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莫燃不說話了。

他看著葉玄月逐漸嚴肅起來的表情，冷莫燃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後他方才低聲說道。

「我知道。」

冷莫燃頓了頓，然後冷莫燃低聲說道。

「我……」

他還是迴避了少女的眼神。

他轉過臉，低聲說道。

「我們走吧。不是要回凌天大陸麽？我們找路……」

葉玄月走上前一步，然後用力地握住了他的肩膀。

而這樣握住，葉玄月才突然發現，眼前的這個男子，瘦了許多。

葉玄月的聲音都在顫抖。

「你是不是騙了我什麼？」

謝長風在旁邊看著葉玄月的爆發，那少女的身體都在微微顫抖，她抬起頭，眼神倔強，那是一種，讓人沒法兒不動容的感覺。

她是真的在乎眼前的這個男人。

所以才會有這樣的表情。

冷莫燃抬起頭，他看了一眼葉玄月，並沒有說話，但是眼神卻很溫柔，葉玄月的身體顫抖得更厲害。

她轉過臉，看著謝長風。

少女的眼神裡頭，帶了點兒淡淡的祈求。

「能讓我單獨同他呆一會兒麽。」

謝長風沒法拒絕她。

他知道葉玄月的意思，葉玄月十有八九是想要單獨和他談一談，所以謝長風讓開了。

他看著這少女。

心裡頭也無法預估，這少女究竟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

葉玄月一直等到謝長風離開，她方才轉過頭看著冷莫燃。

謝長風的身影逐漸消失成為天邊的一道渺淡的光點。看不清晰了。

葉玄月的身體都有些顫抖，她深呼吸了一下，然後葉玄月看著眼前的冷莫燃，她的手指在顫抖著，她的聲音也在顫抖著，然後葉玄月輕聲問道。

「我現在不去凌天大陸了。」

「你怎麼了？」

冷莫燃安靜地看著她，然後他突然笑了起來。

他笑起來的樣子，當真是能夠讓日月無光。

但是葉玄月心裡頭卻沒有半絲半毫之前的甜蜜感覺，她抬起頭看著冷莫燃的眼睛。

隻覺得心揪起來一樣。

她頓了頓，然後葉玄月開口問道。

「冷莫燃。」

「你非得讓我擔心心疼麽？」

他依然是笑，眼睛明亮得很，好像漫天的星辰，好像一整條銀河，都落入了冷莫燃的眼睛裡。

然後葉玄月聽見冷莫燃開口說道。

「你如果不去凌天大陸的話，那陪我走走吧。」

「去靈墓。去看看那片湖水在不在。」

「去竹林，你還記得麽，那竹林裡頭有鞦韆。」

「去山崖頂上，看月光，看太陽升起來。」

「我保證，我都會告訴你的，好不好？」

葉玄月看著他的眼睛。

對面的青年在笑，這種笑容，這個世界上，他只為了她一個人而綻放。

他走上前，然後低下頭，遠處日光璀璨，然後冷莫燃低下頭，一把吻上了葉玄月的唇。

她的唇瓣還帶了點兒涼意。

冷莫燃吻得極其認真，他的唇瓣抵在她的唇上，那種感覺，彷彿兩個人彼此都能夠感覺到對方的心跳聲一樣。

葉玄月能夠看見他的睫羽。

微微顫動。

卻美不勝收。

他原本就是一個好看得舉世無雙的人。

葉玄月的心好像變成了一片波濤洶湧的巨大湖水，她抬起頭，看著眼前的人，他的笑容，他的一切……

都太過絢爛。

像是一場開放到了極致的煙花。

葉玄月閉上眼睛。

她感受著他的吻，這個吻的溫度，彷彿能夠一直緩緩地滲透到心底裡頭去。

……

葉玄月的眼底帶了點兒淡淡悲戚。身旁的人低聲說道。

「玄月？」

葉玄月側過臉，風吹動她的頭髮，日光映照出她宛若黑色琉璃一般的眼眸。

冷莫燃笑了笑，然後伸出手淺淺地撥弄了兩下葉玄月的頭髮，冷莫燃的聲音很溫柔。

「你這樣的表情不好看。」

「我喜歡看你笑。」

葉玄月沉默。少女費力地擠出一個笑容。

「這樣？」

冷莫燃笑了，他搖頭，然後低聲說道。

「算了，還是不要笑了，這樣比哭還要難看。」

風緩緩地吹動葉玄月的頭髮，葉玄月側過臉看著身旁的人，然後冷莫燃開口說道。

「我不想騙你。」

「你不是問我，到底是怎麼回事麽。」

葉玄月的心裡頭咯噔了一下。

她有些憂心忡忡地看著眼前的冷莫燃，然後葉玄月聽見冷莫燃開口說道。

「我是不會死的。」

「我只是……會變弱很多很多而已。」

他的聲音很平靜。

「我之前服下了一枚，叫做浮屠丹的丹藥。」

「那枚丹藥，唯一的作用，就是能夠硬生生提高人一個大境界，讓我的修為，足以殺死上華仙人。」

葉玄月聽得微微一怔。

她心裡頭，好像已經隱隱意識到冷莫燃接下來要說什麼了。

果然，他頓了頓，然後冷莫燃繼續開口說道。

「但是這丹藥如此厲害，自然反噬起來，也是狠絕無比的。」

「這丹藥只要一旦開始反噬的話，就無葯可解。我等於透支了修為，所以付出的代價，就是我所有的修為通通要消失掉。」

冷莫燃抬起頭看著葉玄月，他笑了笑。

「可是我殺了上華仙人。」

冷莫燃覺得很值得。

他看著身旁一動不動的少女，他居然還有心思笑，他湊近她的臉龐，聲音裡頭帶了幾分淡淡的笑意。

「不用擔心什麼的。」

「玄月，你相信我。」

「我會好好的。」

「就算是修為盡失，我也會重新修鍊回來的。」

葉玄月抬起頭看著這個笑得有點兒沒心沒肺的男子。

天邊的陽光金燦燦的。

給他的臉龐，彷彿都鍍上了一層絨絨的金色光芒。

冷莫燃抬起頭看著眼前的少女，他的笑容很好看，他好像根本不在意，自己即將要失去修為這件事情一樣。

葉玄月心裡頭卻如同揪著一般疼痛。

她抬起頭看了一眼冷莫燃，然後葉玄月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怎麼破解？」

「我問你有沒有破解的辦法？」

冷莫燃搖了搖頭，他的聲音很溫柔。

「想要得到必須有付出。我能夠得到殺死上華仙人的力量，自然要付出與之相對應的代價才行。」

冷莫燃的笑容極其溫煦，他抬起頭看著葉玄月的眼睛，然後冷莫燃輕輕地伸出手，撫摸了兩下葉玄月的頭髮。

「就是我比你弱了。」

「我暫時……保護不了你了。」

葉玄月的眼眶有點發燙，她一言不發，伸出手猛然擁抱住了對面的冷莫燃。

她知道的。

根本沒有他說得那麼輕鬆。

他是那麼驕傲的一個人。如果註定修為盡失，他一定很痛苦，但是他怕自己擔心。

所以才裝作一副輕描淡寫的模樣來。

葉玄月隻覺得心疼極了。

她心疼冷莫燃的隱忍，更心疼他的偽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