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玄月坐在竹林前的鞦韆架上,坐了整整一天一夜。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她整個人一動不動,而等到天色一點點黯淡下來,葉玄月才抬起頭,然後她看了一眼四周。
少女的靈力幾乎是在一瞬間傾囊而出。
葉玄月的神情顯得有些淺淡,然後葉玄月低聲開口說道。
「我會在這裡布置下一個禁製——將這片竹林完全封鎖起來,確保我不會被任何人打擾。」
小白點了點頭。
它身旁的其他幾隻靈獸的眼神也都帶了幾分堅定。
它們的意思也十分地明確。
不論如何,它們都會幫助葉玄月護法的。
而葉玄月緩緩地吐出了一口濁氣,葉玄月的神情之中帶了幾分微妙,她抬起頭看著四周的天空,手上動作並沒有減慢,而是不斷地刻出不同的印決,那些印決在葉玄月的手中浮現出來,形成了一道道獨特的光影,然後射向了這一片竹林的四周。
葉玄月的動作一點兒也不慢。
四周的竹林逐漸停歇了下來,連一絲絲的風都滲透不進來。
等到禁製布置完成。
葉玄月才轉過身,進入了那間幽靜的竹屋之中——她皺了皺眉頭,突然轉過身,看向了眼前的她的所有靈獸。
葉玄月的語氣則是難得的嚴肅。
「不論裡頭有什麼動靜,你們都不要進去。」
「知道了麽?」
小白點了點頭。它抬起頭,眸光裡頭雖然帶了一絲絲的擔憂,但是小白的聲音則是顯得極其認真的。
「我知道了。」
「主人你放心,我知道分寸。」
小猴子則是抬起頭看著葉玄月,它急得撓了撓自己的頭,聲音裡頭都帶了幾分淡淡的疑惑。
「可是……」
「這樣一來,玄月你不是只有自己一個人了麽?我擔心……」
葉玄月看著小猴子眼眸裡頭的擔憂。
葉玄月心裡頭微微地一暖,然後她搖了搖頭,認真說道。
「沒關係。」
「心劫同雷劫不同,哪怕是你們,也派不上任何的用場。」
「我是一定要自己度過的。」
「我進去了。」
「你們在外頭乖乖等我便好。」
葉玄月說完了這句話之後,她便毫不猶豫地往那間小屋裡頭走了進去。
……
葉玄月拿出了一個精心的蒲團,小心翼翼地點燃了一株安神的香。
她端坐在蒲團之上,然後輕輕地撫摸了兩下掛在胸口的木雕——然後葉玄月眨了眨眼睛,用很輕的聲音,同自己開口說道。
「該開始了。」
然後,少女坐在蒲團上頭,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
飛升前,修鍊者有心劫要度過。
若是那些作惡多端的修鍊者,於心中有愧,往往在此刻,便會被自己的心魔反噬,根本等不到雷劫,就會活生生地被心劫反噬而死。葉玄月的神情顯得十分平靜。
她知道這心劫的威力可大可小。
有的人,平平淡淡波瀾不驚地便度過了。
有的人,卻根本都等不到雷劫,便會魂飛魄散在心劫這一關。
她對於自己的心劫會遇到什麼,也隱約有些預感。
所謂心劫,就是要讓人渡劫。
那些心劫之中的景象,說是幻影,但是其實卻又並不完全等同於幻影。
如果在心劫之中死去。
或者是在心劫之中崩潰——走火入魔的話,便是一個身死道消的下場!
甚至連靈魂都從此無法從幻境之中掙脫,生生世世備受折磨,直到魂飛魄散。
比起雷劫而言,更加多了幾分難以言說的兇險。
此等劫難,無聲又無形,但是難度卻極高!
少女的眼眸之中透出幾分通透來。
然後葉玄月緩緩地眨動了一下眼睛。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著,葉玄月抬起頭,她看著一眼四周,然後完完全全地讓自己的心思放空——下一刻,她的眼眸之前,終於開始緩緩地出現幻影。
……
在葉玄月開始度心劫的剎那。
仙界的某個地方,風卷著一片葉子飄落。
有人抬起頭,看著天空。
好似有所感應,但是卻又好像什麼都沒有感應到,然後便緩緩地低下頭去。
……
葉玄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恍惚之中,感覺好像來到了某個熟悉的地方。她蜷縮在某個破舊不堪的地方,身後好像是硬邦邦的木條同柴火。
她皺了皺眉頭,抬起頭,正打算用精神力探查一下周圍的環境。
卻意外地發現……
她的精神力居然完完全全消失了。
意識海之中空空蕩蕩……不對,這樣說還不算妥當,更加準確的說法,應當是,連意識海都沒有。葉玄月的神情之中帶了幾分幽淡,她抬起頭,看著四周,眉頭皺得更深了一些。
這是什麼地方。
葉玄月緩緩地站起來。
突然覺得渾身酸疼,那種感覺,好像整個人的骨頭都被碾碎了一般。
葉玄月站起來,低下頭,這才發現她穿著的衣服破舊不堪。
身上一道道猙獰不堪的血痕。
看上去傷痕纍纍,極其可怖。
葉玄月張開手,看向自己的手指,她這才發現她的手消瘦得很,幾乎只剩了皮包骨頭,可見她此時此刻瘦成了什麼樣子。
而四周的環境極其惡劣。
這似乎是像是一間柴房,四周全都被煙熏得一片漆黑,臟汙不堪,樑上掛了不少蜘蛛網,這樣的環境,顯然是惡劣得很的。
葉玄月心中有些不大明白,她正打算推開門出去看一看。
眼前的那扇破舊的門,卻突然被打開了。
然後一個生得五大三粗的婆子端了一個紅木盆走了進來。
那紅木盆裡頭裝了不少汙水,她抬起頭看著葉玄月,突然嘴角浮現出了一抹獰笑,然後開口說道。
「你這個賊丫頭,醒了?」
「當真是窮人也有賤命,這樣都不死。」
她一邊說著,一邊居然二話不說……直接,把她手裡頭的盆裡頭的汙水潑向了葉玄月!那冰涼的水幾乎是劈頭蓋臉地朝著葉玄月潑過來,葉玄月渾身打了一個激靈,感覺到了一種透骨的寒冷。
外頭的寒風吹進來,好像正是寒冬臘月的時節。
葉玄月微微地有些發抖起來,這具毫無修為的身體,似乎是弱得很,那水流浸入傷口,更有一種透骨的疼痛感。
不過葉玄月經過這麼多磨礪,倒已經並不會為了這種痛苦而動容什麼。
她抬起頭看著眼前這婆子,突然想起來了什麼。
她想起來了這婆子是誰了。
這婆子……
是最早當初,葉家葉楚楚的乳媽媽!
這裡是葉家。
這裡是……她最早待過的地方,正因為時間太久遠,所以葉玄月方才一時之間沒有想起來。她的神情之中反而帶了幾分平靜,她抬起頭看著眼前的這個婆子,然後開口說道。
「好久不見。趙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