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葛仙帝聽見葛慧慧這麼說，他的神色猛然一變，他的睫羽隨即一顫，看向葛慧慧的時候，語氣都變了音調，他的聲音甚至都有些沙啞，他結結巴巴地說道。

「你胡說些什麼？我怎麼可能會希望你去死——你不要胡說八道！」

葛仙帝是真的覺得，對面的葛慧慧，讓他覺得有點頭疼。

但是葛慧慧，其實的確是他的血脈，他也不好逼得太緊的，所以葛仙帝深吸一口氣，隔了好一會兒，他的視線，方才緩緩地落在葛慧慧的臉頰之上，片刻之後，葛仙帝方才開口說道。

「你不要想得太多了……」

他本意是想要安撫葛慧慧，但是對面的葛慧慧則是搖了搖頭，葛慧慧的眼瞳深處，彷彿有著湧動著的淚光，她的聲音，低沉沙啞，夾雜了幾分淡淡的痛苦，她開口說道。

「我知道我自己並未想得太多，是您做得太過分了不是麽？」

「明明我是您的女兒……」

「明明，其實葛瑤不是您的女兒，可是您卻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親生女兒被欺辱，被欺負，天底下有這樣的道理麽？」

葛慧慧咬緊了牙關，她的聲音，都如同像是硬生生地從牙縫之中擠出來的一般，葛慧慧開口說道。

「您眼睜睜地看著我受苦的時候，您心裡頭到底在想什麼，您是否可以告訴我？」

「嗯？」

葛慧慧抬起頭來，她的眼瞳緊迫地注視著對面的葛仙帝的眼睛，葛仙帝聽見她這麼說，他一瞬間，卻有些啞口無言。不是他不想要回答葛慧慧的話，而是在這件事情，他的確是做得不太妥當，他也有感覺到心虛的部分，所以他有點，難以招架。

葛慧慧的質疑！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隨即深吸一口氣，他低下頭來，隔了好一會兒，葛慧慧方才聽見他的聲音，低沉而又沙啞，帶了幾分疲倦。

「夠了，這些事情，不要當著外人的面，一直說下去了——讓別人看笑話，你心裡頭覺得很開心，是麽？」

他抬起頭來，凝望著葛慧慧的眼睛，然後他說道。

「你別想那麼多。這些事情——都跟你沒有什麼乾係……」

但是他的話語說到一半，卻突然說不下去了，因為葛慧慧盯著他的眼睛，她好似真的快要流下眼淚來。葛慧慧是真的覺得委屈。

這種委屈，從她記事開始，便存在了。

她一直，都很乖巧，都很聽話。她聽葛仙帝的話，她謙讓葛瑤，不論葛瑤做出何等過分的舉動，她始終讓著葛瑤，一直讓著葛瑤，這般持續下去，她甚至覺得，自己完完全全失去了自我——

葛慧慧快要流淚了，她低聲說道。

「所以——我才是你的女兒。既然你不承認的話，那麼我覺得，我的確是沒有什麼必要，再活下去了。」

人的心。是會涼的。

而葛慧慧覺得，她如今就是這樣的情況。她的心，徹徹底底地涼了下去。所以葛慧慧深吸一口氣，然後她的睫羽輕微顫動了一下，她伸出手，從她的掌心，突然冒出了一把匕首，她用這把匕首對準自己的心臟位置，眼看著就要極為用力地插下去，這把匕首眼睜睜地看著，就要刺入葛慧慧的胸口。

而對面的葛仙帝，則是神色猛然變得嚴肅起來，葛仙帝飛快地開口說道。

「等一下！」

「住手！」

葛仙帝的聲音，都提升了好幾分音調，他提升了一下自己的聲音的音調，然後葛慧慧手中的匕首飛了出來。

而葛瑤則是又開口說道。

「你想要威脅誰呢？你以為你擺出這樣，要死不活的模樣來，爹爹就會心軟？我呸，你休想得逞！」

葛瑤的語氣，是真的充滿了譏諷，她的語氣，顯得極為不屑一顧。她抬起頭瞥了一眼葛慧慧的臉龐，眼底仍然有極深的諷刺，那種譏諷，甚至更加勝過刀刃。

她說道。

「你死就死吧。你早就該死了，在你還在你母親肚子裡頭的時候，我看你早就該死了——擺出那般要死不活的模樣來，給誰看？」

葛瑤輕哼一聲，語氣高傲到了極致！而聽見葛瑤用這般高傲而又輕蔑的語氣說話，葛慧慧的睫羽顫動了一下，她是當真快要流淚了，葛慧慧猶豫了好一會兒，然後葛慧慧低聲，喃喃地開口說道。

