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補充。

　　半夜突然下起大雨，蔣明航被噩夢驚醒，聽著雨聲呆呆地趴了一陣，又翻身把臉埋在被子裡，在近乎窒息的環境裡用力呼吸著。

　　他還在想楚欽，還有那兩具肉體親密交纏的畫面，不停在眼前晃動，煩得他頭疼。

　　臥室門沒有關緊，他聽到外面有拖鞋窸窸窣窣走動的聲音。這個拖拉的腳步聲蔣明航再熟悉不過，他爬起來，屏住呼吸向外走，最後沉默地站在客廳裡，望著衛生間裡暖黃的一星亮色。

　　楚欽在裡面，細細地抽泣著，還伴隨有黏糊的水聲。

　　他像是失了魂，不受控制地一步步走近，推開玻璃門，與楚欽一同站在灼熱的燈光下。

　　蔣明航用一種悲憫的神情在鏡子裡與楚欽對視。他從小到大最要好的朋友，他不願意承認卻不得不承認的、他最為之癡迷的漂亮笨蛋，正大汗淋漓地靠著洗手台清理身體裡面的精液。

　　「你，你出去。」楚欽惱怒地推了推他，聲音很啞:「蔣明航，你回房間睡覺，別在這裡。我很煩。」

　　他皺著眉頭，擺出一副自以為很凶的樣子，實際上滿身都是慘兮兮的咬痕，兩條不自覺併攏的大腿上，還有白膩的精液在往下淌，簡直就是剛被狠狠欺負過，暈頭轉向又撞進獵人懷裡的紙老虎。

　　多美艷，又多骯髒啊。

　　蔣明航拉上浴室門，單手扼住楚欽的脖子，把他的臉按進洗手池裡，嘴唇險險觸碰到裡面盛放的清水。

　　與生俱來對窒息的恐懼讓楚欽下意識開始掙扎，但他才經歷過激烈的性事，手腳酸軟，沒有半點力氣，最後也只能乖乖趴著，任由蔣明航擺弄。

　　那雙冰涼的手，一隻緊握住他的脖子，另一隻則順著纖瘦的腰背慢慢下滑，最後撐開濕濘的臀縫。

　　「蔣明航……」楚欽近距離盯著透明的水面，頭暈目眩，用力喘息著試圖把後面的人喊醒:「你再這樣我就叫，叫顧巖出來了。」

　　「叫吧。」蔣明航站在他腿間，扯下褲子拉鏈，硬邦邦的一根肉棍立刻精神勃發地頂在濕軟的穴口。甬道裡面還留著另一個人的精液，但是蔣明航管不了那麼多了。他要楚欽，現在就要，否則遲早會被心底焦渴的火焰燒成灰燼。

　　「嗯……顧巖，啊——」楚欽真的叫了。他被蔣明航抬起臉頰強迫著接吻，在唇齒交纏的間隙，一面吞嚥口水，一面無力地叫喊男友的名字:「顧巖，顧巖……」

　　蔣明航在面前這兩瓣飽滿的臀丘上用力甩了幾巴掌，又將它們向兩側掰開，把陰莖頂得更深，囊袋不斷撞在楚欽腿根，雪白的皮肉很快被磨蹭得泛紅。

　　「你為什麼要聽他的話，啊？」蔣明航咬牙切齒，將楚欽燒紅的耳垂含在口中吮咬，難耐心中妒火，凶狠地質問:「以前是誰一直罩著你，楚欽你他媽都忘乾淨了是嗎？憑什麼你就得不要我……楚欽，說話。不准你放棄我，聽到沒有？」

　　他好凶，胯下那根猙獰的肉棒一次次捅進很深的地方，被黏軟的內壁緊緊攪纏，吮吸著不肯放鬆。兩個人都爽得頭皮發麻，楚欽眼前一片模糊的白，只是哭著搖頭，又被蔣明航抱住低聲哄誘:「我愛你，我很愛你的。再多點耐心好嗎？不怕，抱住我就好了，哥哥愛你。」

　　蔣明航說著，很溫柔地去親楚欽臉上的淚水。他手臂用力，把楚欽抱起來，抵著潮濕的牆壁，又喃喃地重複:「我一直都很愛你，別跟著顧巖，不要聽他的話。」

　　他上次都沒有這麼凶，楚欽被頂得不住顫抖，感覺身體快要讓那根火熱的東西搗散架了。他很累，又累又怕，什麼話都說不出來，無力地被蔣明航支撐著，目光渙散地被肏到高潮。蔣明航懷裡熱烘烘的，楚欽被他擁住，嗓音嘶啞地低低喘息，小腹裡面好像填滿了精液，精液……

　　陰莖已經疲軟了。連續被兩個人不要命地折騰，楚欽現在什麼都射不出來，只可憐地滴出幾點淡色的尿液。

　　他喉嚨疼得厲害，茫然地望著燈光，腦子裡亂七八糟的。

　　這算什麼？蔣明航和顧巖，這兩個人，他一個都搞不懂了。

　　蔣明航粗重的呼吸聲慢慢平穩下來，半軟的陰莖還埋在後穴裡面。他把懷裡的人放下，伸手去楚欽按微鼓的小腹。他翹起嘴角，貼著楚欽的臉頰輕聲說:「裡面都是精液，是嗎？如果我現在把雞巴抽出來，會不會流很久都流不完。」

　　「……啊。」楚欽困乏至極，低頭咬住食指，眨動著眼皮犯困。半夢半醒之間，他腦子裡浮現出一個可怖的畫面，就是自己靠在牆邊，不斷有精液滴滴答答地從後穴裡滑出來，怎麼都，都弄不乾淨。

