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番外
「我們聊聊吧, 你最近是不是對我有什麼意見。」
兩人在外面找了個茶館,秦夜久違的坐在張晚對面,跟他提起了這個話題。
張晚喝醉了酒,有點神志不清的,他猛灌了一口茶,再怎麼樣腦子也已經被剛剛那事給嚇清醒了。
張晚半響沒說話,秦夜就這麼等著他, 兩人對坐了一會,服務人員走過來了。
「您好,需要斟點茶嗎?」
秦夜看著張晚桌前的空杯, 點了點頭。
「濃一點。」
「好的。」
服務人員在操作,張晚現在還有點緩不過來。
太尷尬了。
他一輩子能有這麼一次機會和別的男人睡在酒店大床房就不錯了,結果還偏偏讓秦夜給看見了?
茶倒完了,現在周圍又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秦夜拿起了自己面前的茶水, 情緒比起之前在酒店的恐怖模樣,現在看來是已經完全冷靜下來了。
他緩了緩, 開始說了起來。
「感覺有好久了,我一回來你就假裝睡覺,跟你說幾句話,你就要回房間看書玩遊戲, 發信息也是敷衍不愛回,有什麼心事也不愛和我說了。」
「以前我加班你還跟我抱怨,現在你的眼神看起來就像是我怎麼不再多加一會?我真的感覺你是不是對我已經膩了,可是這才在一起幾年?」
張晚不知道秦夜也是個沒談過戀愛的, 他只覺得秦夜剛剛說的這些話,在自己眼裡完全就該反過來吧?
「昨天你給我發信息說,考察地點多留兩天,今晚不回了。」張晚掰著手指頭低頭說道:「我說,嗯,你忙。有問題嗎?我哪裡不愛回你了?」
「你這話一聽就像是敷衍,要不就是生我的氣了,你不想要我加班,完全可以跟我說的。」
「我說了你就不加班了?你就不忙了?」
「我可以為你回來。」
「我不是那種會使小性子的人。」張晚說到這裡確實是有點憤怒,秦夜真的太忙了,但是他總不能跟那麼大一個驅魔局搶人。
秦夜低下了頭,一時也說不出話來,他握住了張晚的手,結果張晚卻把手給抽回來,藏在了桌下,眼也不抬一下。
「張晚,對不起,我知道我這段時間確實是忙,我心裡也很焦慮,但機關那邊的事必須要處理。」
「我知道啊。」張晚看向了他,表情很郁結,「我知道你很忙,我也理解你的。」
秦夜挺直了背看著張晚,眼神看起來都有點委屈了。
「你現在是不是覺得蘇子欣比我更有趣?你之前一直背著我看手機,是不是都是在跟他聯繫?」
「我沒有!」張晚突然被塞了一個暗中聯繫的情人,情緒一下就激動了,「你別胡說。」
「那你自己說平時為什麼老愛躲著我看手機?這事都很久了,我相信你所以才沒去查,結果你一下給我整這出?」
「那你有段時間回來身上還有女人香水味和長頭髮!這事我說你了沒有!」
張晚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心裡的嫉妒與不滿齊齊爆發出來了,「你知道自己身上有味道嗎?我聞著難受!躲躲還不行了?」
秦夜被他吼的有點懵,他皺著眉仔細想了好久,總算從記憶里拎了一個大概有可能成為張晚懷疑對象的人出來。
「你是說齊宣?」
「我怎麼知道齊宣是誰?」
「她是愛用香水,我有段時間也跟她走的挺近,她是南市驅魔局的副局長,當時正在爭取正局的位置,有些資料需要我審核簽字,來往稍微多了點。」
張晚翻了個白眼,閉上眼睛,覺得頭痛。
「但她結婚了啊,家庭幸福,孩子都兩個了,我們那段時間也就談了工作,現在一點聯繫都沒有了。」
「那我以前還看見你在驅魔局門口跟一個女人說悄悄話,你當時還搭著她的肩!」張晚坐回椅子上,越說越生氣,臉都氣紅了。
「那就是齊宣了,我就跟她搭過肩,當時可能感覺跟她聊的挺來。」
「你為什麼要跟她勾肩搭背的!我當時覺得天都黑了你知道嗎?」
「那我剛剛還覺得天黑了!你跟蘇子欣到底什麼時候聯繫上的?」
「剛剛天本來就是黑的,現在也是黑的啊!」張晚被他搞得一下子重點都偏了,他扶著額頭,嘆了口氣,「再這樣下去,我覺得我們距離只會越來越遠。」
秦夜看著他,嘴巴抿了抿,張晚再看他的眼睛時,發現他眼眶紅了。
「怎、怎麼……」張晚有點慌,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說錯什麼了。
「你變了,你以前都不會這樣的。」秦夜低頭吸了吸鼻子,看起來真的是很傷心了,「你跟蘇子欣到底是什麼時候聯繫上的?」
張晚看向了別處,喉結動了動,從旁邊桌子上抽了幾抽紙,塞給了秦夜。
「剛剛,真的就是剛剛,我從酒吧出來喝醉了,他不知道我住哪,就給我找個地方,酒店當時只有兩個房間了,我們就睡那了。」
秦夜直接把他手給拍開了,說話都帶上了鼻音:「你以前真的特別乖,特別聽話,還說要永遠跟我在一起,我一說要走你就抓著我哭。」
「你別說以前的事了好嗎?那個時候我就是個傻逼。」
「但是特別可愛!」
張晚伸手捂住了耳朵,把頭磕在了桌面上,反正他是絕對不可能再跟秦夜有事沒事就玩石頭剪刀布了。
「石頭剪刀布!」
秦夜突然說了一句,張晚連忙抬頭,條件反射的出了個剪刀,看見秦夜出的是布之後,他的手指就像有自己的想法一樣,又把剪刀變成了拳頭。
張晚惱火地看著自己的手,彷彿聽到了打臉的聲音。
怎麼就控制不住!
