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龍淵仙帝想一下那種痛苦。

他也還是覺得頭皮發麻的，他深吸一口氣，然後看了一眼對面的紫荊仙帝。

他說道。

「你不會真的打算去找她吧？」

紫荊仙帝說道。

「去找她，也沒有什麼做不到的。」

的確。他對她的恨意，幾乎是傾盡山海，亦是平復不了。

但是。

不代表。

他不能夠在此刻去找那個天音仙帝，而且他去找這個女子，也並不意味著他低頭。

這一點。紫荊仙帝心裡頭也是十分清楚的。

他朝著龍淵仙帝點了點頭，然後就打算轉身，反而是龍淵仙帝看著他的身影，從眼底湧上一股淡淡的不忍之色來。

龍淵仙帝很難揣度出，紫荊仙帝眼下的心理活動。

不過。他覺得紫荊仙帝心中，肯定不會好受。

其實紫荊仙帝的心情倒是沒有那麼複雜。

他直接走出龍淵仙宮，然後他抬起頭看著頭頂之上，好似空無一物的雲朵。

他卻主動開口說道。

「你還不下來麽？」

紫荊仙帝看著那雲朵。

他的話語淡淡的。

而隨著他說出這句話。

他的頭頂，則是突然浮現而出了一道人影。

那道人影看著他，神色很難形容。表情很複雜，說不出是緬懷還是憎惡，愛恨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種……極為詭異的表情，她盯著紫荊仙帝的臉龐，那張臉龐，給人的感覺，仿若笑起來比哭泣還要更加難看，但是紫荊仙帝卻能夠平靜地注視著此女的臉龐。

他說道。

「好久不見。」

天穹之上的那道雲朵。似是緩緩落下來了。

然後此女盯著紫荊仙帝。

隔了許久。

紫荊仙帝才聽見此女說道。

「我並沒有……其他的意思。我只是想要看一看你。其實我並沒有什麼想要做的事情。若是你覺得……我在這裡礙眼，我也可以立刻離開。」

她的語氣。

甚至有點慌張。

她想要立刻轉身。

而紫荊仙帝則是盯著此女顯得倉皇的背影，他頓了頓，他的聲音，卻在一瞬間變得極為清冷起來。

他開口說道。

「等一等。站住。」

此女的身體都僵硬住了。

而紫荊仙帝盯著她的背影，他說道。

「我們談談。」

對面的女子。正是天音仙帝。而天音仙帝聽見紫荊仙帝的這句我們談談，她深吸一口氣，然後猛然轉過身，她盯著紫荊仙帝的臉龐，神色好似不可思議。

她的表情，好似聽見了什麼震動到了極致的話語。

她的神色。

都變得極為動容。

她倒吸一口冷氣，聲音顫抖著。

「你說什麼？」

紫荊仙帝卻說道。

「我們談談。」

他重複了一遍，天音仙帝的確是快要落淚的樣子，給人的感覺，她的眼淚隨時隨刻，在下一秒就會流淌出來。

然後這個女子伸出手來，她用手背擦拭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她的聲音低沉而又沙啞，她小心翼翼地抬頭看了一眼紫荊仙帝。

她說道。

「我以為你永遠不會再對我說半句話。」

而紫荊仙帝自己則是平靜回答道。

「我自己也是這麼認為的。我本來，也以為自己永遠不會再對你說半句話，但是事實並非如此。」

紫荊仙帝沉默，然後他說道。

「天音。我有我不明白的事情。曾經我覺得我可以不必問。直接殺了你。」

天音仙帝苦笑。

她自己何嘗不是這麼以為的？

她曾經以為。

對面的男子。

會直接殺了她。因為她們之間，在很久很久之前，就已經完完全全無話可說了——她知道，她知道她做了天大的錯事，即便她當初其實並不知道，她所做的事情，會導致那麼不可預料的後果。

但是後悔無用。

既然已經修鍊到了這一步。

誰也不會是後悔的人。

那樣的人。

道心都要崩碎。

天音仙帝沉默了一會兒，她說道。

「這裡畢竟不是……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換個地方好不好？換個地方，我們可以慢慢說。」

她抬起頭，眼神之中，幾乎流露出了絲絲點點的祈求來。天音仙帝的聲音，都是低沉沙啞的。

「求求你，給我一個機會。」

「我也想說。有些話，也許我不說，此生永遠也沒有機會了。我可以死在你的手中。我當然知道。我欠了你。」

「但是……」

天音仙帝緩緩地吐出一口氣息來。

她說道。

「我覺得。」

天音仙帝聲音裡頭夾雜著痛苦。

「我們還是應當說清楚。」

她抬頭。

眼帶祈求。

「好不好？我們找個地方，仔仔細細認認真真地談一談。」

聽見天音仙帝這麼說。

對面的紫荊仙帝面無表情，但是他雖然面無表情，倒是沒有直接拒絕天音仙帝，反而是溫柔地說道。

「好。」

他這句話。

就如同給了天音仙帝一張赦免令！

讓她能夠暫時。

也就只是暫時，從痛苦的深淵之中逃離出來，她點了點頭，大口大口地喘氣，好讓自己平息。

然後天音仙帝說道。

「好的。」

「去我那裡。」

她怕紫荊仙帝覺得警惕，從來生出枝節變動，她飛速地說道。

「若是你不放心，覺得我會設置下禁製，從而覺得有所擔憂，想要更換地點的話，也可以——只要你一句話，隨便你去哪裡，隨便你安排，任何一個地方，我都可以！」

天音仙帝的話語，可以說是迅速到了極致。

她的態度。

也很卑微。把自己的身段放得很低。聽見天音仙帝這麼說，紫荊仙帝仍是皺眉，然後他說道。

「不用更換地方。就去你那裡。」

這是建立在絕對實力至上。

才有的絕對自信。

因為眼前的女子。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對手，反而隨時有可能被他滅殺，所以紫荊仙帝才會如此毫無擔心，無所畏懼。

因為實力有差距，對方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所以他平靜如此。

倒是天音仙帝，聽見他如此直接的口吻，苦笑點頭，隨即說道。

「好的。」

她深吸一口氣，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然後說道。

「我們走吧。」

「我跟你談一談。」

她其實不知道，她自己的這個決定是對是錯，她甚至覺得，如果紫荊仙帝立刻出手，殺了她，她也不奇怪，這也是她活該——但是就在這瞬間，她腦海之中，就是在一瞬間湧上了許許多多的念頭，這些念頭，幾乎快要逼瘋了她，也讓她心中有一道聲音強烈地叫囂著，告訴她。

她必須跟他談一談。

有些話。

也許這是她最後的也是唯一的機會！

能夠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