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葉念看了他一眼。

她其實眼神也沒有太嚴厲，只是平靜地說了一句。

「當心一點。」

聽上去，好似只是一句溫和的提醒。

但是這個世界上，就是存在一物降一物這件事情，空空子本來還在那裡蠢蠢欲動，想要動手動腳的，聽見葉念這句話，他整個人卻一下子老實了起來。

他收回手掌。

一瞬間變得乖巧許多。

本來上一秒還桀驁不馴的空空子。

下一秒就成了一個乖寶寶。

他乖乖朝著葉念點頭。

表示。

自己可乖巧，可聽葉念的話語了呢！

葉念則是繼續走向前頭，這條通道極為漫長，不知道走了多久，眼前突然豁然開朗，變成了一個巨大無比的地下洞穴！而且這地下洞穴不知道存在了多久，四通八達。

從葉念的角度看過去，給她的感覺，也是幾乎完全是一眼看不到盡頭的長久，她沉默地盯著這極為深邃的地下洞穴。

洞穴漫長沒有盡頭。

而葉念的視線凝固在了頭頂的冰錐之上。

那冰錐，並不是完全透明的，相反，冰錐之上透出淡淡的血色來，那血色一眼看過去，給人一種觸目驚心的感覺。

葉念的眉頭挑了挑，然後她深吸一口氣。她的視線凝固在那血色冰錐之上。

片刻之後。

葉念站起身。

她說道。

「這裡的確應當是古戰場吧？」

而走在最前頭的空空子，則是也發出了一道疑惑的聲音！

葉念聽見空空子開口說道。

「誒？這是什麼？」

空空子回過頭看了一眼葉念，他的表情充滿困惑，似是極為不解，而葉念則是走了過去，她站在空空子身旁，聽見空空子說道。

「這好像是……」

「法寶碎片？」

說是法寶碎片，但是其實也不是。

江柳樹站在一旁不說話。反而是冰泉仙子，突然向前走了半步，她盯著空空子手中的東西，眼神之中，流露出一絲絲淡淡的驚恐，看著她的表情。

完全像是被空空子手中的東西給驚嚇到了一樣。

然後空空子聽見冰泉仙子開口說道。

「這是人偶……」

她似是輕輕地嘆息了一聲。她倒吸一口冷氣，語氣之中都充滿了微妙的變化，她凝望那精巧的，像是陶偶一般的東西。

「這東西居然真的存在啊……」

她的語氣古怪，而且從她看到此物開始，她的肩膀，就好似根本不受控制地顫抖著。

而葉念則是有點不大明白地盯著冰泉仙子看了一眼，隨即葉念開口問道。

「人偶？」

「這東西很了不得麽？」

冰泉仙子聽見葉念這麼開口問，她搖了搖頭。她似是有些猶豫，但是想了想，她才說道。

「人偶……根本不是法寶。這就是仙人。是使用仙人魂魄，才做出來的殘忍東西。此物需要在一個仙人活著的時候。把這個仙人仙魂，抽取出來。然後注入特製的容器之中。」

「才能夠製作出這麼一個人偶。」

「不知道……你在下界的時候，可曾聽說過，下界通常，會有一些……殉葬制度。尤其是上古時代。」

冰泉仙子深吸一口氣。

隨即她方才喃喃地說道。

「尤其是上古時代，同現在截然不同。」

「上古時代，聽聞殉葬制度是很普遍的，起初當然不是人，但是後來，也有動用奴隸殉葬的——總而言之，極為殘忍無情……」

而聽著冰泉仙子這麼說。

葉念的神色則是多出幾分微妙的變化來。

她聽著冰泉仙子提到這種——這種特殊的制度，她想了想，說道。

「但是這跟仙界又有什麼乾係。那是下界，但是仙界的仙人，總乾不出這種愚昧的事情來吧？」

但是江柳樹聽見冰泉仙子這麼說。

他的神色好似也在一瞬間變得複雜起來，他的臉色略微有了一點變化，然後他深吸一口氣，倒是說道。

「你這麼說，我倒是想起來了。」

「很多年前，的確有很多功法，是需要抽取仙人魂魄的。不過這種修鍊之法，太過詭譎，近乎魔道。而且修鍊到最後，幾乎是自取滅亡，很少有人會走這條路。」

「尤其是各個大仙宮，是極為反對這種極端的修鍊之法，認為不符合仙人之道，反而是妖人，鬼道……所以，這種抽取魂魄的法子，很快倒是被禁製了。」

「不過的確曾經在頗為漫長的一段時期，風靡一時。」

「而且。當初禁止抽取仙人魂魄。甚至有那種已經修鍊到了很深層次的強者，膽大包天，不讓他們抽取仙人的魂魄也不要緊，他們轉過身，就去抽取仙獸魂魄，一時之間鬧得沸沸揚揚。」

時念聞言。

神色一瞬間有點古怪起來。

「抽取……仙獸魂魄麽？」

這聽上去。

的確不是什麼可取之道。

而江柳樹苦笑著點頭。

「所以仙人當初跟仙獸才會鬧得那麼僵硬。其實在很早的時期，仙人跟仙獸關係是很好的，還合作過幾次，可以算是並肩作戰的戰友了，而且仙獸也是頗為信賴人類。」

「甚至仙獸之中的幾個大族群之中，都有仙獸，跟仙人主動簽訂了契約，可以說，關係完完全全是極好的。」

「但是後來——一切則是發生了改變。」

江柳樹想起來，仍然覺得唏噓無比。

「當初仙獸跟仙人之戰，的確聲勢浩大，而且也正因為如此，幾乎改變了整個仙界的格局，讓仙界的仙人同仙獸，成為了不共戴天的仇敵。」

「仙獸跟仙人的關係，被完完全全割裂開來。」

「這其實並不是一件好事情。當初其實也只是因為一部分害群之馬——做了壞事情。但是最終的惡果，卻是整個仙界都吞下來。」

江柳樹嘆息了一聲。

他搖了搖頭。

他低低地說道。

「所以後頭即便後悔，再想要彌補，也是無濟於事，走到那一步，已經沒有辦法再回頭了。」

這些話。

他說得認真。

而就連之前一直渾渾噩噩的空空子，眉頭蹙起的瞬間，他都認真地聽著江柳樹說著這些話，江柳樹說得認真，而空空子則是說道。

「所以……」

「說到底，還是自作孽麽。」

「說這些陳年爛穀子的事情，沒意思。咱們還是說一說，這人偶的作用吧，這到底幹嘛用的？」

他有點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