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說去,修為才是最為根本之事啊。
葉念恨不得現在立刻就去閉關,而葉黎則是攔住了她,他的眸光落在女兒的臉頰之上,然後葉念聽見葉黎開口問道。
「你看我這一劍,可有什麼感觸?」
感觸?
說是感觸,倒是不至於。聽見葉黎這般開口,葉念反而愣住了。
方才那瞬間,驚心動魄而且稍縱即逝,但是聽見葉黎這般開口詢問,葉念的腦海之中,卻突然浮現出了鋪天蓋地的那一劍來!
那一劍……彷彿一瞬間天地日月都變得毫無光彩,而整個世界都陷入沉靜,整個世界,都只剩下了她眼前的那把劍,葉念一瞬間甚至有些恍惚,她怔怔地抬起頭同葉黎對視,腦海之中卻好像有什麼靈光一閃而過,然後這瞬間,這少女一瞬領悟!
她開悟了。
葉黎看著她恍然若有所思的神色,他笑了笑,然後問葉念。
「可明白了?」
葉念點了點頭!
葉黎方才那仿若鋪天蓋地的毀滅世界的一劍,果然沒有那般簡單,這一劍,彷彿能夠直接轟開日月,一方面,的確是因為葉黎的本事厲害無比,但是從另一個層面來說,這一劍如此凌冽,其實也是——
葉黎表現給她看的。他經驗比葉念豐富。他這樣做,其實是要對葉念,展示他的劍道啊!
而葉黎的目的,也的確達到了。
他的一劍好似能夠直接轟開一扇壓在葉念頭頂的窗!
她說道。
「我回去閉關。」
她這一次有自信,她若是閉關,必定會有所領悟了。
……
葉念回到葉家,立刻閉關。這樣算起來,葉念,葉遵道統統閉關。而簡之舟說是要去做些安排,短時間之內,也難尋簡之舟的蹤影。
所以大部分修鍊者,在根本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的情況下,只是覺得來了一場莫名其妙的雷霆而已。這些修鍊者,根本沒有怎麼把雷霆放在心上,日子照過,一切如常,沒有什麼區別。
……
同樣還是那個空間縫隙之中,赤瞳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要不然,我們先撤退?」
曦沅則是看了一眼身旁表情狡黠的少年。
「你是真的覺得無聊想要撤退,還是想要去仙界看一看?」
赤瞳立刻忍不住笑了起來。
「果然是你啊,曦沅。我的念頭,一點都逃不過你的法眼。我的確是想要下界去瞧瞧葉念,畢竟我覺得她的修為進展雖然已經很快了,但是,嗯,也得看同何人對比。若是同她娘親當年相對比一番,我總覺得,看起來,似是還缺陷了幾分才是。」
赤瞳的指端輕輕地摩挲著他自己的下巴,他的語氣極為認真,而聽見赤瞳這般說,曦沅則是說道。
「玄月當初有我們幫著她。一個好漢三個幫,葉念只靠自己,能夠走到這一步,已經極為出彩,你是不是對這個孩子要求太高了些?」
玄月的女兒。
同玄月幹什麼要比。都是一家人,比來比去有意思麽。
這就是曦沅的心裡話!
而聽見曦沅的話語,赤瞳則是半眯著瞳眸,然後他忽而笑了起來。他的笑意鮮明,他說道。
「喂,曦沅你說這句話可沒有意思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所動的那些小手腳?」
「那隻青鸞,不是你放下去的才怪。哼哼,我可是覺得那隻青鸞氣息熟悉,說不定是你們族中有名的後裔。你們族中的那隻鳳凰,從來同多多的女兒不大對付,也被送了下去。」
「那兩個傢夥,早晚會沉浸在葉念的魅力之下。畢竟血脈裡頭,她們對玄月的後人,就會天然產生好感的。」
「我比起你們,做得可太少太少了。」
「我至少沒有公然作弊。嘿嘿,我只是下去看看,我什麼都不會做的。」
在外人眼中神聖高潔到了極致,凜然不可侵犯的始祖鳳凰,在聽見赤瞳這句話之後,毫不猶豫地直接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赤瞳聽見曦沅開口說道。
「我只能說,我信你才有鬼。你下去,不拉偏架才怪。這本就是葉念的試煉,你橫拉一缸子,不怕日後葉念她遭到反噬,你別胡鬧,有的事情可以插手,有的事情則是萬萬不能的,這劫難,不論結果如何,都要她自己面對。」
「咱們可以幫她,但是不能親自偏向她偏向得太明顯,那樣天道反而會為了製衡,提高難度,改變她原本的軌跡!」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做這種畫蛇添足的事情?」
赤瞳被曦沅直接挑破了心思!
他倒也不尷尬,只是嘿嘿地笑了兩下,然後赤瞳直接摸了摸鼻子,曦沅聽見赤瞳開口說道。
「你說的倒也有幾分道理。」
「只是畢竟我總是有點擔心。修為的事情,我倒是不擔心。玄月同冷莫燃的孩子,修為天賦不論是繼承了她們兩個人的哪一方,想必都是極好,驚世駭俗的好。」
「但是我最擔心的,是情劫。」
曦沅聽見赤瞳吐出這兩個字眼。
她卻一怔。片刻之後,她是想到了什麼,幽幽地嘆了一口氣。她的視線下垂,然後一瞬間停頓在了虛空之中的某一點,然後赤瞳聽見曦沅開口問道。
「情劫麽?」
「哪又有什麼可怕,她的娘親,當年不是同樣也經歷過情劫,不是也走出來了麽?」
曦沅說出此話,抬起頭看向對面的赤瞳,眼眸浮動微光,而赤瞳聽見曦沅這般說,卻深吸一口氣,然後赤瞳說道。
「那自然不太相同。玄月當年雖然闖過了情劫,同冷莫燃那個傢夥最終終成眷屬,但是你我都清楚明白,玄月當年到底吃過多少苦頭,承受了多少的罪——這其中的種種,都是你我十分明白了解的事情。」
曦沅沉默不語。
玄月當年吃的苦頭……
她們當初作為旁觀者,自然看得比任何人都清楚無比,玄月當初的確吃了極大的苦頭——但是正因為如此……
曦沅默默抬眸,她盯著赤瞳的眼,然後赤瞳聽見曦沅低聲說道。
「那也有所不同。」
「玄月當年雖然吃苦受罪,都是因為冷莫燃那個傢夥,身為神尊,卻要度過情劫。」
「如今是葉念度過情劫,咱們還擔心她受傷麽?在我眼中,大可不必如此擔憂的。」
但是赤瞳卻說。
「情之一字,本就是一把雙刃劍,沾染到了便是在所難免,又如何能夠寄希望於,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