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慧慧其實也是忍耐到極致了！

從她有記憶開始，她就一直一直，被自己的名義之上的這個姐姐葛瑤欺辱。她一直在心底告訴自己要忍耐，畢竟自己的母親，害得她的母親難產而亡。

畢竟她只是一個私生女，她見不得光，她的出身都帶了原罪——一直一直以來，其實葛慧慧都是在心中如此安慰著自己的，她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因為，她的出生就帶了原罪，誰讓她是見不得天光的私生女呢。

但是葛慧慧無意之間，卻發現。這一切，極有可能，並不是真的！

葛慧慧一直在認，她忍耐了這麼這麼長的時間，但是人的忍耐，也完完全全是有盡頭的，葛慧慧認為，自己也不可能完全永遠地，沒有止境地忍耐下去。所以葛慧慧深吸一口氣，她再度抬起頭看向對面的葛瑤。

她的聲音，都在一瞬間變得低沉沙啞起來，葛慧慧開口說道。

「你口口聲聲，都說我是見不得天光的私生女，可是你以為，你的身份，就很能夠見得了天光麽？」

葛慧慧的語氣，都有些冷冰冰的，她咬緊牙關，她的聲音，都好似是從牙縫之中擠出來的一般，然後葛慧慧開口說道。

「你的身份，還不是同樣，見不得天光？」

她抬起頭來，注視著對面的葛瑤！葛瑤聽見葛慧慧這麼說，她簡直是氣急敗壞，她甚至有點懷疑自己的耳朵。葛慧慧是不是瘋了，她知道她自己在說什麼？

她說，自己的身份見不得光？怎麼可能，她是仙帝之女，是掌上明珠，這座仙城，何人不知，何人不曉！

葛瑤氣憤到了極致，她恨不得跳起來，她的聲音，都在顫抖著。

「你胡說八道什麼，胡言亂語——簡直是，簡直是不知所謂！」

聽見葛瑤用這樣憤怒的語氣說話，而葛慧慧的睫羽則是略微一顫，片刻之後，葛慧慧方才抬起頭來，葛慧慧看向對面的人影，葛慧慧開口說道。「你以為你的身份能夠見得了光？那是你錯覺。在我眼中，你的身份，同樣也是見不了光的。你根本沒有什麼可以得意炫耀的餘地啊！」

葛慧慧這般說，讓葛瑤的臉色極為難看，葛瑤呼吸都有些亂了起來，但是她冷哼一聲，她注視著葛瑤瑤的臉頰，她說道。

「你當真是瘋子。你是不是以為，你現在很了不起，有外人撐腰？」

「別人可以留在這裡一輩子麽？」

「葛慧慧，你給我小心一點！」

葛瑤這麼說，意思也很明顯，就是打算秋後算帳的意思，所以葛瑤讓葛慧慧小心一些，不要說那些——可笑的話語，不要給自己招惹麻煩。而葛慧慧則是抬起頭來。她的眸光深處，泛動著淡淡的波瀾。

她則是直接主動地開口說道。

「我為何要小心一點？你都不要臉了，還要讓我小心一點，這種話，從你口中說出來，是不是，太不講道理了一點？你既然都已經不要臉面了，那麼我何必再對你客氣，我當然要理所應當地，把一切都攤開來，放到日光之下，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就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你到底是什麼貨色。」

葛慧慧這句話說得極為冷漠，聽見葛慧慧這麼一說——葛瑤表情變得極度難看，她咬緊牙關，呼吸都有點急促，一瞬間，葛瑤彷彿有話想要說，但是話語到了嘴邊，百轉千回，卻又在一瞬間有些說不出口來，葛瑤看著葛慧慧，聲音都有些打結，她深呼吸了一下，一字一句，都好似是從牙縫之中擠出來那般用力。

「好……好得很！」

「葛慧慧，好得很。你倒是說說看，我非要看一看，你能夠胡編亂造說出什麼來！」

葛瑤也是心裡頭有火氣湧上來，葛慧慧非得胡言亂語，胡編亂造的話，她倒要看看，葛慧慧能夠說出什麼驚人之語來。而葛慧慧的眸光，則是略微一顫，然後葛慧慧看向葛瑤。

她說道。

「你根本就不是父親的親生女兒，這個秘密，可算驚人？」

她這麼一說，簡直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就連葛瑤的表情，都是猛然一變，葛瑤慢慢地盯著葛慧慧的臉龐看，葛瑤的聲音，都好似是從牙縫之中擠出來的一般，葛瑤咬緊牙關——她的呼吸都變得有些亂了，葛瑤忍不住地開口說道。

