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玄月迫切地攥住巫雲霧的手指，巫雲霧從眼前這少女眼中能夠看出滿滿的擔憂同關切。

這艘災厄寶船的主人，極少流露出這樣的神情。

她是清冷篤定，運籌帷幄的，她這樣焦急——是真的喜歡那個青年吧。

這位聖靈族的聖女看向葉玄月，她的神色還是有些猶豫不決。

而葉玄月用力攥緊她的手腕，卻看見她取出了一份玉簡。

「你自己看吧。」

「要不要採取這上頭的辦法，要看你自己的主意。」

葉玄月一把接受那塊玉簡，這少女的精神力隨即浸入了這塊玉簡之中，然後，連葉玄月的神情也在一瞬間變得古怪起來。她抬起頭看向了這位聖靈族的聖女，瞧見她輕輕點頭，葉玄月的眸光明亮像是十五月光，而這位聖靈族的聖女則是低聲說道。

「我該回去祭煉我族法寶了。」

葉玄月握著那塊玉簡，遲疑片刻，還是叫住了她。

「等等……只有……」

「只有這一個辦法麽？」

巫雲霧默默看向她。

「我族之中，只有這樣的辦法。而且，即便是這個辦法，也有許多苛刻的前提，需要心意相通已經是最基本的要求了。神界之大，或許能夠有其他的法子——但是我當真不知道。」

「但是他的命碗支離破碎，我也不知道他支撐多久。」

葉玄月看著她，眼中似是有了決斷。

這少女微微點頭，然後開口說道。

「我知道了，多謝。」

巫雲霧瞧著她的臉龐，她轉過身往外走去，腳步……有點兒不穩？

……

冷莫燃看見葉玄月的時候，這少女難得地站在那裡發愣。冷莫燃瞧著她站在那裡，整個人透出了些傻乎乎的感覺，心裡頭隻覺得這少女的背影都讓他可愛得隻想捧著。他走到葉玄月身旁，輕輕地摸了摸她的頭頂，聲音很溫柔。

「在想什麼？」

葉玄月猛然回頭，險些撞上他的下顎，這少女盯著他的眼睛看，眼睛眨也不眨一下。

這樣的葉玄月。

確實顯得有些奇怪。冷莫燃瞧著她亮晶晶的眼睛，就這樣盯著他看的時候，專註又用心，眼睛裡頭像是藏了一灣純凈的湖泊，他湊在她鬢角旁邊輕輕地落下一吻來。

「嗯？怎麼今日，有些呆？」

他的聲音裡頭帶了些磁性，極好聽。葉玄月聽著他的聲音，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耳朵不由自主地有些紅。

葉玄月抬起頭，眼前的這張面容真好看，眉眼之中，有凌冽有俊逸，也有……也有情深。她攥住他的手腕，她低聲說道。

「我有沒有，親口跟你說過。」

「我很喜歡你，想要永永遠遠同你在一起？」

冷莫燃微微一怔。

他看著眼前的少女，因為那瞬間席捲而來的幸福太大，甚至讓他產生了一種，這一切是幻覺的感覺來。

葉玄月抬起頭，她看著眼前的青年一下子怔住的模樣，她鼓起勇氣，抬起頭，然後湊在他耳畔，輕輕地吻上他的脖頸。

她的吻輕盈的像是一隻蹁躚蝴蝶飛落，但是那瞬間，渾身卻閃過巨大的歡喜，這種歡喜，幾乎讓人渾身發麻，從脖頸泛向全身，這種歡喜，不足為外人道，卻又來的如此強烈如此幸福。

真的愛一個人，會明白的。

冷莫燃一動不動地站立著，聽見這少女的清冷聲音，在他耳畔認認真真地說道。

「我想要同你永永遠遠在一起。」

她的聲音就縈繞在他耳畔，耳畔有她輕輕的呼吸聲，冷莫燃站在原地，渾身上下卻升騰起了巨大的喜悅感。這種喜悅感太過磅礴，那瞬間的歡喜，超過了一切——他想，天地之大，他終於不再是孤獨一個了。

他喜歡的。

他永永遠遠想要不分離的。

在他身旁了。

葉玄月的呼吸聲清淺，然後他聽見這少女開口說道。

「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好不好？」

「只有我們兩個人。」

冷莫燃看著這少女的眼睛，她的眼睛那般明亮，盯著他的時候，裡頭是灼熱而滾燙的情感，他不知道該如何控制如今因為巨大的歡喜席捲全身而略微顯得笨拙的身體。

明明在任何對敵的時候，都精妙無窮——此時此刻，卻笨拙得像是凡人的普通人，而對面的葉玄月，瞧著眼前的青年的模樣，唇角微微上揚。

她的眼睛笑得彎成月牙模樣，然後她湊到他唇角，蜻蜓點水一般地吻了一下。

「還說我有些呆，我瞧，呆的人不是我，是你才是。」

冷莫燃還是覺得眼前的少女讓他覺得好似夢一般，他握緊她的手掌，卻聽見對面的玄月說道。

「你不會以為，現在是在做夢吧？」

冷莫燃搖頭。他知道這一刻是真實的。

他從來沒有任何時刻，比此時此刻，更加相信——這一切都是真實的了。

而對面的少女，則是笑眯眯地看向他的眼眸，然後說道。

「你知道是真的便好。」

「你跟我來。」

……

葉玄月帶冷莫燃去的地方，是一座有些荒涼的海島，這座海島大概是因為偏僻，又沒有靈氣，所以沒有多少人前來。但是這座島上，生長了許多不知名的白色小花，海風之中夾雜了淡淡的花香。

葉玄月站在花海之中，她伸出手，摘了一枚花瓣。

她是花海之中最耀眼的花，她是漫天星辰之中最明亮的星星。

冷莫燃聽見她說道。

「我想起我剛到神界的時候了。我那時候，拜了邋遢道人謝啟心做師傅，他隱居的地方，外頭也有一片花海，眼下滄海桑田，過了這麼久的時間，不知道他們在仙界如今過得怎麼樣。」

「會不會那些仙界的朋友，也能夠慢慢飛升到神界來。」

她還說了很多，她剛剛飛升到仙界的事情。

如何遇見薑源池的。

同雍皇雍後的恩怨。

這其中有的事情，冷莫燃知道，因為當時他在仙界渡劫所用的身份，陪在這少女身旁，而有的事情，則是連冷莫燃都不知道。

他專心致志地聽葉玄月說這些發生在她身上一點一滴的小事，這青年的面容柔和，臉龐之上帶了幾分溫柔的笑意。

他想要知道，發生在她身上的全部。

日光逐漸昏暗下來，從黃昏到天空之中浮現暮色，暮光沉沉，冷莫燃依然笑意盈盈地盯著那少女，她一襲白衣勝雪，安靜地抬起頭看著天空，突然問道。

「你的傷，要怎麼樣，才可以痊癒？」

冷莫燃走到她身旁，伸出手攬住她，兩個人並肩坐在花海之中，冷莫燃聽見葉玄月說道。

「你不願告訴我，是因為——你不想勉強我，更不想我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