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女看向橫渡。

橫渡雖然這樣說，但是她打心裡頭。

卻始終還是認為，這可能並非是橫渡的心裡話，至少她看著橫渡的眼睛，都能夠察覺出來這一點。

橫渡給她的感覺，始終都有點……

口是心非。

但是她當然不會再糾纏下去了。

此女也是大羅境界，而且修為不俗，同橫渡過往也有些交情，否則也不可能到這裡來。

只是被橫渡仙帝這麼一說，她也算是徹底認清了自己的分量，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之後，當然也無顏再糾纏下去。

她深吸一口氣，隨即直接開始動身離開。

而橫渡仙帝則是轉過頭看向春庭。

他說道。

「沒受傷？」

「若是沒有受傷的話，就繼續幹活吧。別耽誤了時間。」

橫渡仙帝這句話，頗為淡漠，語氣也讓人覺得不愉快。

而春庭則是咬了咬自己的唇瓣，她怔怔地抬起頭凝望著橫渡仙帝的眼瞳，然後春庭開口說道。

「你……」

春庭的呼吸都有點急促起來。她難得的，並沒有直接聽從於橫渡仙帝的這句話。

橫渡仙帝盯著她的臉頰看，然後橫渡仙帝聽見她開口問道。

「你是當真把我當成玩物一般的存在麽？」

其實春庭已經在極度克制了。

只是她雖然極度克制。但是她的聲線之中，還是能夠聽得出幾分失望的。

這幾分的失望，根本壓抑不住。

而橫渡仙帝聽見春庭的這句話，他挑了挑眉頭，片刻之後，橫渡仙帝看向春庭，然後他說道。

「你不想要做玩物，那麼你想要做什麼？」

他的眼神，極為清亮。

他盯著春庭的眼睛。

春庭本來是很想要說話的，但是她盯著對面的這個面容俊美的男子看。

不知道為何，突然在剎那之間，仿若一下子喪失掉了開口的勇氣。她感覺自己笨拙不堪。

什麼招數，什麼法門，都是沒有效果的。

姑姑說得對。

她在橫渡仙帝面前，像是剛剛被引進門的小女孩，她什麼都沒有。

她只是茫然地盯著橫渡仙帝的臉龐，間隔了好一會兒，橫渡仙帝才聽見她，用很輕很輕的聲音，開口說道。

「我想要做你的道侶。」

她這句話。

其實她說出口的瞬間。

她自己都知道何其可笑。

她這樣卑微的存在。

想要做眼前的強大的男子的道侶？

太可笑了一點吧。可是這卻是她的真心話，她緊張無比地偷偷抬起頭來，然後又看了一眼這男子的眼睛，然後她隨即閉上眼睛，她的呼吸都急促起來，她聲線更加提升了幾分，她說道。

「我是真的！想要做你的道侶！」

橫渡仙帝說道。

「癡心妄想。」

這四個字，從他口中說出，著實威力不小，而且鋒利如刀，讓她身體都略微一顫，像是一隻氣球，被一瞬間戳破之後，她完全泄下氣來，她低下頭，渾身顫抖著，感覺說不出話來。她眼眶有淚水，但是她卻又竭力地強行忍耐住了，不想要讓自己的眼淚掉落，她也不想要讓眼前的男子看輕她。

她的呼吸。

都是很輕很輕的。

她開口說道。

「我知道我是在癡心妄想。所以我說出來，也不是讓你答應我。只是我心底就是這樣想的啊，我不想要，不想要把我自己的想法，一直藏在心底裡頭而已，這樣也不可以麽？」

春庭抬起頭看向橫渡仙帝。

大概是緊張到了極致。

笨拙到了頂點之後的春庭，反而擁有了更深的勇氣，她看向橫渡仙帝，然後橫渡仙帝聽見春庭說道。

「我就是想要做你的道侶，就算可笑，若是你覺得，我連生出這樣的念頭，都是在褻瀆你，大不了你殺了我便是了。」

橫渡仙帝慢慢地看向春庭。

她的那張絕美的臉龐之上，彷彿在一瞬間有著眼淚，而她只能夠看著她，那份淚眼朦朧，若是一定要找個詞語來形容的話，那麼一定是絕美。她的臉龐，的確是絕美，連流淚的模樣，都讓人覺得，美得無話可說，美到極致，反而成為了一種夢幻一般的旖旎之美，這種，脆弱，纖弱到了極致的魅力。

