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矢同白衣少年同時浮現在眼前！

箭矢如影隨形，半空之中空氣發出強烈的爆破聲，那隻箭在半空之中，眼看著就要刺入這白衣少年胸膛，他卻沒有再度消失在半空之中。

而那至尊面前，浮現出了一把半透明的刀刃。

對於旁人而言，那刀刃在空中幾乎等同於完全透明，但是在至尊面前，連這把刀刃的形狀都是須毫畢現，清晰無比，刀刃邊緣森冷寒光，他從上感知到了一種能夠威脅到至尊的力量。

至尊對戰，比拚法則之力，但是通常並不會存在完全被克制的這一種情況，但是有幾種法則之力，卻是例外。

那幾種法則之力，是遠遠凌駕在其他法則之力之上的。

這刀刃之上，所蘊含的法則之力，便是屬於能夠威脅到至尊的那一種。

白衣少年看著胸膛那隻箭，他知道這隻箭的力量，湧入他胸膛，必定重傷瀕死。

他只是冰涼注視——

然後空中，驀然之間，又多出了另外一股力量。

這股力量，十分隱秘柔和，一瞬間便消失不見，但是那隻箭卻為之停頓了一瞬間，那瞬間幾乎比眨眼更加短暫，但是有這麼短短一瞬間，已經足夠把握住機會，這白衣少年猛然之間出手，毫不猶豫更不客氣，他伸出手，居然抓緊了這隻長箭，金光劃傷他的掌心，流淌出鮮紅的鮮血，他凝望這把長箭，卻冷聲說道。

「什麼人？」

「你們一起上吧！」

耳畔的聲音卻低沉，卻沒有半點殺意。

「我不會對你動手。」

而對面的半透明刀刃，在半空之中也停止了旋轉，猛然凝固在空中，徹底地顯現出窄而狹長的影子。這白衣少年眯著眼睛，他的手指用力地抓緊，骨骼幾乎都發出令人顫動的詭異聲響。

然後這白衣少年聽見空中那道聲音說道。

「我答應一個人，護你周全。」

「但是我也不能讓你殺掉血海至尊。」

而在這妖神少年耳中的這兩句，毫無疑問等同於無稽之談，這是分外無禮的要求。所以他只是冷哼半聲，根本不猶豫地便繼續發動法則之力，但是那股力量若隱若現地浮動在半空之中，冰涼無比。

反而是對面的血海至尊似是意識到什麼，聲音略微有些嘶啞。

「是……是你？」

「你回到了神界？」

「你……」

他的聲音斷斷續續，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隔了數秒，方才說道。

「你……居然在血海出現，你是為了鎮壓妖神？可是你為何要保護他？」

這個隱藏在半空之中的人，自然是消失了一段時間的冷莫燃。他答應了玄月，所以眼下才非得顯露蹤跡不可。他凝望那少年的影子，的確同那隻狐狸不同了——恣意狂傲，沒有了玄月在旁，他的野心同戾氣再也沒有人可以壓製。

只有在玄月身旁。

他才會偽裝成一隻純潔無瑕的小狐狸。

但是冷莫燃知道。

那並不是真正的妖神。他的眼眸微微低垂，心中的念頭一閃而過，他當年在見到這隻狐狸的時候，心中想的便是，若是它留在玄月身旁，只是為了利用玄月——他必定不饒過這隻九尾玄狐，但是——恰恰它唯一在意的也是玄月。

若不是如此。

他不會管……不過，眼下則是有所不同。他知道，這隻狐狸不能出事，否則……玄月會傷心。

半空之中，他的氣息沒有半點浮動，但是不論是血海至尊還是小狐狸，都能夠感應到他的存在，他抿唇而立，半空之中，那隻狐狸的透明刀刃，卻突然一閃而過，險些割下他的一片衣角！

「都是一丘之貉，該殺！」

他答應了玄月來護著這隻狐狸。

但是無奈對方——根本不可能領他的情。

冷莫燃倒退數步，他凝望對面面容清冷倔強，氣質同玄月極其相似的這個妖神，想著它之前一團白糯軟萌的小狐狸的本體模樣，想著它拱在玄月懷中撒嬌的樣子——難得地有些頭疼。

這件事情……

著實不大好辦。

而且對面的血海至尊……冷莫燃的身體略微有些僵硬，他如同一尊雕像，而身旁的空間一瞬間從四面八方被封印住，顯然是那隻狐狸動用了空間法則。

冷莫燃便知道會這樣。他其實並不想同這隻狐狸對上——即便當初，從它留在玄月的那一刻開始，冷莫燃便隱隱感覺到，它遲早要走到這一步，但是眼下同這隻狐狸對戰依然令他為難，大概唯一值得慶幸的，便是同它對戰的，至少不是玄月。

他太了解玄月。

若是玄月同她的這隻小狐狸對立上，玄月根本不會動用半點殺招，多半會被它凌冽的殺招真正傷到！這冷漠的青年睫羽微微顫動，然後他抬起頭，同對面九尾玄狐化形而成的少年對峙，隔著混亂的空間亂流，四周空間之刃飛舞，他的眸光深處冷漠如寒冷疏星。

「你只有這點本事麽？」

「這點微末本事，你也想要殺神界的至尊？」

「你還是太弱了。」

冷莫燃在激怒對面的小白。

他深吸一口氣，這也是他計劃好的不得已的一步，至少若是他同這妖神對戰，他還能收手——但是若是它同那血海至尊打鬥下去，卻是兩敗俱傷——他的指尖勾進，那冰涼的空間刀刃側過他的臉頰而過，他手指按緊誅邪，卻沒動劍。

四周鳴動。

那隻箭擦肩而過——射出的箭，不見血不歸，因為小白鬆開了手掌，所以那隻箭猛然擦過它身體，那少年的身姿纖細卻絕倫，半空之中居然同時幻化出數十道身影，那隻箭沒有絲毫遲疑地射向最右，但是卻隻射中一團幻影，拖拽著幻影，再度進入空間縫隙之中！

冷莫燃有些頭疼。

血海至尊卻突然開口。

「你果真在幫他。」

「為什麼？」

「你為什麼不殺了這妖神？」

冷莫燃的聲音頗為低沉。

「我說過，我答應了一個人要護它平安。」

血海至尊同冷莫燃這兩語三言——卻竟然透出了一種詭異的熟稔之感，好似冷莫燃同這位血海至尊，居然是認識的一般，血海至尊凝望著這男子的背影，哪怕他不轉身，他也知道那張面容上應當是何等睥睨凡塵的神情，又該何等高傲絕倫不可一世，他沉默半晌，冷聲說道。

「有至尊在下界布局截殺你的事情，可為真？」

冷莫燃的聲音卻顯得輕描淡寫。

「又何止是在仙界布局截殺我？」

「怎麼，你也想要插一手麽？」

「你困守血海無數年——看來倒是磨掉了些銳氣，當年的你，可不會問——對錯真假你從不管不顧，你唯有射箭而已。」

冷莫燃的這句話，也不知道戳中了身後的那男子的哪一處，他突然之間靜默不言不語，半空之中只有弓弦的呼呼作響，他開口說道。

「這妖神斬殺血海生靈，雖然那些人野心作祟，想要斬殺妖神獲取名利，但是我今日非得從它身上要一個交代不可。」

這是他的態度。這位血海至尊，守血海，所以，要討公道。

冷莫燃則是回應道。

「我要護它周全。」

這是……冷莫燃的態度！他答應玄月的事情，也絕不會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