「胡說八道，胡言亂語！」

「什麼我根本不是父親的親生女兒……葛慧慧，我告訴你，有些胡話，不能亂說，你這麼說，不怕天打五雷轟麽，這種胡話，你也敢說出口，當真是荒謬，滑稽！」

葛瑤顯然是有點慌張的，她的語氣，也同平素不同，她吞咽了一下口水，聲音慌慌張張，失去了那種恥高氣揚的音調，然後她反而扭過頭看向葛慧慧的臉龐，她說道。

「你憑什麼這麼說！」

她有點緊張。就連葉念都能夠看得出來的，緊張。

葉念在心底想，呦吼。沒有想到，居然還有，還有這麼一場大戲，可以看呢。看著——看著葛瑤的反應，好似的確是一切沒有那般簡單的呀。嘖嘖，這倒是有意思了。葉念波瀾不驚地挑了挑眉頭，她在心底想，這出大戲，好似——還有得唱？

她很好奇，從葛慧慧口中，還會再度說出什麼驚人的內容來。而且從葛瑤的慌張無比的眼神來看，好像葛慧慧所說的話，戳中了她似的——所以，也就是意味著，葛慧慧所說的話，居然有那麼一點點的可能性，是真實的？若不是真實的。

葛瑤不會這麼慌！

正因為如此。

葉念覺得更加有意思了。她笑眯眯地盯著葛慧慧看，葉念很想要知道，葛慧慧還能夠說出什麼驚人之語來。而葛慧慧則是深吸一口氣，隔了好一會兒，她才說道。

「我敢說，當然是真的。」

「我是父親的親生女兒。可是你不是。」

葛仙帝聽見葛慧慧這麼說，葛仙帝的表情，一瞬間也變得有點難看，他深吸一口氣，然後好似咬緊牙關似的——聲音都像是一字一句地從牙縫之中擠出來的，顯然葛慧慧這麼說，也完全讓他預料不到，正因為如此，所以葛仙帝方才冷著一張臉，然後沉聲說道。

「好了，夠了！」

「誰都別再繼續說下去了！」

葛仙帝的語氣，極為冷漠徹骨！他直接說夠了——而葛慧慧則是說道。

「父親。你在害怕什麼？」

她今日既然已經把這個秘密說出口，她就什麼都不怕了。過往，的確是她太過懦弱，而如今，葛慧慧則是抬起頭來，她的眼瞳深處，彷彿湧動著明亮的火光，然後葛慧慧一字一頓地說道。

「父親，您的的確確是在害怕。是因為，我所說的是事實，不是麽？」

過往。她從來不敢提的。她也遠遠沒有這麼勇敢。但是現在，葛慧慧卻突然在一瞬間，她感覺到什麼都不怕了。她的確沒有那麼害怕——因為，這一切完全不是她的錯誤，既然不是她的錯誤，她又為何要為了別人的錯，而來懲罰她自己，她就應當把一切都說出來。

小姑娘突然擁有了極大的勇氣。她抬起頭來，她的眼瞳深處，是有明亮的火焰的，那火焰，彷彿能夠灼灼地燃燒起來，把一切都照得一片亮堂堂的，然後小姑娘開口說道。

「我才是您的親生女兒。可是您卻眼睜睜地看著，我從小到大，被欺辱，被她打罵。我過得如此淒慘，如此淒涼，你明明都看在眼中，卻從來不肯為了我而說半句話。我這個女兒，是不是在你眼中，只是犧牲品，只是葛瑤的附庸，若是如此，若是如此的話，你篤定說一句話，我便死心了，從今日之後，我絕對不會再追問您半句話，好不好？」

她抬起頭，看著對面的葛仙帝。葛仙帝的神色很難看，但是這個小姑娘的每句話，都好似重重地敲擊在他心頭，讓他呼吸急促，他低下頭來，間隔了許久許久，他方才說道。

「我……」

他的確，在某些事情，他做的不夠好。但是，眼下，面對葛慧慧的追問，他還是下意識地，想要維持住自己作為父親的尊嚴，所以他直接說道。

「你不要再問下去了！」

而葛慧慧，則是用一雙淚眼朦朧的眼睛看著他。看著眼前的葛仙帝，然後她問道。

「是不是只有我死，才可以？」

「你才會承認。我是你的女兒？」

「你可以，為了葛瑤，讓我去死，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