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莫燃提到他有一位朋友，葉玄月思來想去，還是有些好奇。

因為他之前的確的確隻字不提。

「你的朋友……是什麼樣的人？」

冷莫燃淡淡地說道。

「說是朋友……其實倒也不算。應當接近於君子之交。我當初有一陣子隱姓埋名，隱瞞修為身份在神界閑逛——那已經是無數年前的往事了。然後我方才遇見了此人。他性情古怪又無趣。」

「但是我無意之間幫了他一個忙。他便找到我，執意要感謝我。我自然沒有任何需要他感激之處。不過一來二去，倒也算熟悉。」

「我後來在他那裡寄存了些東西。他連我的身份都不知道，不過我偶爾同他喝過幾次酒。」

「所以才說是朋友。」

他從來，是個極其冷清孤獨的人。所以若是之前的冷莫燃，是絕跡不會承認，他自己存在朋友的。

但是同玄月在一起的時間逐漸久了，他見過她的朋友，見過她的在乎同堅守，他突然覺得，若是有一兩個朋友，似乎也不錯。可以信賴，彼此堅定的朋友。

所以他才會在葉玄月面前提到此人。

「他是個怪人，但是你不必擔心的，他頗為沉默，不喜多言什麼。」

葉玄月看向冷莫燃，輕咳了一聲。

「我沒有擔心。我只是——有些好奇你的朋友是什麼樣。」

冷莫燃看著這少女的臉龐上有些不大明顯的紅暈，唇角微微上揚了幾分，卻沒有戳破這少女。他思忖片刻，聲音溫和。

「如果要去神禦所的話，我們趕路的話，有些慢。」

「或許可以動用傳送之力。」

葉玄月看向他，眸光灼灼。

「傳送之力？你是說……傳送陣？」

冷莫燃點頭。

「白蛟之地有傳送陣——不過那傳送陣還是神界上古時期所設立的，已經荒廢多年，知道的人少之又少，不知道還能不能夠派的上用場。我們去試一試。」

「如何激發法陣的神訣我還記得。若是能夠修復好白蛟之地的傳送陣，便可以大大地縮短路途所需要的時間。」

葉玄月聽見冷莫燃這般說，她的眼睛一下子明亮起來！若是如此，那便再好不過了。

……

傳送陣所在的位置隱藏在白蛟之地深處。就連白蛟之地眼下都被荒廢，葉玄月瞧著四周荒草萋萋，處處都是斷裂石碑，白色雕塑碎裂一地，上頭皆是斑駁印記，這少女的眼瞳之中，流露出了淡淡的唏噓之意。

而冷莫燃則是注視著四周的斷裂石碑，他開口說道。

「白蛟族其實也是上古龍族的一隻。最早，此族根本不是叫做白蛟族，而是貨真價值的白龍族的。」

「但是他們後來的血脈退化得厲害。」

「你的那隻小龍，遇見的那個白蛟族的少年，他的血脈純凈之後，他蛻變而成的真龍並不是神元金龍，而是一條白龍。」

這些隱秘，是神界大部分人從未聽聞的，但是在冷莫燃口中，卻顯得輕描淡寫。

「若是能夠恢復上古龍族的榮光，倒是不錯。」

葉玄月輕輕地咦了一聲。

「血脈也能夠退化？龍族同蛟族之間，應當是天差地別，兩個物種吧？」

「我只聽聞蛟龍化作龍，卻從來不曾聽說過，龍族還能夠退化成蛟族的。」

冷莫燃笑了笑，繼續說道。

「雖然罕見，但是還是有的。而且白龍族當初之所以退化成白蛟，這裡頭也有些隱情，乃是因為被人刻意打壓，混入了斑駁血統。有一條白蛟偽裝成白龍，欺騙了當初白龍族的族長——從而才引得白龍的血脈不純，他們後來連族地都丟棄，也是因為失去了白龍血統的緣故。」

「那個白蛟族的少年，誤打誤撞地服下那枚丹藥。」

「卻解決了他前路最大的一個障礙。」

「等於玄月你無意之中幫了他一個大忙。」

葉玄月對於那少年的印象卻不怎麼深，隻記得似乎生得頗為精緻。

她想了想，又問道。

「那多多繼承的血脈呢？神元金龍又如何？」

冷莫燃如數家珍。

「神元金龍？神元金龍原本在神界龍族之中也是王者，自然有所不同。你的那條小龍，日後前途不可限量，她還有不少潛力未曾開發出來。若是她出去闖蕩一番也是好事。」

葉玄月的眼眸眨了眨，卻聽見冷莫燃的音調一變。

「應當便是這附近。」

「你等一會兒，我感應一下，那上古的傳送陣究竟隱藏在何處。」

已經過了不知道多少年滄海桑田的時光，哪怕是神界，也有地形變動之處。

身旁的青年輕輕地動了動手，他手掌抬起，眼前的雲霧緩緩化開，山頂淅淅瀝瀝地落下雨水，冷莫燃瞧著遠處青灰色的山脈，他的唇角上揚，眼眸之中湧出淡淡喜色。

「那傳送陣還在。」

「若是完整的話，應當還可以動用。」

……

那傳送陣已經陷入地底，身旁的青年打出數道法決，葉玄月站在他身旁看著他的神情，隻覺得他的法決厚重無比，而傳送陣則是緩緩地從他手中漂浮上來。

這青年緩緩閉眸，查驗了一番。

「有些破損，不過不大礙事。」

「我修復一下。」

……

萬水千山之外，有人微不可查地動了動手中的棋子。

「等等……我怎麼感覺……白蛟之地之中的那個上古傳送陣有了動靜？那不是已經被荒廢多年了麽？」

「有人讓我們監測這些上古傳送陣，原本還覺得是無用之舉——如今看來，倒是有先見之明。」

「走，咱們去白蛟之地看一看。看看有沒有什麼蛛絲馬跡！」

這道聲音落下，而對面則是又有人開口說道。

「對了。」

「最近，聽聞那位賀蘭神王動靜頗大？」

「他想要做什麼？傳聞他有繼承神尊之位的可能性，是真是假？」

「難道那位神尊，當真在將要到來的大劫之下，情況不妙？如今看來，他能夠得到金桂神女的青睞，倒是幸運無比了！他這一路，稱得上是平步青雲！」

對面的那道聲音卻黯淡下去。

「此事已經不是你我可以提及的範疇了，我們還是先趕往白蛟之地再說吧。其他的事情……」

「都不是你我可以議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