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的姚慕慕看著葉玄月的面容，她腦海之中，也在飛速盤算著——為何這身上沒有半絲靈氣的少女會出現在這艘屬於海鰩派的船上。

難道是洋師兄……可是洋師兄又是怎麼一回事。姚慕慕是個心志堅定的人，否則她也不會膽敢違背門派禁令，偷偷修鍊新法決，可見姚慕慕有自己的盤算，並非什麼傻白甜。

她看了一眼葉玄月，開口說道。

「我可以回答你這個問題。但是你也要回答我的問題。不要想著欺騙我！我可是修鍊者，我一根手指也足以捏死你。」

葉玄月根本不把這個少女的威脅放在心上，她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然後說道。

「你想要問什麼？」

她的冷淡反應，讓姚慕慕有些吃驚。

這個……這個少女身上沒有半點靈氣，她不會應當對修鍊者恭敬畏懼不已的麽？她這副冷淡的樣子，她這是什麼態度？

姚慕慕有些生氣。但是她想到她如今被發現偷偷修鍊新法決，雖然師兄弟幫忙拖延時間，但是保不準什麼時候師父便會趕來，大義滅親——親手將她抓回海鰩派之中處置，所以她需要立刻趕到霸天古門，留給她的時間已經不多。

姚慕慕抓緊時間問道。

「洋師兄是怎麼一回事？」

「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在海鰩派的船上？」

葉玄月的聲音聽上去一副古井無波的鎮定姿態，而她的確無需慌張。

「我也不知道我為何會出現在這裡。至於為什麼上這艘船，你應當問問你那位洋師兄，為何海鰩派讓他斬殺海獸，他卻姍姍來遲，讓海獸爆發，將附近的幾個海島徹底毀滅。」

她這番話一出，對面的姚慕慕臉色卻突然一白。

葉玄月看著她這有些不同尋常的反應，心中卻多出了一絲揣測，她冷靜地說道。

「莫非他之所以來遲了導致附近海島被海獸所毀全滅，同你有關？」

姚慕慕臉色更加煞白。

她不知道……海獸滅島的事情。但是她也不是故意拖延洋師兄出發的，她只是知道洋師兄有個在霸天古門的長輩，想要通過洋師兄打點門路……她真的不知道，洋師兄出發稍微晚了這麼一點，便會導致這麼嚴重的後果。

可是，那幾個海島都荒僻無比，上頭都是普通人……就算死光了，又有什麼關係？

葉玄月看著她臉上的表情不斷變幻，她立刻便揣摩出了這少女的陰暗心思，她淡淡說道。

「這艘船，多半是要回海鰩派的。」

姚慕慕的心更加涼透。

不行，門派之中想來約束頗為嚴格，若是讓門派之中得知，因為她的緣故，導致海島被衝破，再加上她偷偷修鍊新法決，兩罪並罰的話——她一定沒有好果子吃。

她立刻提高了音調。

「不行！我要去霸天古門！」

葉玄月瞥了一眼。

「霸天古門？」

她記得——船上另外的那個海鰩派的青年，似乎之前也想要將她騙去霸天古門。這倒是有些湊巧。她對這霸天古門越發好奇。結合方才聽見的隻言片語，葉玄月淡淡說道。

「海鰩派是修鍊舊法決的門派，而霸天古門，則是修鍊新法決的門派，你若是前往霸天古門，豈不是等同於背叛自己的原本的門派？」

她的語氣輕描淡寫，但是卻一語道破，姚慕慕咬緊嘴唇，看了一眼眼前波瀾不驚似是一座冰山一般的少女，她的聲音都在一瞬間尖利起來。

「你知道什麼？」

「你不過是一個身上沒有靈氣的普通人，你不過是一個廢人……對了，你憑什麼佔據海鰩派的船？」

「你，還有船上另外的那個普通人，都給我滾下去！」

這裡是茫茫大海，若是普通人跳下去，又沒有船隻——附近也沒有可以容身的島嶼，便要葬身在這茫茫海水之中了。葉玄月瞥了一眼，然後緩緩走近姚慕慕，姚慕慕看著她，依然咬緊牙關，她雖然之前受了點輕傷，但是對付這麼一個弱不禁風的普通人少女，還是綽綽有餘的。

