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沈重城覺得錢鎮川和嚴霖這兩人一唱一和完全可以出道去講相聲了,在他這裏打手下未免有些屈才。他挑著錢鎮川的痛處故意戳:“我見你最近口技見長,符也求了,怎麼還是單身呢?”
不過這還真是最能讓錢鎮川跳腳的地方。
自從他和沈秋戟求來了桃花符以後,他約到的女伴確實沒有再出現每次都碰上生理期的情況了,但是錢鎮川卻沒了興趣,他就好像進入了賢者狀態,忽然追求起了心靈和身體的統一,所以他解釋道:“那是因為我想單身,我要是想脫單,那是分分鐘的事。”
沈重城直接拆穿他:“你不是想單身,你是有毛病。”
“我只是不想她們愛上的都是我的錢。”錢鎮川歎了口氣,“我多想隱藏我的財富,去談一場普普通通的戀愛,只可惜我的財富和咳嗽一樣,都是無法掩飾的。”
“那你還算幸運。”沈重城也裝模作樣地歎了口氣,“安安他甚至連我的錢都不愛,他只是愛上了我英俊的容貌,我也想變得普通一點,和他做一對平凡的情侶,畢竟除了容貌我也一無所有。”
郭清心:“……”
“我只想你們兩個少噁心一點。”嚴霖都聽不下去了,他對著錢鎮川說,“我看你不是不想談戀愛,你只是被你的風騷護士勾走了魂。”說完他又看向沈重城,“你也是,你除了膚色一無所有。”
錢鎮川:“……”
沈重城:“……”
而另一邊,已經和劇組一起離開華城的謝予安今天剛到《京淵錄》的第一個拍攝地點——蕭都影城。
這是為了拍攝《京淵錄》而專門建出的一個影城,隗政琨不喜歡用大牌演員或是影帝影后就是因為他想把更多的影片預算放在實景地的搭建和特效的製作上。
雖說《京淵錄》裏一共有九位皇子出場參與皇位的爭奪,但礙於電影的篇幅長度,不可能從幾位皇子小時候的事開始拍起,隗政琨主要將電影的重點放在了太子當朝自刎先死,蕭帝大受刺激駕崩,其餘幾位皇子從封地趕回京城後的情節開始講述起。
所以影片一開始,就是以祁軒所扮演的大皇子于後宮與蕭皇后大吵一架,第二日在上朝時,當著文武百官的面說出自己與蕭皇后的逆倫感情後自盡這一幕為開場的。
不過那時並不是所有皇子都在京都,比如謝予安所飾演的五皇子霽風,六皇子霽順,七皇子霽鳴就不在,甚至連京淵也沒在京都。
因著這樣,謝予安和祁軒其實並沒有對手戲,所以剛好免去了他們兩人對戲時的尷尬。
當然壞處也有。
比如其他人都在影城比較舒適的環境拍戲時,謝予安卻要和紀小將軍,以及五皇子妃紀月寒在林間喂蚊子。
劇本上對這一幕的闡述是:紀星明與霽風于封地的林間比劍,紀月寒一旁觀看,試劍結束,蕭帝駕崩的消息至。
不得不提,隗政琨對鏡頭的把握是真的鬼才。
霽風和紀星明在比劍的時候,紀月寒抱著霽風的大氅一直在旁觀看,但她看到的是霽風和自己大婚滿堂喜紅,然而霽風自始至終都沒有看過她一眼,最後小太監帶著蕭帝駕崩的消息傳來將她驚醒,她垂眸斂目走上前,從背後給霽風披上大氅,然後望著霽風和紀星明一起離開的背影——與她大婚當日,霽風回頭看紀星明的的背影重合。
自此紀月寒的戲份就幾乎沒了。
沒有多做介紹,但已經足以讓觀眾從太監對她的尊稱和她的視角中知道她的身份,也暗示了觀眾們紀星明和霽風過於特殊的關係。
而和霽風一起離開紀星明,在與霽風比劍時他望著霽風的眼睛,看到的是微皺的眉峰和淩冽的目光——符合他用劍者的身份,但是不符合他們兩個的關係,所以紀星明一直不在狀態,最後落敗於霽風的劍下,直到霽風的眼神重新變得溫和,伸手來扶他以後他才漸漸回神。
可是紀星明仍然略有疑惑,因為他看不懂霽風的眼神。
他一直覺得霽風在大婚當日回頭看他,是因為霽風也愛他,但是礙於兩人的身份,礙于紀家的百年榮譽,他們不得不克制這份感情,所以當霽風回首望他的那一刹,紀星明完全放下自己所有的私人感情,定下決心要用盡一切方式要把霽風捧上帝位,哪怕是自己的生命,所以在霽風回頭時他對霽風扯唇笑了一下,霽風也回了他一個同樣的笑容。
但這只是紀星明以為的。
事實上,霽風那一瞬間的回頭,只是去看看紀星明——他馴養的這條忠心耿耿的家犬是否還是像以前一樣對他死心塌地,那一笑也不是因為他深愛著紀星明,只是因為高興而已。
