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口的是那老婆婆。
「神道宮的符咒?」
「不可能!」
「你怎麼會認識神道宮的符咒?」
葉玄月看向這老婆婆,她的臉龐之上有淡淡的笑意,然後她開口說道。
「我曾經在別的島上,見過一個修鍊者,他說神道宮曾經進入過羅剎海,招攬了不少躲藏在羅剎海的神王級別的人物,去做一件事情,但是卻失敗了,那些神王通通下落不明,就連神道宮也鎩羽而歸,在羅剎海之中沒了聲息。」
「我前陣子所見到的符咒,確確實實是神道宮所有,我不會認錯的。我的那個朋友——也見過神道宮的使者,他也不會認錯的。」
辜婆婆看向葉玄月,隔了許久,她方才緩緩吐出一口濁氣來。
「此事極其隱秘,的確應當只有……知道詳情的人才能夠說得出來。」
那酒糟鼻的老道士看了一眼辜婆婆,他又喝了一大口酒,才低聲說道。
「當初海老頭不是要替你去打探神道宮的虛實麽?他也混入其中——他的身份還是我們幾個合計給他偽造的,把他偽造成了一個流浪神王,給他造了一個在外頭兇狠的出身,瞞過了那神道宮的使者,他也隨著一起去了,但是幾百年過去了,海老頭卻始終下落不明。」
葉玄月的眸光愈發明亮起來!
她沒有想到,遇到的這幾個人,果然認識,而且——聽他們的語氣,他們不僅僅只是認識,似是還有些其他隱情。葉玄月抬起頭眸光灼灼地盯著這酒糟鼻的老道士,開口說道。
「當初幾乎無人逃生。神道宮受了打擊,所以才幾百年不敢再打羅剎海的主意。」
「我知道他們當初去的是什麼地方。」
那神色陰霾狠厲的老嫗,幾乎是一瞬間便瞬移到葉玄月身旁,她猛然攥住了葉玄月的手腕,語氣急促不安。
「什麼地方?」
葉玄月看向這老嫗,她手腕被這老嫗幾乎是攥出了一道道的印痕,葉玄月的眉頭都不皺一下,她抬起頭看向眼前的這老嫗,然後她認真問。
「你是想要去那個地方看看麽?」
「那個地方危險得很。」
這老嫗卻冷哼一聲。
「危險不危險,又有什麼打緊?你知道些什麼,還是通通全都說出來為好!」
葉玄月被她攥緊手腕,卻好似感覺不到疼痛。她微微抿了抿唇,然後繼續說道。
「我覺得或許應當把我們所知道的事情,都說一說,這樣才公平,不是麽?」
「這裡是坊市,做事總得有個平衡之道。」
那酒糟鼻的老道士打圓場。
「我們都知道你一直後悔當初沒有攔住海老頭,方才讓他音訊全無這麼多年。你便不要為難這個小丫頭了——她若是能夠說,自然會說的,她同我做交易的時候,爽快得很。」
「咱們還是坐下來一邊喝酒,一邊慢慢談話,豈不是更好?」
但是這老嫗的神情卻依然陰冷無比,她顯然並沒有什麼心思喝酒,那老道士其實也只是想讓她冷靜些,她放開葉玄月的手腕,坐了回去,但是誰都看得出,她心裡頭似是有一團火焰在燃燒。
葉玄月看了一眼那老道士,輕聲問道。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我知道了這一點,才能夠放心地把我所知道的事情,全都告訴你們。」
那老道士笑呵呵地伸出手指了指自己。
「我?我不過是個畫畫賺些好處的。那矮腳凳老頭兒,是個工匠,打鐵的。」
「這一位冷冰冰的婆婆,則是厲害了,她當初可是神道宮都想要招攬的天才神符師,不過她不願入神道宮,又在外頭招惹了些是非,不得不躲到羅剎海來罷了。」
「咱們都是些互通有無的多年老友。畢竟我們不是在外頭招惹了厲害人物,便是覺得外頭著實無趣,還不如這羅剎海有意思。認識了之後,覺得彼此也還算瞧得上眼,隔一段時間,便借羅剎海的坊市見一見罷了。」
葉玄月點了點頭。
這同她的揣測差不多。
她看向眼前的老道士。
「你們似乎都是神王境界?」
這老道士呵呵一笑。
「我畫了那麼多美人兒出浴圖,若是沒有些微薄本事,豈不是要倒大霉?」
「也是那些美人小心眼兒,我可不曾親眼見過,不過是揣測著畫上一二,而且每一張圖意境都是絕美,可不是那種下三濫的圖——說是美人出浴,不過只有臉龐露出罷了,卻被人追查,好生委屈。」
「她們當初明明答應讓我作畫,後來又反悔,嘖嘖,好生不痛快。」
他卻沒有反駁,葉玄月說他是神王境界那一句。
葉玄月的睫羽輕輕顫動,她開口說道。
「那神道宮呢。」
開口的卻是那位辜婆婆。
「神道宮當初為了讓我拜入神道宮之中,修鍊他們的一門最為上等的神符,在我體中打入千道符文——更將我兄長禁錮。我不堪忍受,便逃出,自行修鍊,反而連番突破。」
「我同兄長乃是神界有名的先天符體。我離開之後,躲入羅剎海之中,也認識了些朋友。之前神道宮進入羅剎海,被我發現,我擔憂羅剎海是來追捕我下落的,我的一位好友主動假冒一位已經隕落的神王,前去打探神道宮進入羅剎海的真正目的。卻從此下落不明,再也沒有絲毫音訊。」
這位老嫗極其難得一口氣說出這麼多話語。
葉玄月沉默半晌,她才說道。
「神道宮上一次來羅剎海,要找的乃是上一代的妖神墓。」
四周一片靜默,好似連一根針掉落在地面也能夠被人聽見。
那老道士隔了好一會兒,他的聲音都有些結巴。
「妖神……妖神之墓?」
「他們怎麼能……怎麼能如此大的膽子?」
「妖神墓居然在……羅剎海?」
葉玄月說的這句話雖然短,但是裡頭的蘊含的訊息,卻能夠讓人大吃一驚。
葉玄月點了點頭,而對面的辜婆婆呼吸卻一瞬間變得急促起來,她看向葉玄月,語氣焦急無比。
「那在哪裡?」
那工匠韓儀子則是悶聲說道。
「你要去?」
「怕是不好,那地方,不是咱們能夠涉足的。神道宮那等本事怕是都吃了大虧,咱們又怎麼能闖得進去……?海老頭怕是凶多吉少……」
辜婆婆的態度卻強硬無比!
「我一個人前往,又不需要你們陪同我,你們有什麼好擔憂其中風險危機的?不論他是死是活,即便是隕落了,我總得見到……見到才甘心。」
她抬起頭,注視著葉玄月的眼眸。
「你那朋友,可還記得,當初神道宮去了羅剎海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