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音仙帝陷入沉默。隔了好一會兒，天音仙帝方才說道。

「我愛他，跟我想要毀滅他……這之間，其實也並不矛盾，不是麽？」

聽見天音仙帝這般說，她對面的女子，則是在一瞬間，神色有了幾分微微的變化，隔了好一會兒，此女方才凝望著天音仙帝的臉頰，然後天音仙帝聽見她開口說道。

「並不矛盾麽？」

她的呼吸，都有幾分細微的顫動。片刻之後，她方才開口說道。

「沒有正常人會這麼做的！」

她的語氣，甚至都有些強烈，隔了數秒鐘之後，她方才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她直接加重了語氣，她開口說道。

「的確不矛盾。」

「但是沒有誰會做這樣吃力不討好。愛一個人，不應當如此，愛一個人，是希望他過得好，而不是，像你這般的歇斯底裡地發瘋的！」

她終於還是沒有忍住。

她直接說，天音仙帝，是歇斯底裡的發瘋。而天音仙帝聽見她這麼說，眼底卻沒有浮現出哪怕一絲半點的錯愕之色，天音仙帝的神色，沒有太大的變動，她只是睫羽略微顫動了兩下，然後天音仙帝說道。

「歇斯底裡的發瘋麽……？」

「也許吧。」

她的唇角略微勾起，唇瓣之上，彷彿湧動著淡淡的譏諷之色，然後天音仙帝說道。

「也許我的確愛他，愛的我歇斯底裡。但是我又能如何呢，畢竟我喜歡一個人，他卻對我不屑一顧，我愛著他這麼多年，卻沒有任何辦法可以得到他，甚至於，我想要讓他多看我一眼，彷彿都成了奢望，也許我的確早就，歇斯底裡的發瘋了吧？」

天音仙帝的話語，微微透著涼意。

而聽見她這麼說。

她眼前的人，倒好像是聽見了什麼不可思議的話語一般，吞咽了一下口水，再度深吸一口氣，呼吸都忍不住急促起來。

「你……」

她覺得。

跟她說不通。

「可是紫荊回歸，你以為你還能夠討得到什麼便宜，佔得到什麼好處不成？以他的性格，必定，不是必定，而是肯定，肯定會不惜一切代價地，殺了你i的！」

這就是板上釘釘，誰也更改不了的事實呀！而聽見她這麼說，天音仙帝的睫羽，再度顫動了幾分，然後她說道。

「我知道。」

「我知道。他回來，最重要的事情，其實就是殺了我。這是他的目的。我心知肚明。但是……」

天音仙帝，仿若在那瞬間深吸一口氣，然後天音仙帝開口說道。

「我心知肚明，但是我一點也不在意。」

「他若是殺了我。我也不介意，我知道，我的個性偏激，早晚要面對仙帝劫數，不可能真正求得永生。既然如此，與其我終於有朝一日，毀滅在我自己的心魔之上，倒是不如，讓我自己死在他紫荊仙帝手中。這樣一來，我自己反而能夠更加痛快幾分！」

天音仙帝的唇角，勾起。她的語氣，帶了幾分濃鬱嘲諷。而聽見天音仙帝這麼說——

她對面的人，沉默了，隔了許久，才默默嘆氣。

「你啊……誒。這又是何苦。」

天音仙帝的話語，卻極致痛快。

「我自己過得快活，我又何必在意旁人的想法，在意旁人是如何看我的？我死之後，哪裡顧得上，洪水滔天。紫荊若是想要殺我，沒關係，讓他儘管來便是了。我一點都不害怕。死在他手中，總比死在旁人手中好些。反正，我天音這一生，能夠達到仙帝境界，已經算得上是回本了。接下來的每一日，都算是是我賺來的。我大可以隨心所欲，大可以盡情揮霍！」

她說得如此明白。

如此痛快。

對面這提著花籃的女子，沉默了一會兒。她說道。

「我知道。你有些朋友。你的那些朋友，多半不會看著你出事。不過——我不會幫紫荊，也不會幫你。」

天音仙帝則是看著對面這個貌似無情的女子的臉龐，她忽而笑了起來。她這麼一笑，宛若春風吹拂臉龐，甚至在那瞬間，她的臉頰之上，甚至都在一瞬間，流露出了幾分小女兒的情態來。

她盯著對面的女子臉龐。

片刻之後。

這提著花籃的女子，沉沉地嘆氣。她說道。

「你何必看我？」

而天音仙帝則是說道。

「你活的太無趣了。她們都說，當聖女無趣。我看果真如此。你當年，從來不插手。但是我知道，你也並非表面這般平靜波瀾不驚的，哼哼，怎麼忍著，也不怕自己滋生心魔？」

對面的女子。她仍然提著花籃，波瀾不驚。

只是挑眉。她說道。

「生出心魔，總有抑製的辦法。總比你這樣瘋瘋癲癲，為了一個男人，弄得自己人不人鬼不鬼，跟他結下死仇的好。」

「別告訴我，你從未有過奢念。你何嘗不想要跟你心動的少年在一塊兒？只是你心知肚明，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哼哼，人心如此，越是得不到，越是要壓抑。當年若是紫荊死了，你以為你會有半點快活？只怕更加痛不欲生，宛若刀子挖你的心吧？」

天音仙帝像是一怔。

然後她笑起來。

「是啊。他死了。其實我知道。我自己，一點也不會開心的。」

「畢竟我是……真的很喜歡他。」

「很多年前，我見過仙界當初還很強大的橫渡仙帝。我親眼所見，一個強大仙帝，能夠因為所愛的女人，瘋狂成什麼樣子。我以為紫荊不會心動，我以為他不會步橫渡的後塵，可是我錯了，他居然也會心動。還是對一隻，並非人族的小狐狸。而我，又怎麼忍心看著，他落到跟橫渡一模一樣的下場？」

「畢竟他紫荊，在我心中，是那般飛揚，那樣……不可一世的少年呀。」

天音仙帝低下頭，她的聲音，仿若，一道低沉的嘆息聲，輕不可聞。

「我只希望，紫荊能夠做得到，一切順利——他能夠春風得意，未來一切順利。至於後來的發展，的確超乎了我的預料之外。若是他當真死了，我當然會痛苦不堪……」

「但是……」

她的語氣，卻在一瞬間凌厲起來！

「但是我不後悔！再來一次，再給我時間同機會，我還是會做出，同等的，一模一樣的選擇來！」

她就是如此倔強！絕對不會承認，她自己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