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〇
獨孤承滿臉詫異道:“怎麼回事,四弟,快,快,快請上來!”
關上窗,轉身迎向樓門!
他這裡一腳剛邁出門檻,書生等已然上了樓,笑道:“有勞謝大將軍倒屐相迎。”
獨孤承倒退而回,他忘了讓客,急不可待,劈頭便問:“四弟,到底怎麼回事?”
書生笑道:“‘汴梁世家’的那一夥,早走光了,就這麼回事!”
獨孤承一震,立刻怔住!
適時,書生卻轉向了臉色難看的算卦的跟老駝子:“二哥、三哥,別這樣好麼,人都走了,氣有何用?”
算卦的懂了,頭一低,走向一邊坐!
老駝子他還糊塗,猶瞪著眼!
皇甫敬背後伸手,往椅子上推了他一把,道:“三弟,坐下歇歇去!”
老駝子卻也一聲沒吭,頭一扭,坐了下去!
獨孤承定過神來,猛擊一掌,恨聲說道:“好狡猾的東西,四弟,可知他們是什麼時候走的?”
書生道:“看情形,不止一天兩天了。”
獨孤承哼了一聲,道:“東西都沒動?”
書生道:“人全走了,東西一樣沒動。”
獨孤承道:“敢情還真捨得!”望了書生一眼,道:“四弟如今作何打算?”
書生道:“正是來請教恩兄!”
獨孤承道:“愚兄我只知道江浙……”
書生他竟然忽地搖了頭:“恩兄,我以為,江浙去不得,去了也是白跑一趟!”
“何以見得?”獨孤承為之一怔!
書生笑道:“褚長風豈是那此處無銀三百兩的傻子?他既然透露了江浙,他的去處就必不是江浙。”
獨孤承道:“可是,無心的洩露,那又當別論。”
書生笑道:“恐怕那是有心而非無意,倘若咱們以為他是天意,那他們是求之不得正中下懷。”
獨孤承點頭沉吟道:“那麼四弟……”
書生道:“我預備往個相反的方向走走。”
獨孤承問道:“那兒?”
書生道:“只要是相反的方向,隨意那兒都成。”
獨孤承道:“也許四弟料的對,準備何時動身?”
書生道:“準備明天一早動身,特來奉知恩兄一聲。”
獨孤承點頭說道:“事不宜遲,越快越好,都誰去?”
書生道:“就我四個,仍請恩兄坐鎮鏢局。”
獨孤承剛要張口,書生已然又道;“恩兄,這趟出門既遠又久,更不能有一點後顧之憂!”
獨孤承略一猶豫,毅然點頭:“好吧,四弟,鏢局裡的大小,愚兄我擔了。”
書生道:“全在恩兄了,我在這裡先謝了。”說著,拱手便是一揖。
獨孤承離座起避,作色說道:“四弟這是什麼話,彼此是什麼交情?”
書生沒多說,赧然一笑,道:“恩兄別生氣,下不為例就是。”
接著,他以為準備什物,養精蓄銳為詞,與皇甫敬、算卦的、老駝子相偕告辭下樓而去!
但是,他還請獨孤承也早些安歇!
這一來,趙振秋自不便久留,跟著也告辭而去!
二更,梆柝甫傳!
一條人影起自“三義鏢局”後院,一閃出了鏢局,好輕好快!
這條人影一出鏢局便直奔西南,捷如一縷輕煙,隨風飄閃,
-一幌便是十餘丈,直如幽靈!
片刻之後,這人影突然停住了,人影的停身處,是“龍庭”後面,此處空曠、荒涼,靜得懾人。
人影住後,身到,像貌瞬時呈現,那是個穿青衣的白髮老人,老人,赫然竟是獨孤承。
獨孤承站在龍庭之後,目光炯炯,四下里只一環顧,忽地身形再閃,直如脫弩之矢,撲向“龍庭”後的一片樹叢之中一閃不見!
轉眼間,獨孤承又在樹叢的那一面出現,樹叢的那一面,是大片麥田,麥浪起伏,金黃金銀!
距獨孤承的停身處,約莫有三十餘丈距離處,麥田的中間,有—座草蓆搭成的矮棚子,此際,那矮棚子中猶透燈光!
獨孤承只一停足,立刻長身又起,直撲草棚!
他剛近草棚,草棚內突然傳出一聲沉喝:“什麼人?”
獨孤承倏然停身駐步:“我!”振腕輕拋,—縷烏光射進草棚。
只聽草棚內一聲驚呼,棚簾掀起,兩名黑衣漢子疾竄而出,低頭垂手,恭謹立於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