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二
青衫漢子“哦”地一聲,笑道:“四先生還有後話,那麼,請說!”
書生笑了笑,道:“你說這四個,便是被我兄弟擊落的那四個,這不是事實!”
青衫漢子臉色一變,道:“四先生是認為這四個,不是那四個?”
書生道:“不錯!”
青衫漢子陰笑說道:“四先生,人可以不信別人,但總不能不相信自己!”
這句話厲害!
書生假裝不懂,道:“怎麼說?”
青衫漢子不答反問,道:“四先生立身屋間之頂.可曾發現下面有任何動靜?”
書生毅然直認:“沒有!”
青衫漢子笑道:“那麼四先生該相信自己的耳目!”
書生淡笑說道:“那是當然,正如你閣下所說,人,沒有不相信自己的………”
話鋒微頓,招手一指地上四黑衣漢子,接道:“不過,先前那四個,是被我四兄弟震傷的,而這四位,則僅僅被點了穴道,夷然無傷,這該如何解釋?”
青衫漢子臉色又一變,嘿嘿笑道:“四先生是欺我功力淺薄!”
“好說!”書生淡然說道:“如我眼力不差,閣下該是‘汴梁世家’一等一的高手!”
青衫漢子笑道:“那是四先生誇獎,據我看,他四個內傷不輕,混身血脈暢通,並沒有被點了穴道!”
“是麼?”書生淡笑說道:“閣下最好再看看!”
青衫漢子抬眼輕注,神情一震,旋即笑道:“四先生好高明的手法!”
書生道:“怎麼說?”
青衫漢子嘿嘿笑道:“四先生,我眼不瞎,他四個的穴道,可是剛剛被點的!”
書生道:“你是說我藉著指點,暗中弄了手腳?”
青衫漢子道:“不敢,我沒想那麼多!”
好會說話的一張嘴!
書生道:“你想賴?”
青衫漢子陰笑說道:“想賴的,只怕不是我。”
算卦的臉上變了色,冷哼一聲,要閃身!
書生伸手一攔,笑道:“二哥,怎麼你也那麼大火氣?”
算卦的沒有再動,可也沒說話!
書生目光轉注青衫漢子,笑問:“你是說我想賴?”
青衫漢子道:“不敢,我沒那麼說!”
書生笑了笑,道:“那麼,你—定要說這四個就是先前那四個?”
青衫漢子笑道:“不是我—定要說,‘汴梁世家’講的是理,這是事實!”
書生道:“說事實,單憑眼前這四個是不夠的!”
青衫漢子目中寒芒一閃,嘿嘿笑道:“四先生之意,是要……”
書生截口說道:“除非我在‘汴梁世家’裡,找不到另四個!”
青衫漢子大笑說道:“四先生是要搜?”
書生突然點頭,道:“我正是這個意思!”
青衫漢子道:“要搜就說要搜,四先生何必繞這麼大圈子!”
書生沒在意,淡笑不語!
青衫漢子笑容—斂,陰陰說道:“四先生,我說過,‘汴梁世家’講的是理.我可以讓四先生搜,不過,醜話說在前面,假如四先生搜不出另四個呢?”
書生道:“我指得是井太玄四人!”
青衫漢子道:“我指得也是他四個!”
書生道:“假如我在‘汴梁世家’中,搜出他四個呢?”
青衫漢子道:“他四人任憑四先生處置……”
書生截口說道:“閣下很高明,不該那麼便宜!”
青衫漢子陰笑說道:“我不懂四先生此言何指!”
書生道:“不管他四人是否真的,被‘汴梁世家’解了雇,除了名,我就是把他四人千刀萬剮,挫骨揚灰,‘汴梁世家’頂多損失四個人,卻談不上有什麼損失,我仍然要不回‘百巧先生’這算盤打得好!”
青衫漢子臉色一變,陰笑說道:“那麼,以四先生高見,該怎麼辦?”
書生道:“要賭,賭注就下得大一點,不然乾脆別賭!”
青衫漢子道:“我賭定了,但不知賭注大到什麼程度?”
書生道:“很簡單,我要是在‘汴梁世家’中,搜出了井太玄四人,我不要別的,只要‘汴梁世家’還我一個好好的‘百巧先生’!”
