡淡的痛意。

然後冷莫燃開口說道。

「你……」

「原來你都想起來了。」

「怪不得你表現得這麼奇怪……」

冷莫燃似乎是深呼吸了一下，然後他抬起頭看著葉玄月，低聲說道。

「既然你想起來了，我也沒有辦法再瞞住你了。你的靈獸……它們，全都消失了。」

葉玄月的身體劇烈地顫抖了一下，她眯著眼睛抬起頭看著眼前的青年，他的每句話，都好似一計重鎚，毫不客氣地敲打在了她的心頭之上。

「當初天魔界入侵之前，它們便一夜之間離奇失蹤了，而我追查之後，發現，居然牽扯到了仙界！你的那隻本命靈獸的種族，乃是在仙界之上，被通緝的種族。它為了不連累你，主動離開。」

「你當時瘋狂地尋找，但是卻是徒勞無功，我揣測，它們很有可能被抓到了仙界之上。」

「後來天魔界入侵，你同天魔老祖決戰，記憶發生了混亂……」

「我不是存心想要瞞住你。只是你既然記憶混亂，我又何必再提起你的傷心事？」

「玄月，我只是想要同你在一起。」

「看你開開心心的模樣罷了。」

葉玄月的心裡頭還是有些悶悶的疼痛，她看著眼前的冷莫燃，他伸出手想要攬住她的肩膀，他的聲音聽上去，好像都帶了幾分幾分淡淡的祈求。

「玄月，我們這樣不好麽？」

「只要你在我身邊……我可以什麼都不在乎……」

葉玄月看著眼前的男子，她死死地咬緊自己的嘴唇，然後葉玄月緩緩地站了起來。

少女的眼眸之中帶了一絲倔強。

她的聲音好像都在顫抖。

她低聲說道。

「對不起。」

「可是我在乎。」

……

四周的風吹拂著她的臉龐，她的發被風吹動，她抬起頭看著冷莫燃的臉，對面的男子，是她拚了性命也想要同他在一起的，眼下她同他在一起，的確很好。

可是胸口還是空空蕩蕩的。

像是少了什麼一樣。

葉玄月低著頭。

她低聲說道。

「我在乎。」

「我在乎你。」

「我也在乎我的靈獸……缺一個都不行。」

這少女抬起頭，她的眼眸之中的倔強越發深刻起來，她的手指緊緊地蜷縮成一團，她的聲音依然聽上去，幾乎是一句句從身體深處發出來的。

她開口，對著眼前的青年開口說道。

「我不能接受再這樣渾渾噩噩地生活下去了。」

她開口說道。

「這不是我想要的。」

冷莫燃抬起頭，他看著葉玄月，眼神之中帶了幾分淡淡的悲傷。

他的聲音一下子就輕了下去。

在風中，像是一聲嘆息。

「你這是何必呢？」

「玄月，我們這樣生活下去不好麽？」

「你為什麼要為難你自己……？」

少女的神情帶了點兒倔強，她抿緊了唇，抬起頭看著對方的眼睛，然後低聲說道。

「可是那樣，就不是我了。」

她現在的確生活得很好，很好。有她心上的人陪她一起，走遍萬水千山，看朝霞晚霞落盡，談天說地……或許這就是幸福了。她完完全全可以一直這麼生活下去。

可是心裡頭還有一塊兒，是空的。

她不知道要怎麼樣才能夠補全那一塊兒殘缺。

葉玄月看著眼前的冷莫燃，然後說道。

「不是我在為難我自己。」

「這不是為難，這是我的信念。」

「我如果失去了我自己的信念的話，那麼我便不再是我自己了。」

她這句話說完之後，胸口突然微微一熱，然後好像有什麼東西正在發光，葉玄月低下頭，這才發現，她胸口居然緩緩地浮現出了一個掛在她胸口之上的木雕！

這木雕好像提醒了她什麼。

她的眼神愈發迷茫起來。

她的手指緩緩地摩挲著她胸口掛著的那塊木雕。

她感覺胸口的木雕似乎是有些微微的發燙，那瞬間，葉玄月的腦海之中，像是有一根弦微微地跳動一下。

她的腦海傳來一陣刺痛。

她好像感受到了血……

手指是血，滿身是血。

腦海之中好像有一個聲音在嘶吼著，讓她不要再追究下去了。

真相那麼殘忍……她不能再追究下去了。

腦海之中一陣刺痛，她捂著頭，緩緩地蹲下來。

四周的海浪在一瞬間洶湧起來！

海水一瞬間幾乎激起上百米高！

這種高度的巨大浪水之下，葉玄月的聲音都在顫抖。

「我……」

「哪怕真相再殘忍，我也能接受。」

「可是我不能夠接受虛假……不可以。」

胸口的木雕溫熱得很，她的頭疼得厲害，四周的海水猛然拍打礁石，眼前的冷莫燃猛然上前，然後攥住了她的手腕，聲音好像都在顫抖。

「你不要這樣折磨你自己了。」

「放棄好不好？」

「我會一直在你身旁陪著你，我們一起，永永遠遠在一起不好麽？」

葉玄月感覺頭疼得快要裂開一般，她看著眼前的男子的面容。

看著那張面容，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哭，可是眼淚卻順著臉頰恣意流淌。

海浪沖刷掉了她的眼淚，她的眼眸裡頭帶著一種深入骨髓的悲傷。

如果……

留在這裡的話。

能和他永永遠遠地在一起。

不用承受痛苦。

不用承受那種靈魂好似活生生撕裂開來的痛苦……可以同他在一起，可是……

葉玄月閉著眼睛。

少女的睫羽上掛著水，她的手指冰涼，她緩緩地鬆開了他的手。

葉玄月的聲音很輕很輕。

但是卻很果決。

「可是……你不是我想要的那個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