所以她運起自己的靈力，就想要直接殺掉葉玄月。

但是葉玄月看著她。

那雙疏涼的眼眸看向姚慕慕的時候。甚至讓姚慕慕心底都為之一涼——她的身體，更是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冷徹骨髓！

她迷茫地看著眼前的葉玄月，那雙美得驚心動魄的眼眸，裡頭卻好像帶了些特別的光芒，她的心思，好似明明白白地被看透，讓她整個人有一種冰涼而又卑微的感覺，她看著對方的眼睛，運起靈氣，卻聽見葉玄月嘆了一口氣。

「我……好久沒有遇到過，想殺我，又如此單純的人了。」

姚慕慕眨了眨眼。

這話……怎麼她聽上去怪怪的，這是什麼意思？

她那點微弱的靈力，在葉玄月眼中——其實也可以忽略不計，然後葉玄月毫不客氣地，直接伸出手……輕輕一彈，姚慕慕暈倒過去的時候，還在想，怎麼可能，對方身上不是一點靈力都沒有麽？

但是葉玄月身上神力雖然被封印。

她卻是一個……貨真價實的神王啊！而且還是那種，距離至尊都十分接近的境界。

葉玄月看了一眼昏迷過去的姚慕慕，然後囑咐一旁戰戰兢兢的漁夫。

「把她同她那師兄丟到一塊兒去。」

「我們去霸天古門。」

這個少女，偷偷修鍊新法決，應當早就有打算，偷偷跑去霸天古門——所以她身上必定準備了海圖。

葉玄月打算還是成全這兩個海鰩派弟子的心願，帶著他們一塊兒，去霸天古門參觀一番。

……

葉玄月過得其實倒是頗為逍遙瀟灑。反正她早已經不用吃喝，閑著無事便拿船上的釣具用來垂釣，船上有什麼她已經搜刮過了，她是看不上眼，那漁夫卻連連驚嘆。他如今對那兩個海鰩派的弟子也沒有多少敬畏，反而對葉玄月心存感恩。

葉玄月打算尋到有人煙的地方，便放下他，讓他重新生活——也正因為如此，所以他們在海上漂浮了一段時間之後，終於抵達了一座……算得上繁華的島嶼。

姚慕慕同趙洋都已經蘇醒了。

趙洋便是那位洋師兄。他同姚慕慕兩個人，湊在一起，倒是商量過對策，葉玄月給他們的感覺太古怪了——一個普通人，卻能輕而易舉鎮壓修士，這是何等匪夷所思的事情，卻確確實實地發生在他們面前。

他們認定葉玄月是普通人，根本聯想不到這少女是何等可怕，是在神界，眼下也能輕易掀起腥風血雨的存在。但是姚慕慕眼下不敢聯繫海鰩派，生怕被捉回去受責罰，而趙洋則是也想去霸天古門。

所以——當他們發現葉玄月也在往霸天古門而去，反而默認繼續留在船上。

……

葉玄月不理會那兩個海鰩派的修鍊者，不過他們也算是叛出宗門——自然應當由他們的門派處置。

她怔怔地凝望半空之中明亮的星辰，彷彿串聯成銀色長帶，大概是越靠近中心，星辰便越發清晰起來。

她還是想冷莫燃。很想他，想到她閉上眼，腦海之中便會自動浮現他的模樣——他會知道她在何處麽？他……會出現在她的面前麽？

若是冷莫燃的話，葉玄月心裡頭卻覺得，或許有那麼一絲可能性，他會出現在這個世界，他會找到自己。

葉玄月又想起了他分在自己身體之中的一半本源神力……

葉玄月看著天穹之上的星辰，卻突然怔住了。

等等……

這星河……她好像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