濕潤的雨水落在葉玄月的手背之上。

她的手中多了一枚黑漆漆的珠子。

這枚珠子，便是那位螭始祖的螭珠，他原先是不甘心將此珠交出的，但是冷莫燃卻識破了此物才是他的要害。

葉玄月讓他將此珠交出，方才願意達成契約。

他雖然不情不願，但是他的性命都懸在葉玄月手中，最終還是只能無可奈何地答應了下來。

葉玄月看了兩眼自己手中的螭珠，此時此刻，這枚珠子瞧上去溫溫潤潤，看不出什麼獨特之處，但是冷莫燃既然說此物是這位螭始祖的要害之物，想來絕對不會有錯。

此人眼下眼神陰霾地跟在葉玄月身後，也不知道在打什麼壞主意，而葉玄月則是轉過臉，突然問道。

「你之前有沒有去過上古妖山？」

這個螭始祖低頭不語，而血鴉則是瞥了一眼，語帶嘲諷。

「我看哪，他八成是被他口中的那個什麼混帳王八蛋的赤翼花蛇給趕出來了，否則，他何必有如此大的深仇大恨？」

「那赤翼花蛇，想來也算是有些本事。否則他才不會想著，借用玄月你的力量呢。」

這個螭始祖聲音粗重地響了起來。

「閉嘴！你知道什麼？」

「我當年可是遠遠勝過他！他當初還是那條低賤的，從泥巴地裡頭翻出來的赤翼花蛇的時候，恨不得去舔我的腳跟！」

血鴉雖然打鬥不成，但是嘲諷技能卻是頂尖，他笑眯眯地開口嘲諷道。

「哦？」

「你這話，聽著倒像是你自己自吹自擂。反正眼下我們隻遇到你一個始祖，你如何說，都對嘍？」

他看了一眼血鴉，眼神頗為可怕，嚇得血鴉往葉玄月背後縮了縮，那種冰冷冷的寒芒感，方才有些減弱下去。

然後血鴉聽見這個螭始祖開口說道。

「等你們遇見他，便會知道他的陰險厲害了。」

「他一個，虎屠始祖一個，乃是那座妖山之上最為陰毒兩個始祖！同其他始祖不同，他們出身低賤，血脈不純，一步步走到今時今日，都是踏著其他群妖的骨骸走上去的！哼哼，當初上古時代，大妖群出，何等威風？」

「若是知道，被這兩個血脈不純的廢物佔了上風，怕是要生生氣得活轉過來。」

「大妖之中，厲害人物不是已經作古，便是受了重傷，如同我一般潛伏不出，否則輪不到他們兩個晚輩趁威風！」

「上古時代，我旁邊的那個妖雲始祖，同人類至尊是交過手的！但是如今卻衰敗到連我都不如的地步了……」

葉玄月安安靜靜地聽著，冷莫燃卻突然開口說道。

「哦？妖雲始祖？」

「什麼妖雲？」

「我好像有些模糊的印象。」

螭始祖往前走去，他的語氣頗為不客氣。

「他當初的名頭，可大得很。聽聞……他全盛時期，是遮天蔽日的頂尖妖獸，但是後來不知道怎麼的，在上古時代受了重傷，這麼多年都不得痊癒。他躲在幽冥之地，居然連妖山都不去，龜縮在他那個小地方……」

葉玄月看向身旁的青年。

「你聽說過這個妖雲始祖？他是什麼人物？」

冷莫燃開口說道。

「他是妖獸不錯，但是卻是天地之間生成的一朵妖雲，同那隻血鴉類似，歸成妖獸，其實更像是天地精靈。若是這個妖雲始祖，是我所知道的那個，全盛時期，能夠同至尊抗衡，倒是沒有錯。」

「他的確重傷，因為他的本體被人撕碎。妖雲本體被碎，難以再重新拚湊。」

「不過他重傷之後下落不明，沒有想到，居然躲在這裡。」

冷莫燃說著這些話的時候，這青年眼底浮現著淡淡的光芒，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麼，過了一會兒，他才輕笑道。

「他應當難以恢復，因為他想要恢復的話，需要神界一樣法寶，但是他躲在這裡，卻無能為力。」

螭始祖有些驚訝地看向冷莫燃，他萬萬沒有想到，冷莫燃居然能夠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妖雲始祖所佔據的地方，雖然離他不遠。

但是他對妖雲始祖的了解。

卻甚至都比不上眼前的這個青年！

這個青年，他是從何而知這些事情的？

冷莫燃的臉上卻不動聲色，他看出螭始祖的疑惑，卻不打算解釋。

他知道得如此詳細，是因為……那朵妖雲之所以在全盛時期而重傷，是因為，它的本體，是被他用辟邪，直接劈砍成無數碎片，難以拚湊的！

他倒是沒有想到。

那朵妖雲苟延殘喘，逃了一命，躲到了這幽冥之地來。

難怪他後來在神界再沒有聽見那朵妖雲的下落，他原本還以為那朵妖雲已經隕落了。

若是撞見那朵妖雲。

想必他會想要報當年的碎裂本體之仇。不過這幽冥之地如此之大，倒是也未必能夠遇見那妖雲始祖，所以冷莫燃眯了眯眼睛，並未往下說下去。

……

某座山頭之上。

韓冉星擺弄著手指之上的黑色符咒，他的眼底有冰冷的寒芒。然後他開口說道。

「你便是妖雲始祖？」

「我想，或許我們可以合作。」

黑氣之中的聲音低沉無比，像是沉悶的雷聲連續不斷地響起來。

「你們……到底……從……何……而來……？」

韓冉星注視著眼前的黑氣。

「神界，神道宮。」

「同我合作，或者……隕落。沒有其他的選擇。」

那道聲音逐漸變得狂怒。

「就……憑你？」

韓冉星輕微點頭，然後他說道。

「就憑我。」

「你不是妖族吧？你藏在這古妖之地，想必有你的苦衷。你既然出身神界，難道不想要折返神界？」

他拋出了一個極其誘人的誘餌。但是對面的妖雲始祖的聲音，卻逐漸變得有些模糊不清。

「神界……我當然想要折返神界！」

「可是我不能回去……我在神界，有可怕至極的敵人……我只要回去，會被他直接斬殺……他會感應到我的存在的……」

「你不知道那是多麼可怕的存在……超乎你的想象……」

「我只能躲藏在此處！」

韓冉星聽見他的話語，他的臉上浮現詭異的笑容。那笑容夾雜了幾分……說不出冷峻同輕蔑，然後韓冉星說道。

「你被困在此處，應當還不知道，神界早已經變天了。不論多麼強大的存在，在眼下的時局之中，怕是都要自身難保，你怕什麼？就算你的敵人再強大，但是他卻未必能夠保全自身，何況，你的那個敵人，如今未必有你當初所面對的那般強大。」

「同我合作。」

「在新的格局之中，我背後的勢力，將會成為無人能惹的巨頭！」

「帶我去……上古妖山！」

韓冉星眼前的那張黑色符咒散發出了蒙蒙亮的光芒，映照出他的臉龐之上的神光，對面的黑霧逐漸散去，那道聲音卻很沉悶。

「你手中的符咒……力量很是詭異……你能掌控這種力量麽？」

韓冉星微微點了點下顎。

「或許，你可以試試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