青衫漢子笑道:“這賭注不小,足使‘汴梁世家’傾家蕩產,行,就這麼辦!”
陰鷙目光深注,接道:“我點了頭,現在想聽聽四先生的賭注!”
書生笑了笑,道:“我不讓你吃虧,搜不著,我四兄弟自縛雙手,聽憑處置!”
算卦的雙眉陡挑,張了張口,又忍了下去!
沒別的,他雖然認為書生賭注下得太大,可是他由來對這位四弟有信心,不單他皇甫敬跟老駝子也一樣!
可是話又說回來了,這青衫漢子要沒把握,沒信心?不認為此賭必贏,他也不會下那麼大賭注!
青衫漢子目中飛閃得意狡猾色,道:“四先生,咱們君子—言!”
書生沒答,淡然反問:“你做得了主?”
青衫漢子冷笑說道:“四先生要信不過我,那就別賭!”
書生笑道:“說得是,那麼咱們快馬加鞭,聞人俊頭可斷,血可流,但說—句,算一句,絕不願讓人恥笑!”
說罷,臉色忽沉,面帶寒霜,目閃威棱,冷冷又道:“我也醜話說在前面,到時候,‘汴梁世家’要想賴,那是跟自己人過不去,可別怪我連閣下這條命也要算進去!”
青衫漢子機伶一顫,心裡打哆嗦,笑道:“四先生放心,‘汴梁世家’既然敢賭,走就輸得起,再說……現在談輸贏,未免太早了—點!”
書生冷冷一笑,道:“對這場賭,你好像很有把握!”
青衫漢子點點頭道:“當然,我從不下沒把握的賭注,我可是老賭家!”
書生冷笑說道:“沒一個人敢說逢賭便贏的,賭,固然一半要靠智慧,靠經驗,—半也得靠運氣,運氣不佳,陰溝裡都會翻船!”
青衫漢子笑道:“四先生行家口吻,似乎也是個中老手,精於此道。”
書生道:“要談賭,恐怕我不做第二人想!”
青衫漢子大笑說道:“那真是一付牌九里,出了兩個‘天九王’。賭場翹楚唯四先生與區區,巧是巧,可有點麻煩!”
書生冷冷說道:“帥、將不能碰頭,恐怕這回閣下要抓付‘大十’!”
青衫漢子道:“那更麻煩,我卻認為那是四先生!”
書生道:“誰贏,誰輸,攤了牌再說不遲。”
青衫漢子道:“說得是,四先生請。”
側身讓路,舉手肅客,先往大廳讓!
書生沒動,冷然說道:“不必客氣,我想先看看‘汴梁世家’的秘密處所。”
青衫漢子—怔,笑道:“‘汴梁世家’所有亭、台、樓、榭,任憑四先生………”
書生截口說道:“我不是來遊覽勝景的,我指的是地道!”
青衫漢子臉色也為之一變,但是旋即嘿嘿笑道:“先看那兒都行,隨便四先生,我不怕四先生就是拆了‘汴梁世家’的房子,也找不到所要找的!”
書生目光凝注,道:“想必不拆房子能找得到!”
青衫漢子臉色又一變,沒說話,二次舉手讓客!
書生似沒動,收回目光,望了地上四黑衣漢子一眼,道:“夜深,霧重,你怎好讓他四位就躺在這兒!”
青衫漢子嘿嘿笑道:“多謝四先生關懷,我感同身受,倒不是我忍心不管他們,實在是沒四先生的話,我不敢動……”
目光一轉,接道:“現在既有四先生吩咐,我這就叫人把他們抬走!”
話聲一落,就要喊人!
書生突然擺了手,道:“且慢!”
青衫漢子一怔,笑道:“四先生還有什麼吩咐?”
書生淡然笑道:“好說,我問一句,你閣下要把他四位抬到那裡去?”
青衫漢子道:“傷總不能不治……”
書生道:“到那兒療傷?”
青衫漢子有點不安,道:“四先生,我非說不可麼?”
書生道:“你最好說說!”
青衫漢子面有難色,道:“事關‘汴梁世家’機密……”
書生淡淡說道;“這也是機密?”
青衫漢子道:“當然!”
書生目光深注,冷冷一笑,道:“恐怕不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