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白衣青年誇讚著葉念。而葉念則是繼續問道。
「同為仙帝,也有高低麽?」
這白衣青年一愣。
如果換做是旁人,他大概是會瞪一眼,說想那麼多做什麼,還沒有學會走路就想要跑步了啊,仙帝境界那是何等不容易達到的事情……
若是讓他知道,大概是會喋喋不休地一口氣一直說下去的。
但是聽見葉念這麼說,這白衣青年沉默片刻,卻突然覺得心裡頭……有點說出來的憋悶。他沉默片刻,然後葉念聽見這白衣青年說道。
「不愧是我看上的人,果真是有非同凡響的志氣。」
「是的。哪怕是仙帝境界,也有高低之分。」
「比如紫荊仙帝,他的仙帝境界,就可以劃分到上品……而那個倒霉的婆娘,天音仙帝,哪怕是被她苦心孤詣,各種算計地修鍊到了……修鍊到了如今的這個境界,也不過只是下品仙帝而已。」
「若是紫荊仙帝,當真放開了殺她,當然能夠殺了掉她。但是她背後還有幾個中品仙帝的姘頭。」
「到了那個級別,若是想要再殺,則是沒有那般容易了。」
這白衣青年也只能感慨!
葉念聽見這白衣青年說道。
「反正,對陣的時候,輸贏的確是輸贏,但是只要一方不死,終歸是有翻身的機會的。而且仙帝的高低,同修為……其實關係已經不是很大。同樣是分潤天地仙力,多分一點,少分一點,在金仙境界,大羅境界,也可能很重要。」
「但是到了仙帝境界,其實反而……沒有那般要緊了。」
這白衣青年,是說得極為認真的,葉念聽見他一字一句地說道。
「仙帝,開始走向各大道。說是境界,也要看大道的。有的根子就差了,自然比不得旁人了。就好像……」
「我還是拿那個天音仙帝舉例子好了。旁人眼中,只怕是會覺得她厲害無比,覺得她不可一世。」
「但是她說到底,當初把自己突破仙帝的根基,都寄托在了樂器之上!那個女人,宣稱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好像她有多麼厲害似的——但是那並不是她厲害,而是在於,那就是她的道。」
「她的道,就是樂器。」
「但是這不算大道。即便是給她僥倖突破到了——突破到了仙帝境界,但是仍然在仙帝之中,墊底而已。」
「只是表面風光。若不是這個女子有些本事,加上她也有個好師父,哼哼,天音仙帝?她算個屁!」
這個白衣青年顯然是極為不喜歡這個號稱聽音仙帝的女子,他的言語之間,也完全顯露出幾分憤憤不平來,他幾乎是惡地磨牙,而聽見他這麼說,葉念則是問道。
「你這麼瞧不上眼,看不上她,那你又是什麼修為?」
她這句話問得簡直是靈魂拷問。這白衣青年的臉色一僵硬——片刻之後,他方才含含糊糊結結巴巴地說道。
「我的修為啊……」
他的視線一瞬間來回縹緲起來,又隔了好一會兒,這白衣青年方才說道。
「總而言之,還沒到仙帝嘍。但是我的見識,又豈是普通仙帝可以比擬的?」
這白衣青年淡淡笑著,他仰起頭看向天穹之上,他的眼瞳深處,則是浮動著一絲淡淡的自得之色。
葉念聽見他說道。
「我的修為,雖然比不上那個女人,但是我的見識麽……哼哼,甩她十條街都不止。她懂什麼叫做底蘊麽?」
他這句話,絕對不是吹捧,而是實打實的事實。他的確擁有極為強大的底蘊,兩座傳承不知道多少年的大仙宮。而且,他身上有許多保命的法寶!
雖然是大羅境界,沒有突破到金仙,但是普通金仙,又怎麼可能是這個白衣青年的對手,若不是如此,他又何必如此言語篤定地說自己必勝無疑?他一邊說著,看著葉念在一旁始終不言不語的模樣。
這白衣青年皺眉,卻忍不住問道。
「你為何一直不說話?」
葉念卻說道。
「我在想,我要多久,才能勝過我所見到的這些人?」
白衣青年愕然。
「你想的居然是這個?」
「你贏過我……已經很難很難了。你知道,我是這個仙界出了名的幸運之人麽?天賦絕頂,又有兩個大仙宮,才堆到這個境界。而至於……」
這白衣青年頓了頓,然後方才深吸一口氣,一氣呵成地說道。
「至於那個女人,更是運氣離譜。音之大道,是她一個人,才走得通,不知道耗費了多少心力,而且那個女人,多半有些不為人知的秘密……說不定還有人在背後偷偷幫她,她又搶佔了不少強者的氣運,才是你如今所看到的這個天音仙帝的!」
「至於紫荊仙帝那傢夥……」
他前頭還能說出一個頭頭是道,到了紫荊仙帝這裡,卻突然啞然無聲,隔了片刻,這白衣青年才低聲說道。
「至於紫荊仙帝,那不是運氣這回事情了。」
「上品仙帝啊……」
他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眸光悠悠。
「再多的資源,怎麼砸,也砸不出來一個上品仙帝,別問,問就是玄學,別說,說就是氣運……哼哼,不就是這麼一回事麽?」
這白衣青年雖然這般說,但是他言語之中,始終有幾分淡淡的酸意繚繞心頭。片刻之後,葉念才聽見這白衣青年的聲音,細碎低沉,細弱蚊嚀,葉念聽見這白衣青年開口說道。
「都是各自有命,大道朝天。」
他看向這少女,還是沒有忍住,認真叮囑道。
「其實我心裡頭也很清楚,我現在跟你說這些,說這麼多的話,對於你而言,沒有多少好處可言。」
這少女沉默不語。
但是這白衣青年說道。
「但是有的時候,修鍊若是在一開始,就走錯了路,那樣是一件很麻煩很麻煩的事情。就好像一棵大樹,一開始就歪了根,又如何能夠做得到,枝繁葉茂?說到底,到了那種地步,一切努力,都好像一瞬間變成了徒勞無功一般無二!」
他這句話,何嘗不是在自嘲。而他卻聽見眼前的少女,平靜如水地對他說道。
「我知道。」
她這一句知道,說得仍然是擲地有聲。但是她說道。
「我不怕。錯了就重來。」
「對了就繼續。世上一萬件事情,只要敢去做,都不為難。」
這白衣青年怔怔地盯著眼前的葉念看,葉念卻仍然同這白衣青年對看。
許久,這白衣青年捂著臉。
「你這心性……一力降十會……算了算了,我還是不要跟你講道理,倒是好似我一肚子學問感悟都徒勞無用。」
「難怪……當年仙宮裡頭的那些傢夥,都說我天賦一流,就輸在一個怯字……我當年要是懂得你所說的道理,又何至於……」
「哼哼……」
這白衣青年很唏噓。
真有人,飛升上來就這麼天才?
難道這少女沒說大話,真的是仙帝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