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玄月左手牽著寧洛，右手牽著赤瞳往前走去，赤瞳倒是興高采烈，反正他只要能夠跟在玄月身旁，便什麼都不怕了。

赤瞳的眼睛滴溜溜地轉動著，葉玄月則是開口問道。

「你當真這一次想要留在我身旁？」

「我後頭帶著那隻血鴉去一個地方，怕是有些危險……」

赤瞳一聽葉玄月這樣的語氣，當即有些著急。

「危險又有什麼關係？反正我也不害怕危險。你是不是想要丟下我？」

「你連那隻嘮叨的血鴉都能帶著，為何不能帶上我一塊兒？它也是只能添亂的……我保證乖乖的，哪怕留在空間之中煉酒，只要能跟在玄月你身旁便好。」

「沒有你，我過得索然無味，酒水吞咽下去，感覺連滋味都沒有。我一點兒也不怕那些所謂的危險，我跟在你身旁，什麼樣的危機沒有遇到過？」

「只要能同你在一塊兒……我什麼都不怕的！」

赤瞳的聲音透出了焦急，他瞪大眼睛抓著眼前少女的胳膊，葉玄月給他纏得無法可想，只能應諾下來。

「好。」

「你若是跟著，也不是不可以，走吧，先把寧洛交給那個人，我們再出發。那個人會帶寧洛去見澹臺鐮。」

赤瞳啊了一聲，他有些一頭霧水。

澹臺鐮？

葉玄月卻抬頭，正巧看見謝長風從那艘船走出，他一步步地走到海岸邊來，看著玄月，眼神清澈，葉玄月聽見謝長風的聲音，透出一份堅定。

「我也要出發了。」

葉玄月料想百裡乾戈必定有話要同謝長風交代，不過謝長風如今就打算離開，依然顯得十分突然。

「出發？」

「你要去什麼地方？」

謝長風低聲回應。

「神界焚爐。」

葉玄月腦海之中，一瞬間便浮現出了一把焦尾之琴，同冷莫燃的聲音，也依稀浮現在耳畔。冷莫燃說過，神界焚爐裡頭有許多被捨棄的法寶，在那裡焚燒殆盡，歸於天地。神界焚爐，在神界也是特殊的存在，葉玄月心中一瞬間閃過數道念頭，卻又想起了一件事情。

冷莫燃還說過，小鳳凰或許需要去焚爐一趟。

若是如此……

葉玄月看向謝長風，她問道。

「現在就出發麽？」

謝長風嗯了一聲，點了點頭。

「我怕時間久了，會有變數，還是早些出發，更為安心。百裡乾戈讓我去那個地方，有他的用意。」

「你當真要把寧洛交給他？」

寧洛睜著眼睛看著眼前的那艘小船，葉玄月輕輕地碰了碰她的肩膀。

「進去吧。」

她點了點頭，模樣乖巧，赤瞳則是好奇地連連打探，葉玄月讓他拿出酒來，所以此時此刻，這個看上去便顯得極為機靈的少年，懷中抱了一壇好酒，他東張西望，瞧著葉玄月一臉認真，也學著她的模樣，跟在後頭，走了進去。

……

百裡乾戈看見葉玄月身旁的赤瞳先是一愣，他看著這個似模似樣抱著酒罈子的少年，倒是一眼就看出了赤瞳的原型。

而等到他再看見寧洛的時候，神情卻一瞬間閃過了一絲複雜的悵然來。

不知道他想到了什麼，神色卻逐漸瀰漫上一種淡淡的柔和。他輕聲問道。

「你要把誰託付給我？」

葉玄月示意寧洛走到前頭去。這個小女孩顯得有些怯生生，但是在葉玄月的鼓勵下，卻還是鼓起勇氣往前走，而赤瞳則是顯得分外自來熟，直接開口問道。

「你喝過我的酒？」

他猛然將那酒罈子放下來，然後說道。

「這是新酒，你要不要嘗一嘗？」

赤瞳沒有半點怕生的怯意。

百裡乾戈看著這活潑好動的少年，腦海裡頭倒是能夠自動想象出一隻抓耳撓腮的小猴子的模樣，這少年大大方方走到前頭去，他看著百裡乾戈，直接問道。

「你在哪裡喝過我的酒？」

百裡乾戈盯著那酒罈，連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他的表情在一瞬間變得柔和了。

「無常酒館。」

這少年點了點頭。

「啊，原來是這樣。我新帶來的這一壇酒，必定比你在無常酒館喝過的，滋味更好。你嘗嘗看。」

他倒是並不小氣。

「你有沒有酒碗？」

百裡乾戈失笑。這活潑的少年，著實討人喜歡。他一揮手，手中便多出幾隻酒碗，他接過酒罈，然後將酒倒出，一瞬間，酒香四溢，而赤瞳轉過身，似是要對玄月邀功一般，語氣帶了幾分自豪。

「比之前更好。這是我琢磨了好久的新酒方，用的是神界的材料，必定比之前的都好。」

百裡乾戈看著那少年的背影，突然開口問道。

「你很懂得煉酒麽？」

這少年輕輕哼了一下，鼻孔出氣。對於赤瞳而言，沒有比這個更讓他驕傲的事情了。

「自然！」

百裡乾戈瞧著他一副自豪無比的模樣，突然沉聲問道。

「那你能不能釀出一種酒，喝下之後，就能夠讓人忘卻所有憂愁的？」

赤瞳卻被百裡乾戈猛然問住了。

忘記……所有憂愁？這樣的酒方，他倒是從未想過。對於赤瞳而言，生活原本也沒有什麼憂愁。他是樂天的性子，過得自在。但是百裡乾戈猛然提到，他的眼珠咕嚕嚕地轉動，想了想，卻認真說道。

「我……也許能試一試。」

「不過你也別抱太大希望。」

「忘憂酒……」

赤瞳倒當真煞有其事地思索起來，反而是百裡乾戈苦笑了一下。

「算了。世上原本也不應有這種酒。」

他端起酒碗，酒水灌入喉中，卻盡皆苦澀滋味，倒是成了當之無愧的苦酒，赤瞳轉過身，瞧著他怔怔飲酒的模樣，卻有些不服氣。

「世上沒有我釀不出來的酒。我總能研究出來的！」

這個少年活潑又好動，他走到百裡乾戈身旁，好奇問道。

「玄月說，你那裡有一種茶不錯。我能嘗一嘗麽？」

百裡乾戈放下酒碗，隨手拿出茶壺。

「我喝了你的酒，以物易物，也應當請你飲茶。你嘗嘗。」

赤瞳端著那茶壺，宛若牛飲，直接一飲而盡，砸吧了兩下嘴巴，感受著停留在舌尖的餘味，大大咧咧地說道。

「還是酒水更好喝些。」

「有些寡淡，嘗不出什麼餘味。」

這碗茶價值何等高昂，就被赤瞳如同牛嚼牡丹一般地直接喝了下去，百裡乾戈倒也不以為意，只是葉玄月看向他，眼神帶了些歉意。

赤瞳轉過身，跳動到葉玄月身旁，笑眯眯地說道。

「玄月，這個傢夥挺大方，不小氣。我喜歡！」

百裡乾戈盯著赤瞳，神情似是寵溺，他知道赤瞳本體是神獸，這樣反倒天真爛漫，維持本性。

他開口說道。

「我送你樣東西好不好？」

「我這裡，正好有樣東西，十分適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