甚至讓人想要摧毀。

對面的這個俊美到了極致的男子，他仍然冷冰冰地盯著春庭的臉頰看，春庭看著他的眼睛，她哽咽了一下，呼吸都是慌亂的。

而這個俊美到了極致的男子。

他看著呼吸都慌亂的春庭，他走到春庭身旁來，然後他伸出手，緩緩地替春庭擦拭掉她臉頰之上的淚水，春庭怔怔地盯著這男子的眼瞳，他的指尖觸碰到她臉頰的時候，剎那時間，她所感覺到的，仍然是從他指尖溢散開來的冰涼溫度，的確太冷了，那種冷漠，讓她忍不住地打了一個哆嗦。

然後春庭聽見橫渡仙帝開口說道。

「你想要做我的道侶麽？」

「你的確不配。而且，你知道做我的道侶，需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麽？」

春庭可憐巴巴。

絕美的女子，低下頭，露出脖頸之間清晰的線條來，她的聲音，低聲呢喃著，像是一片緩緩飄落下來的羽毛，然後春庭搖頭，她喃喃地開口說道。

「我……我真的不知道。」

她其實當真一點都不知道，做橫渡仙帝的道侶，要付出什麼代價。不過——

「姑姑說，若是想要討好一個男子，就要溫柔小意，攀附他，以他為天，把他當成一切，喜怒哀樂都因為他，完全依賴他，把性命都交付給他……」

春庭喃喃地開口說道。

「是不是這樣就是愛了？」

她不明白。

但是這是姑姑口中的，討好一個男人的方式，所以，如今她依葫蘆畫瓢一般的，把這樣的話語說出口來。

她抬起頭看向對面的橫渡仙帝。她說道。

「難道不是這樣麽？」

她很想要從橫渡仙帝口中，得到一個答案。

橫渡仙帝的眼瞳，仍然充滿淡漠，然後她看見橫渡仙帝朝著她搖了搖頭，她仍然是茫然無措的神色，而橫渡仙帝搖頭，他的冰涼眼瞳，連同那種帶了幾分冰涼的眼神，彷彿能夠在一瞬間，徹徹底底地滲透到了她的內心深處去，然後她聽見橫渡仙帝開口說道。

「那樣只是攀附旁人的一朵花。嬌弱，卻根本沒有任何的用處。」

橫渡仙帝安安靜靜地注視著春庭的眼瞳，然後橫渡仙帝說道。

「我所想要的。是一棵大樹。跟我一同成長，我的道侶，擁有足夠的底氣，站在我身旁。她不會想著要去依附誰，她有她的世界，同時也有她的底氣，她強大，有能力，光芒萬丈，是在這個世界上，璀璨無比的存在。」

他很少有這麼耐心的時刻，他仔仔細細地跟眼前的女子解釋，他心中的願景同他心中的藍圖，而對面的女子，臉頰泛起一絲絲不自然的紅暈，她似是在思考著什麼，隔了好半晌之後，此女方才低聲說道。

「可是……這樣的人，存在麽。你已經是，仙界最厲害的幾個仙帝之一了。」

「那麼在這個這仙界，又怎麼可能存在……怎麼可能存在，跟你一模一樣厲害的人呢？」

這在她眼中，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她根本不相信。這個世界上，還存在跟橫渡仙帝一樣強大的女子，而且。

不是說，一山不容二虎麽。

如果兩個人都很強大的話，不是誰都不會服氣誰的麽？

之前姑姑就說過。

讓她不要怕那些強大的女修。因為姑姑提到過，那些強大的女修，同時也是一個個眼高於頂，驕傲無比的存在，那些強大的女修，是絕對不會示弱，絕對不會放段，變得柔軟的。

正因為如此，所以這才是她的機會。

她一直以來，都是把姑姑的話，牢牢地記在心中的。

所以有可能，並非如此麽？

她還是，不太明白。她怔怔地看向橫渡仙帝的臉龐。

「那樣強大的女修，當真是存在的麽？」

而橫渡仙帝聽見眼前的春庭的話語，橫渡仙帝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頂，然後她聽見橫渡說道。

「這跟修為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