　　他的臉被蔣明航輕輕捧起，無力地望著霧濛濛的鏡子，裡面的人面目模糊。

　　蔣明航伸出手，長指擦過，鏡面裡出現了兩人汗液粘黏的身體。楚欽的頭髮濕得厲害，軟趴趴地耷拉著，眼睛遮在劉海下面，就快要睜不開。

　　「他困了。」

　　門外的黑暗裡面，顧巖面無表情地站立著，與他們兩個遙遙對望。

　　緊繃的，潮濕的空氣在此刻凝固，叫人難以呼吸。

　　—

　　「對不起。」

　　客廳裡面，三個人各自坐開，沉默了很長時間。楚欽身上罩了一件寬大的短袖，他很睏，腦袋裡面像裝滿了岩漿一樣熱，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發燒了。

　　但他還是強撐著沒有睡著，低著頭，也不知道是在跟誰說:「對不起。對不起。」

　　蔣明航盯著他通紅的臉頰，張了張嘴，欲言又止。他轉頭去看顧巖，這個傢伙竟然還可惡地冷靜著，一下一下撥弄著手腕上的銀鐲子。

　　「對不起……」楚欽含糊地說著，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低頭走進臥室穿好衣褲，又扶著牆慢慢朝外走。他沒有回頭看身後的兩個人:「我得，我得回家了。」

　　大概是覺得自己現在這個樣子很難看，他的聲音裡漸漸有了哭腔:「太累了，我都不知道你們兩個在想什麼。我誰都搞不懂。」

　　他抬手擦了擦臉頰，嗓音低啞:「顧巖，你能不能過來，我，我有話想告訴你。」

　　顧巖站起來向楚欽走過去，伸手打開門:「去外面說嗎？」

　　楚欽眼圈紅紅地看著他，沒有說話，兩個人一前一後地走出去，站在樓道裡。

　　「你為什麼不過來？」楚欽睜大眼睛，淚水順著臉頰不斷滑下:「怎麼可能聽不到，你，你為什麼不肯早點來救我？」

　　黯淡的月光下，顧巖半張臉掩在陰影中。他抬眼看向楚欽，神情平靜:「原來你還需要我救嗎？我以為，這樣你會很開心。」

　　「……」楚欽哽咽著說不出話，呆呆地與他對視。顧巖抬起一隻手，沿著蔣明航在楚欽脖子上留下的紅印慢慢覆蓋。他靠近了些，嘴唇貼著楚欽熱燙的臉頰:「欽欽，你知不知道，夜裡睡著的時候，你都在叫蔣明航的名字。我想你一定很喜歡他吧？才會連做夢都夢到。」

　　冰冷的親吻印在楚欽眼角，蹭掉了他的淚水。顧巖呼吸有些亂，鬆開手，轉而按住楚欽的肩膀，悲傷地看著他:「我怎麼辦，要對你生氣嗎？還是直接殺掉蔣明航？我對你一點辦法都沒有。」

　　「顧巖，對不起，我不知道。」楚欽羞愧難當，兩隻手無措地抓住顧巖的衣角:「你可以跟我生氣，怎麼樣都行。」

　　顧巖把臉枕在他肩膀上:「我真想……真想這世界上，只有我一個人喜歡你啊。可是我也知道，你跟蔣明航認識了那麼多年，肯定很難徹底跟他分開，對嗎？」

　　楚欽的心事全部都被戳穿，只是緊緊抱住顧巖的腰，沒敢回答。

　　……太糟糕了。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感覺自己這樣無恥。他背叛了這麼喜歡自己的顧巖，卻不知道該怎麼辦，才能稍微彌補自己的錯誤。

　　「沒關係，欽欽，沒關係的。」顧巖竟然還反過來安慰他:「只要你能開心，再多一個人和我一起喜歡你，我也不介意。」

　　「……不要。」楚欽被他說得又想哭了:「不要，老公，是我的錯，我會改。以後我再也，再也不……」

　　謊言太過拙劣，他自己都說不下去了。他和蔣明航這麼多年一直是鄰居，怎麼可能說不見就不見？就算不見面，這些年來他對蔣明航的愛慕也已經成為習慣。難道他還能控制自己的心，不去想誰嗎？

　　如果最開始，他沒有貪心地想要顧巖的喜歡，現在也不會這麼難辦。楚欽胡思亂想著，就跟這十幾年來的每一次一樣，把麻煩的源頭都歸結到了自己身上。

　　「我說了，沒關係。」顧巖揉了揉他的腦袋，動作好溫柔:「雖然很困難，但我會學著慢慢接受……蔣明航。雖然不夠圓滿，但我想，你和我們兩個人同時戀愛，可能是現在最容易被接受的結果了。」

　　楚欽聽不懂他的話，含著眼淚抬起頭:「三個人？」

　　他腦子裡混混沌沌的，什麼都想不清楚，呆呆地反應了很久，才驚訝地說:「你真的願意嗎？」

　　「我願意。」顧巖捧住他的臉，嗓音漸低:「但是我想聽你說，你還是會最愛我。」

　　楚欽癟著嘴巴勾住他的肩膀，在他唇角親了一下:「老公，我最愛你。」

　　他們擁抱著廝磨了好一陣，楚欽才緊張地想起屋子裡面的蔣明航:「可是，蔣明航，他會願意嗎？」

　　沒等顧巖開口，半掩的大門之內，傳出蔣明航冷冷的聲音:

　　「我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