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玄月雖然心中糾結，不過時間迫近，她還是要儘快出發。

離開前，她特意去找了一次項飛羽，卻意外得知了一件事情，讓她有些愕然。

「你說……萬千千失蹤了？」

「怎麼會？」

「她不是被景璽宮關押起來，面壁萬年的麽？」

項飛羽苦笑了一下。

「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但是那道禁製的的確確被破開了。奇怪得很，以萬千千的修為，是絕對不可能破開那道封印的。我也想過，是不是谷參安捲土重來，帶走了萬千千。但是他之前重傷得厲害——重返景璽宮的可能性實在不怎麼大。」

「我也想不通，她究竟被何人帶走了。」

葉玄月的手指輕輕地敲打著桌面，對面的青年緩緩抬起頭。

「你打算過幾日便離開景璽宮，是不是？」

葉玄月點頭。

她要同謝長風一同前往白蛟之地。此事她也沒有隱瞞項飛羽，大概撿了些緊要的情況同項飛羽說了說，這青年也知道她飛升神界掉落羅剎海之事，項飛羽則是看向葉玄月，他的眸光微微閃爍，然後葉玄月聽見他說道。

「你還記得，當初在賀蘭天府之中，我所經過的那條神道麽？」

「我感受，我似乎得了神界一位神王的傳承。」

這是好事。葉玄月看向項飛羽，眼底浮現出了些笑意。她對項飛羽的印象很是不錯，若是這個出身半神之地的青年，能夠得到更多機遇，她也會為他而高興。

「那位神王應當還在神界，可惜我如今聯繫不上他。他的名字，似乎是金戈神王——你若是離開了景璽宮，或許可以幫我打聽一二？」

這不過是小事，幫項飛羽探聽消息罷了，舉手之勞。所以葉玄月毫不猶豫，直接便點頭答應了下來。

而除了此事之外，項飛羽看向眼前的少女，似是有些欲言又止。

「還有……」

他的唇瓣微微抿緊。

葉玄月印象之中這個青年頗為爽朗，有一說一，瞧著他一副猶豫不決的模樣，她倒是主動寬慰他。

「有什麼事情，你可以直接說的，不必擔憂。我若是能夠幫上忙，必定全力以赴。」

這青年卻搖了搖頭。

「我並不是想要找你幫忙。而是另外一件事情，我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才好。」

葉玄月越發好奇，她的清澈瞳眸盯著眼前的項飛羽，項飛羽緩緩吐出一口濁氣，然後看向葉玄月黑白分明的眼眸。

「你還記得，在半神之地的時候，我一開始曾經對你出手麽。因為我在九潯派的九影照壁之上，看到了些不利於你的內容。」

「你還記得此事麽？」

他這樣說，葉玄月自然一下子便回憶了起來。

當初在賀蘭天府，項飛羽一見到她，的確曾經大打出手過。

可是……此事不是早已經過去了麽？她也化解了這青年心頭的結。

項飛羽微微咬唇，他輕聲說道。

「我在進一步感悟金戈神王的傳承的時候，腦海之中，又浮現了些幻影。我想要告訴你，提醒你日後小心。」

項飛羽的語氣有些吞吞吐吐，而葉玄月則是耐心地等待著，隔了好一會兒，她聽見這青年輕聲說道。

「或許……你很相信的存在，會背叛你。」

葉玄月看向項飛羽，她的第一反應便是不可能。

「不會的。」

項飛羽的神情似是滿是為難，他其實也預料到了這少女的反應，他輕聲說道。

「未必是你最為親近的人……但是是你會相信的人。」

「我只是想要提醒你一二——因為這世上，心是會變的。」

葉玄月卻輕輕搖頭。

「我所相信的朋友，我既然選擇相信，便不會懷疑絲毫。」

項飛羽輕輕地嘆了一口氣。他其實明白的——但是他見到的葉玄月的那一刻，不知道為什麼，卻感覺，這少女日後會因為朋友，而狠狠地傷一次心。

但是他也明白，告誡是無用的。

何況，他所見未必為真，他當初覺得這少女會墜入黑暗，如今看來，卻根本是無稽之談。項飛羽苦笑片刻，他低聲說道。

「那便當我胡言亂語吧。我所言的，的確也未必是事實。」

「對不起，是我逾越了。」

葉玄月看向眼前的青年，她盯著他因為重傷未曾痊癒而隱隱有些蒼白的臉龐，她輕聲說道。

「我不怕被傷害，但是懷疑才是最傷人的——一你明白麽？」

項飛羽微微一怔。

眼前的少女，眼眸依然堅定而又清澈。

「我永遠相信我的小狐狸。」

哪怕有一日它被千夫所指，她依然相信它。

因為它在她身旁的無數日日夜夜，遠遠勝過旁人的言語。

這少女轉過身，她開口說道。

「我該走了。」

項飛羽看著她的背影，舔了舔嘴唇，卻輕聲說了一句。

「對不起。我不該同你說這些話。」

這少女的腳步沒有停下來。

「沒關係。」

「我知道你本意其實是想要提醒我，並沒有詆毀我的朋友的意思。但是不論未來如何，我都有勇氣去面對。」

項飛羽盯著這少女的背影，他心頭輕顫，卻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原本……原本便該如此。

這少女比誰都堅決，比誰都倔強，他盯著她的背影，心頭卻好像微風細雨，也逐漸清明起來。

他緩緩地低下頭，唇角突然緩緩彎了起來，心裡頭卻覺得溫暖的很。

若是能夠同她做朋友……

該是一件何等美好的事情。

何其有幸，才能成為她的朋友。

……

想要從景璽宮前往白蛟之地，有些麻煩——不過倒是有景璽宮的傳送陣可以借用一番。

謝長風拿了一塊令牌，他跨入傳送陣的時候，看向葉玄月，開口說道。

「昨日我已經同長老拜別了。」

「等到白蛟之地一行了結，我不必再次折返，自動便會同景璽宮解除關係。」

他看向這少女，猶豫片刻，卻沒有繼續說下去。

他想要詢問的，是葉玄月之後可還要前往的地方。

但是……

她如今畢竟不再是孤身一人。

有些話，謝長風也隻好藏在心頭。能夠同她同行一段路途，已經讓他不再奢求更多了。

他打出幾道法決，傳送陣上光芒閃過，他們幾人的身影逐漸消失——這意味著，他們正式踏上前往白蛟之地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