「的確，都是我的錯處……都是我的錯處，不該…………」

葛瑤還要說什麼去刺激葛慧慧，而那位飛升仙帝葛仙帝終於有點忍無可忍，他終於忍不住地出聲，開始斥責葛瑤起來。葛瑤聽見葛仙帝開口說道。

「好了，夠了！」

葛瑤還是有點不滿的神態，她輕哼一聲，而葛仙帝則是扭過頭來，他注視著葛瑤的臉頰，片刻之後，葛仙帝方才沉聲說道。

「還想要胡鬧到什麼時候？」

葛仙帝的語氣，都如同從牙縫之中擠出來的一般。

「非得把這一切都鬧到檯面上，讓人看了笑話是不是？」

「不論如何，你們都是我的女兒——」

他語氣稍微緩和了一些，現在如今，他倒是知道說葛慧慧是他的女兒了，然後葛仙帝沉默了好一會兒，葛仙帝的眼瞳深處，掠過幾分微光來，葛仙帝開口說道。

「你們都是我的女兒——別讓人看了笑話。」

聽見葛仙帝這麼說。

葛瑤還是一副心不甘情不願的模樣，她只是哼了一聲，不再說話。反而是——葛慧慧沉默了好一會兒，葛慧慧說道。

「我倒是並不想要做你的女兒。」

葛仙帝的表情很難看。葛慧慧三番四次地打臉他，讓他表情很難看，而葛慧慧則是抬起頭看向他，她說道。

「葛瑤的母親，是我的母親，有了我，所以氣憤之下，難產而死。正因為如此，所以我的出生，背負了原罪，活該被葛瑤三番四次地打壓。」

「但是，我隻問一件事情。」

葛慧慧深吸一口氣，然後葛慧慧抬起頭看向葛仙帝，她的瞳眸深處，掠過清亮的光芒來，然後葛慧慧認認真真地問道。

「我隻問您一句話，這件事情——是真的麽。是真的麽？」

「真相也是如此？」

「是我的母親，恬不知恥地您。所以我母親死了也是活該。」

「是我葛慧慧從出生那一刻開始，就帶了原罪。所以我活該被她葛瑤百般打壓，所以我活該過得如此窩囊，豬狗不如這麼多年。父親，我隻問你一句話，是不是如此？」

那個少女葛瑤洋洋得意。

「這當然是真的了，不是真的，莫非難道還能夠是假的，你怎麼如此不甘心，這些事情，不都是明擺著的了。我的母親的死因，跟你有關。你有一個不知廉恥的母親，所以我的父親，才會這麼厭惡你。你也配跟我相提並論？你想也別想，葛慧慧，這種好事情，不可能發生在你身上，你就該跟你那天生下賤的母親一樣——一輩子見不得天光！」

葛瑤的話語，太過惡毒。

但是葛慧慧的神色卻沒有任何的變化，她聽葛瑤這種惡毒的話語，已經習慣了——習慣了便就是習慣了，習慣了便不會疼，她抬起頭來，注視著對面的葛仙帝的臉龐，然後葛慧慧開口問道。

「是真的麽？」

葛慧慧問葛仙帝。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

而葛仙帝默了好一會兒。

葛瑤說道。

「葛慧慧，你要不要臉面，你是聽不懂人話麽……」

她話語還沒有說完，就被葛慧慧打斷，葛慧慧開口說道。

「我沒有問你。」

然後她轉過頭，看向葛仙帝。

「我要知道，一個答案！」

她的眸光深處，是瀲灧開的光。她一定要，聽見從葛仙帝口中，親口說出的一個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