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死亡公寓
同樣是在這條街上。
張晚停住了腳步。
他抬頭看著眼前這棟籠罩在淒冷月光下的陰森大樓,沒忍住打了個寒顫。
「你們去吧,我回去了。」張晚皺著眉說道。
「什麼嘛,你這人怎麼這麼掃興,站都站這了!」
一起在餐廳打工的兩個人已經走到警戒線前面了,張晚看他們邁進了公寓大樓,本來也想無奈地跟上,可剛走一步,他的肚子就劇痛起來。
「臥槽,我肚子痛!突然覺得特別冷。」
張晚被自己控制不住的顫慄感逼得快瘋了。
其中一個正在大廳里四處打量的人,轉頭看到張晚捂著肚子跟個孫子似的,笑著切了一聲。
「誰叫你看見冰淇淋第二個半價就一人吃倆的?到底去不去?這裡頭估計也有廁所!」
「去那裡些鬼屋頭上廁所?我瘋了吧我!不行我、我真得走了,肚子太痛了,你倆分錢去吧,我真不湊熱鬧了。」
張晚衝他倆擺了擺手,然後捂著劇痛的肚子,想要去附近公園裡找個衛生間。
可是,當他走到公園裡,肚子突然就奇跡般的不再痛了。
摸著自己一點感覺都沒有的肚子,張晚不解地回頭看了眼公寓的方向,公寓已經不在他的視野範圍內了。
他本來就沒打算和那兩個同事一塊去鬼屋探險,下班的時候他正在排隊買冰淇淋,結果被那兩個人神秘兮兮的帶到了這裡。
張晚過來之前並不瞭解這棟公寓,他們說是去玩,但是一路上聽那兩個同事解釋,他這才得知,這棟公寓非常奇怪。
聽說裡面的幾百個住戶遭了大禍,全部在幾個月內開始紛紛遇難去世。
警方和驅魔警都在調查,但是到現在為止也都沒有給出一個明確的消息。
沒人知道事情真相到底是怎樣的。
警方把消息封鎖的死死的,媒體也不敢見報。
旁人對這種忌諱的事是閉口不談,生怕自己說的話被冤魂聽到,然後那冤魂就過來纏上了自己。
而那兩個同事之所以會選擇進去一探究竟,是因為現在已經有人在網上發佈高價,想要購買公寓內部的視頻錄像。
他們都是窮打工的,一個在餐廳後廚幫忙,還有一個跟張晚一樣端盤子。
兩人膽子比熊大,都說自己八字硬,有算命的給算過,一輩子都難睜眼。
張晚在路上聽明白是怎麼回事之後就馬上搖頭說不去了。
可那兩人硬是架著他,說他在旁邊舉手機打個燈就行,事成之後賣錄像的錢大家平分。
進這種地方探險,估計他們自己也是有點膽寒的,但是拉上張晚這種比他倆還害怕的角色一起,從某種程度上來講,也就等同於壯膽了。
張晚一開始就不想進去,在門口的時候肚子突然痛得厲害,自然也就找藉口離開了。
而那兩人進去後,發現這棟口口相傳的死亡公寓並沒有那麼可怕,於是也就不再那麼需要張晚這個炮灰,任由他走了。
第二天,那兩個同事沒一個過來上班,當天下午,張晚就被縣里那個老闆帶去了自己公司。
又過了一個星期,南市的驅魔局打電話來向張晚詢問詳細信息,說是那兩名同事已經在公寓裡頭遇害了。
兩人屍體被發現掛在房間里,他們是被對方的腸子勒死的,腸子一頭束在對方的脖子上,一頭還連在肚子里。
現場畫面簡直無法直視。
事情顯然跟張晚沒關係,所以也就沒人去多調查他。
張晚當時知道自己逃過一劫,心裡又慶幸,又忐忑。
本來還擔心那倆同事的鬼魂會過來纏上自己,但是一個月過去了,什麼都沒發生,他也就強迫自己把這件事給忘了。
可沒想到現在,他居然又被紅衣小女孩帶到了這棟公寓前面。
時隔一個月,張晚再次抬頭看著這棟公寓,還是忍不住感到渾身發冷。
他停下單車後上了鎖,發現自己手上的怨氣變得越發紅了起來。
紅到甚至有些開始發黑。
張晚摸了摸口袋里的符,這是之前秦夜給他的,他只用了一張,現在還有將近十張左右。
拿了一張出來藏在手心裡,張晚低頭沈默了好久,還是鼓不起勇氣走向那棟公寓。
「誰在那?趕緊走!這地方不能來?沒看見封鎖線?」
有一個穿著警察制服的人拿著警棍走了過來,張晚仔細一看,這棟樓似乎已經被封鎖起來了。
大門上繞著六七把鎖,而且上頭還有層層符咒。
那警察凶的不行,作勢要趕走張晚。
「不是,警察同志,我有個親戚在裡面,我暑假過來探親的。」
「探親?」警察上下打量了張晚一遍,張晚小心的把拿符的手塞進了口袋里。
「直接奔喪去吧,這棟樓里的所有住戶已經全部都死乾淨了。」
警察的表情有所緩和,但說話的語氣還是非常凶,看樣子進樓這件事是完全沒有商量餘地的。
「全死了?為什麼?我幾個月前看這明明還好好的,現在誰都不可以再進去了嗎?」
「進去?除非你想死!這棟樓已經不是你想象中的樓了,它邪門的很。」
警察說著用警棍指了指公寓那邊,一字一句跟張晚說道:
「你看那大門沒?那不是大門!那是惡魔的嘴,你一進去,就等於自己鑽進了厲鬼的窩!」
張晚被嚇到腿軟,他不是被警察嚇到的,而是被公寓中一個窗戶里露出的女人臉嚇到的。
不是說全都死光了嗎?那女人的臉又是……
「對不起,警察同志,我馬上就走。」
張晚的後背在止不住的發冷,他必須要很用力才能正常呼吸,那兩個同事慘死的畫面,一遍又一遍的在他頭腦里回放。
他沒有親眼見到那天的情形,可是,他能感覺到,真實情況一定比自己想象的還要恐怖。
手上的怨氣已經徹底變黑了,而且還在狠狠的震顫。
彷彿即將變成呼之欲出的鬼爪般,張晚看到這股怨氣正憤怒地叫囂著,就像是想要掐死臨陣逃脫的自己。
他都忍不住想在手上再貼一道符了。
艱難地邁了幾步路,手上的怨氣,不知不覺間已經籠罩了全身。
就像被扔進了一桶正被放在火上熬的柏油一樣,張晚走不動,他感覺自己渾身都難以動彈。
就像是有什麼又黏又膩的東西死死包裹著他,他走了幾步之後,實在是一步都走不動了。
在這種進退兩難的情況里,張晚滿頭是汗的站在那裡,緊張的大口喘著氣。
心臟被擠壓到了即將爆炸的程度,他就像哮喘病人發作了一樣,身邊的空氣變得越發稀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