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果然，冰泉仙子抬起頭看了一眼她，片刻之後，她說道。

「在這樣經過了十幾年的時間之後，我終於積蓄到了一筆仙石。」

冰泉仙子挑了挑眉頭，葉念聽見冰泉仙子輕聲說道。

「我拿到了這一筆仙石之後，所去做的一件事情，就是去接取了一個任務。我知道，在仙界，我毫無背景可言，也不可能有任何人，能夠給我提供幫助，所以我只能夠依靠我自己，一點點地往前走。」

「若是說苦頭，我當初的確也吃過一些苦頭，但是我清楚，正因為無人可以幫助我，所以我只能夠竭盡全力，往前走而已！」

冰泉仙子的睫羽輕微一顫。

不知道她想到了什麼。

她的眼底，光彩都好像在一瞬間消失了一樣，她說道。

「起初當然是吃了虧的。我太過相信……別人了。後來我才明白，仙界的生存法則，比起下界，更加殘酷百倍。這裡根本不是我所想像的那樣人間仙境，而我若是相信了仙界的那些美好的話，我只會墜落到無敵深淵之中。」

「我需要適應這裡。」

她的這幾句話，說得語氣渺淡。

卻透露出幾分難以形容的心酸來。

葉念知道。

她一定吃過很多苦頭。

不過對面的冰泉仙子，在下界也算得上是當之無愧的天之嬌女了，而看著這個曾經的天之嬌女淪落到了這一步，對於葉念來說。

也毫無疑問地等同於一種警告。

告訴她。

不能心軟。。

只能在仙界，持續不斷地修鍊下去，走自己想要走的道路，只能夠擁有實力，才能夠擁有發言權。

所以葉念點了點頭。

而對面的冰泉仙子，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她的表情突然變得溫柔，她怔怔地盯著葉念，說道。

「你應當比我運氣好吧？」

葉念本來想要說話的，但是空空子卻搶在她前頭開口。

「一般般吧。也沒有什麼好運氣的！」

葉念有點奇怪，因為空空子不太像是會在這個方面插話的人，不過空空子顯然是蠻有經驗的樣子，朝著葉念擠眉弄眼，他的神色之中，好似也充滿了暗示。

葉念就有點明白。

空空子的意思了。

雖然對面的冰泉仙子是她的故人，但是這並不代表著，面對著這個所謂的，熟悉的故人，就不需要的提高警惕了，這樣的做法，會是十分危險的！

她仍然需要警惕。

冰泉仙子，未必會是她的救星。

相反。

她若是太過信賴她，反而可能讓她自己置身到危機之中。

就是所謂的交情歸交情，但是防人之心不可無。更加何況，她葉念，對於冰泉仙子，只是陌生人，她對她並沒有多少親近之意，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葉念心中存了這樣的念頭。

她睫羽輕微顫動一下，然後葉念說道。

「我的運氣只能算平平。至少，絕對不算什麼天生好運的人。」

她這句話，倒也不算假話。

至少葉念一路走過來，其實並不算運氣絕頂的人，這件事情，是真的。而對面的冰泉仙子則是沉默了一會兒，苦笑著說道。

「至少你還有同伴。」

「而我在仙界，大部分時間，都是自己一個人，在仙界艱難跋涉，痛苦求生。找不到任何一個可以信賴的人。」

「哪怕同為……飛升者，彼此之間也充滿了各種算計，這種環境，著實讓人感覺到疲憊不已，我甚至找不到任何生存的意義……」

冰泉仙子停頓了一下。

她的聲音充滿痛苦。

「我是真的覺得很痛苦。但是飛升到仙界也是我當初的選擇。我也常常在想，如果如同凡人那般，生老病死，體驗輪迴，放肆大膽地去愛，去真真切切地生活，也許會幸福很多吧，畢竟修鍊者需要一直修鍊。自然要放棄很多東西。」

她這句話。

感觸幾多。

而聽見冰泉仙子說出這樣的話語來，葉念自然而然想到了她身上的往事。

她去過冰原之上的冰泉門。

自然是很清楚。

冰泉仙子的曾經的。

葉念沉默了好一會兒，片刻之後，葉念方才輕聲說道。

「人各有各的苦痛。有的時候，看似平順的那條路，未必就能夠得到幸福。既然已經做出了選擇，也唯獨只有不假思索地沿著那條看似艱險的道路，一直走下去而已。」

至少葉念自己。

一直選擇的都是這種做法。

雖然可能會面對痛苦。

但是一直走下去。

總能夠迎接來曙光。

而冰泉仙子聽見她的話語，又是略微一怔，隨即，她忽然抬起頭來，她的視線，落在葉念的臉頰之上，她似是在思忖什麼，聲音都微弱下去。

「你……你知道我的過去？」

葉念可以不承認的，但是她看著對方那雙有些失去焦距的眼眸，心中微動，然後反而點了點頭。

對面的冰泉仙子的視線，迫切地盯著葉念的臉頰，然後葉念聽見冰泉仙子說道。

「如果你知道我的過去，那我可以相信你麽？」

「我飛升之後，下界如何，你可以告訴我麽？」

她主動提問。

葉念想了想，挑選了一些，不泄露自己秘密的內容，簡單地同冰泉仙子說了說，而且……葉念猶豫了一下，把那道冰泉門掌門殘魂，同煙消雲散的時候，也說了出來！

她這樣做。

分明是很危險的舉動。

因為對面的女子，很有可能因為此事，而對她生出怨恨之意，從而對她痛恨無比，但是葉念心底深處，她實在是打心眼地不想要在這件事情上頭說謊，所以葉念還是據實相告，直接把她所知曉的內容。

告訴了對面的冰泉仙子。

冰泉仙子聽得她自己整個人的身體猛然一顫，又間隔了好一會兒，她才輕聲說道。

「原來是這樣啊……」

「何必呢。既沒有放過我，也沒有放過他自己。他為什麼……不早些醒悟過來呢。也許不是這樣的故事。」

「我飛升，有理由也是為了他不假。可是仙界這麼多年，我早已經……不是曾經的我啦。」

「他也沒有必要，抱著執念不放開。」

冰泉仙子沉默了好一會兒。

她才苦笑著說道。

「讓你見笑了。」

「我們現在，還是儘快出這冰原，是最要緊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