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想要前往血海？」

「我們的確有直接前往血海的法門……」

「但是……」

眼前的中年男子突然吞吞吐吐，葉玄月看他一眼。

「但是什麼？」

「有什麼話，你直說便是，不必有所顧忌。」

這中年男子這才略微點頭，對著葉玄月說道。

「血海同外界，也是封閉已久。而且那裡詭譎異常，前往那裡怕是討不到絲毫好處。」

這中年男子的眼眸深處浮現出一絲猶豫，他又透露了另一個訊息。

「而且，血海之中……聽聞新生妖神，亦是前往了血海，鬧出了一場大風波，甚至訊息都傳遞來了夢南澤，可見鬧出的亂子著實極大。即便想要前往血海，至少也要等到那尊妖神離開血海再說，否則，若是撞上那尊新生的妖神，豈不是……豈不是……」

他的語氣裡頭帶了些憂慮。

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赤瞳聽見他這樣說，卻一下子激動起來。

「當真？」

「那妖神當真在血海？」

他猛然回頭看向葉玄月。

「那我們非去不可。」

對面的中年愕然，眼底浮現出不可思議同震驚。

「什……什麼？」

赤瞳卻興奮地屢屢搓手。

「原來小狐狸去了血海。那你說，它鬧出了什麼動靜，威不威風？厲不厲害？消息既然都傳到了這裡，想來是極其威風，你倒是一五一十地說個清楚。」

「它如今到底本事如何，是不是足夠驚天動地？」

葉玄月看著赤瞳一副激動地恨不得竄上天的模樣，唇角微微勾起，她比赤瞳鎮定得多，隻一雙清冷瞳眸盯著眼前的男子，像是和風細雨浸潤，帶著冰寒之氣，讓人心頭為之清明許多。

「到底怎麼一回事？可否詳細告知？」

……

「聽聞那妖神孤身長驅直入——嚴格說起來，他倒也不算孤身一人，他身旁還跟了一個妖族始祖，只是不怎麼出手——而且生得陰寒。那妖神在血海，鬧出了極大的亂子，血海那位至尊閉關，他在血海一人獨立蒼穹，連斬十尊神王。殺得天翻地覆，血流成河。」

連斬十人！

赤瞳的眼睛都瞪大了許多，他偷眼去看血鴉的神情，但是血鴉卻沒有如同他想象的那般氣得發抖，卻是一副平靜的模樣。

其實血鴉在血海，最在意的也不過是那至尊。其他的神王，當初它從血海出來的時候，早已經鬧翻過一次，所以眼下也沒有那般在意的。

葉玄月的手指輕輕地撫摸著紫光劍的劍鞘，她看似不動聲色，但是赤瞳太過了解她，知道玄月眼下心情的急迫，她是在意到了極點，才會有這樣的反應。

「然後呢？」

「然後，聽聞妖神現世的消息迅速向著神界擴散開來，大概旁人覺得，他連斬十尊神王，必定處於虛弱期，畢竟妖神出世也沒有多久，在世人眼中，即便是再強大，也不會有多強大。」

「能斬十尊神王，已經是極限。所以血海之外，也有源源不斷地強者趕往血海，想要斬殺這妖神，撿下這個現成的天大便宜！」

「螞蟻吞象，尚且有機可乘，何況那些強者並不弱小，他們眼中妖神再厲害，同至尊比，還是稍遜一籌。所以竟然在血海形成了一個圍殺的局面！」

赤瞳聽得頭皮發麻，他隻覺得驚心動魄，眼神都有些顫動，這短短幾句話，卻透出了殺機凜然的死局，他看向葉玄月，感覺掌心都是涼的，而葉玄月的睫羽顫了顫，依然比他冷靜。

若是小白出事。

一開始便不會是那種語氣，勸說她們躲避妖神鋒芒了。

所以她只是平靜問道。

「後來又發生了何事？」

「後來……」

這個停頓顯得分外綿長。赤瞳著急無比，心裡頭像是有一團火焰在燃燒，這團火焰從他五臟六腑燃燒起來，他恨不得揪著對面人的頭髮讓他快些說，明明不過短短幾個呼吸，他卻覺得分外難熬，然後他終於聽見對面的中年男子繼續說道。

「自然是那妖神贏了。」

「聽聞，他現出本體幻影，居然是神界已經滅絕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九尾玄狐，他在血海大放異彩，連身後的九尾幻影，都沾染上血光無數，殺得人心魂顫動，不知道成了多少修鍊者的噩夢，聽聞血海連呼吸之中都沾染血氣。」

「神王隕落，半步至尊隕落。」

「打得日月都快要失去光華。」

「那妖神著實可怕，我聽傳聞之中，人人盡皆揣測，除非至尊出手，否則絕對不可能鎮壓下這一尊凶神。」

「但是打到如此地步，血海的那位至尊還是沒有現身，也引發了諸多揣測，甚至有人猜，那至尊是不是有什麼麻煩在身，才會坐視這妖神而不加以理會。」

這句話，讓赤瞳又轉過頭看向血鴉，血鴉安靜地蹲在地面上，也不像平常那般絮絮叨叨，不知道在想什麼，赤瞳聽得雙眸一下子又有了神采餘韻，他喃喃地開口說道。

「若是我在就好了……」

葉玄月卻冷靜地說道。

「他已經不認得你，你在，他大開殺戒，估計也不會顧念什麼。」

赤瞳被葉玄月說得有些頹喪，不過他緩緩吐出一口氣息，他卻輕聲說道。

「他是從羅剎海出來的，為什麼要去血海大開殺戒？」

「玄月，你說，他是不是還在意你？」

「他知道，你的朋友在羅剎海，所以才去了血海？」

葉玄月的眼瞳之中的光芒卻顯得黯淡，她搖了搖頭，她卻問了一個極其重要的問題。

「你確定那妖神如今還在血海？」

對面的人肯定無誤地點頭。

「必定是在。聽聞，他好像想要等那血海至尊出現，一日不出現，他想來不會輕易離開血海。」

「不過，他鬧出的動靜太大，消息既然已經傳來了夢南澤，縱然血海至尊不出手，想來……或許也會有其他至尊趕去，總不能坐視不理。」

「若是再放任下去，怕是當真無法剋製住他了。他似是那種，越殺下去越可怕的存在。」

「而且，若是不理會，他在血海鬧出的亂子太大，難免讓整個神界人族都覺得臉上無光。這妖神橫空出世，著實震驚不少人，也有人說，神界大亂的根源，怕是要應在他身上。」

「多半，是要商議個法子，血海之外幾家大勢力聯手，也要對付他不可的了。」

「甚至有個誅殺妖神的同盟……」

「夢南澤這邊，也有消息，至於哪一家去，我們便不清楚了。」

「有沒有至尊，我們也不甚清楚。畢竟我們同夢南澤其他勢力，素來關係不深。」

「但是那裡註定要成神界眼下最亂的地方，你們還是等一等，等聯合誅殺了妖神，或者那妖神離開血海，再前往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