在霽風心裏,紀星明的意義確實不一樣,他也確實喜歡紀星明,可也僅僅就是喜歡而已,對他來說當然還是帝位更重要,不然他也不會娶紀月寒。
最後紀星明為了保護霽風躲避京淵的追殺,在臨死望了霽風一眼,再次對上他的眼眸,這一次他才真正的看懂那目光——與霽風和紀月寒大婚當日的一模一樣,最後也漸漸重合,停留在霽風牽著紀月寒的對他回眸輕笑的那一刻。
這兩兄妹都被霽風迷的神魂顛倒,生死皆是圍繞著霽風一個人。
只是原著作者在小說裏描寫的並不是太明顯,一開始給大家試鏡用的劇本也沒提及那麼多,大部分來試鏡霽風的演員看到原著的後記,就以為霽風對紀星明的感情也是很深的,在試鏡時的那一回眸,看向紀星明的目光是壓抑的深情——然而這根本就不是原著作者一開始想表達的感情,也不是隗政琨想要的。
謝予安讀完原著以後一開始也是這麼以為的,可是後面他和錢燦一起再研究了一遍劇情以後,他就發現這不對。
霽風怎麼說也是登上過帝位的人,還是在帝位上坐的最久的一個人,這麼一個沉得住氣,城府和手段都極深的人物,不可能為情所困。
真正的愛是掩藏不住的,比如霽辰對蕭皇后,比如紀月寒對霽風,甚至連紀星明那麼隱忍壓抑的一個人,在文裏都還是可以發現端倪,唯獨霽風滴水不漏,所以謝予安就想,或許他對紀星明的感情並沒有那麼深。而這個猜想,在隗政琨一連看了幾個試鏡霽風演技都還很不錯的演員卻沒什麼肯定的表示後得到了證實。
於是謝予安在隗政琨叫他試一下霽風回首望紀星明的那一幕時,謝予安目光裏所表現出的並不是深情。他的目光裏有感情,可以明顯的看出他看紀月寒的目光和看紀星明的感覺完全不一樣,即使他望著兩人時眼底都帶著喜歡,但裏面的差別很大——對男人,他是欲望,而對女人,他是偽裝出的欲望。
而霽風這個人物難演也就在於這裏,但是這對於真正吃透了原著的謝予安來說並不是很難,開機以後NG的次數不多,主要問題還是出在紀小將軍的演員淩東宇和紀月寒的演員辛依柔身上。
因為他們兩人既要演出對霽風的深愛,又要演好兄妹之間那種因為血緣親近,卻又因為愛著同一個人而疏離甚至彼此提防妒忌的感覺,這對於兩個新人來說還是比較難的,當然如果他們兩人都是天才演員這就另當別論了。
再一次被喊NG後,隗政琨臉色已經不太好了,電影一般拍攝都是先拍戲份少的人物,祁軒那邊今天早上已經過了和蕭皇后吵架的那一幕,畢竟蕭皇后和他都不是新人演員,祁軒的演技還是靠得住的,所以進展還算順利,卻沒想到在謝予安、淩東宇還有辛依柔這邊出了岔子。
“你們兩個雖然是情敵,可還是親兄妹啊!明面上的和諧呢?那種又愛又糾結的感覺呢?”隗政琨對著淩東宇和辛依柔劈頭蓋臉地罵,給他們講劇本,“而且還有一點,你們都是為紀家服務的,家族的榮譽高於一切,嫉妒的感情一點點就夠了,你們不是謝予安後宮裏爭寵的嬪妃!”
“咳……”正在喝水的謝予安聽到隗政琨這句話嗆了一下。
現在是夏季,天氣炎熱,林間蚊蟲又多,謝予安是招蚊子的體質,他已經在這被叮了一下午,裏面一層戲服也幾乎被汗水浸濕,此刻臨近黃昏,光線已經不適合再繼續拍他們的鏡頭了,但今天他們的戲份一條能過的都沒有,這就意味明天還要這樣來一天,說實話謝予安也不太舒服。
可是他看得出來淩東宇和辛依柔已經很努力地在演好自己的角色了,出現這些問題說到底還是天賦和經驗所致,怪不了他們,不過他們也不是徒有其表的花瓶,應該多來幾次就能找到感覺了。
所以在隗政琨訓完他們兩人以後,謝予安過去給他們送了水,同時安慰道:“沒事的,可能今天天氣太熱了,我也有些不在狀態,明天再試試就好了。”
淩東宇和辛依柔當然聽得出來謝予安是在安慰他們,辛依柔接過謝予安遞來的水道謝後就歉聲道:“抱歉啊謝老師,今天確實是我們沒有演好。”
謝予安和辛依柔同齡,淩東宇還比他大兩歲,現在卻被他們兩個叫老師,謝予安有些不自在:“我和你們差不多大,叫我予安就行了。”
淩東宇也歎了口氣,說:“我從來沒和妹妹喜歡過同一個人,怎麼演都感覺不太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