秦夜垂下眼,伸手擦了擦眼睛,天然的樣子看的張晚心又要碎了。
「我能怎麼辦,你看起來就像是不喜歡我了,天天想著要去乾別的,你不能做驅魔警,一做驅魔警你這輩子就又得跟鬼打交道了,成天接觸一些很難形容的詭譎事情,人都會變扭曲的。」
「那我去繼承家業?」張晚好久都沒看見過秦夜這個樣子了,他突然發現秦夜有時候就會比他還脆弱,搞得他就特別心疼。
「做生意你會變狡猾,也不喜歡。」
「那要不我去做醫生?」
「那以後你就跟我差不多忙了。」
「那你說我要做什麼?我也不喜歡藝術方面的事,你又不想讓我離你太遠。」
秦夜保持沈默。
「我總不能一輩子在家守著你。」
張晚說出了一句大實話,秦夜的眼皮抖了一下,眼淚刷的就掉下來了。
「對不起,我以為你可能就……對不起,是我自作多情了,其實我真的不會談戀愛,我覺得我一遇到這些事就變得很差勁,很不清醒。」
「不是,也沒有……」張晚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他又把話題給拐到了一個很神奇的點上去了,「所以你那天勾女人的肩到底是為什麼?」
秦夜:「我問她到底是怎麼兼顧事業和家庭的。」
張晚:「她怎麼說的?」
秦夜:「她說她老公就是她貼身秘書。」
張晚一聽就激動了,連忙表態:「我也可以!真的!給我一點時間,我馬上去考一張驅魔證回來給你!」
秦夜看起來還是有點猶豫,他說道:「可是你好不容易才離那些事遠一點,你不知道,只要你一回來,你的擔子就甩不掉了,就像我現在一樣……我費了好大功夫才把你給藏好。」
「秦大師,你怎麼跟條龍似的,就愛藏著寶藏然後自己盤在上面。」
「我真的不想再失去你一次了,哪怕是現在我只要一想到你要來摻和這些事,還是會覺得後怕。」
張晚不說話了,秦夜也不說話了。兩人對坐了很久,秦夜終於打破了僵局。
「所以你背著我那麼緊張看手機,其實是在網上查資料想備考驅魔證?」
張晚被他一語說中,愣了一下:「你怎麼突然就想明白了?」
「本來就該是這樣,仔細想想你不可能出軌。」
「……其實你也不可能出軌,我就是聞見香水味看見長頭髮心裡覺得煩。」
這麼開誠布公的談了一次,他們之間的隔閡總算是全都清除了,第八年開始之前,所有的誤會和煩惱全都被留在了第七年。
第八年開春,張晚開始考驅魔證,秦夜被他好說歹說磨的耳朵都起繭了,最後總算是同意把他的陰陽眼給解開了。
陰陽眼解開的第一個晚上,張晚什麼臟東西都沒看見,晚上還跟他家老秦滾了一整晚的床單,舒服得很。
只不過第二天秦夜臨時又有急事要處理,他匆匆就走了,張晚覺得也沒什麼,只說了句早去早回,就又開始睡回籠覺了。
結果他不知道,恐怖的事情這才正式開始。
早上起來洗澡的時候,他突然聽到了家裡結實的木椅子倒地的聲音,出來一看,卻發現窗戶是關著的,不可能被風吹,家裡也沒有其他人。
中午開始做飯,他切菜的時候,腳突然被什麼東西給蹭了一下,張晚以為是老鼠,嚇得立馬彈開,差點把手都給切了,結果低頭看,地上放著一隻繡花鞋。
張晚沒心思做菜了,嚇得坐在沙發上給秦夜打起了電話,等待電話接通的過程中,他在家裡四處環視了一圈,什麼都沒有。
等了一會,電話終於接通了,張晚連忙把自己今天在家遇到的異常跟電話那頭說了,以前一直沒見過還好,結果乍一髮生這種事,張晚這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怕鬼!
電話那頭聽到張晚說這些之後,沈默了很久,然後突然傳出了低低的女孩嬉笑。
張晚抬頭,看向了長沙發的對面,一個穿著紅裙子光著只腳的小女孩正將手做成話筒狀,和張晚面對面打著電話。
她的臉上掛著那種僵硬的微笑。
張晚的精神已經緊張到了極限,他眼睛一閉,直挺挺地倒在沙發上,開始裝暈。
開什麼玩笑,光是看著小女孩這張臉,他就已經感覺自己受到成倍猛攻了。
「我等你好久了,你終於回來了。」
張晚聽到了小女孩說話的聲音,但他選擇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太好了,大家都在等你。」
她又說了一句,這次張晚沒忍住悄悄睜開了眼,結果這一看差點沒把他給直接嚇死。
家裡密密麻麻站的全是鬼,而且個個醜的驚人。
張晚這回是真暈過去了。
秦夜黃昏的時候趕回來了,他給張晚帶了一個蛋糕,打開家門的時候,看見張晚睡在沙發上,小女孩陳心娣坐在他旁邊。
「別嚇著他。」僵屍王當年還是陳心娣幫忙找到的,七年前,所有煞氣都聚到了一起,陳心娣也被吸收了煞氣,變成了單純的厲鬼。
這些年來她一直都跟著張晚,好在張晚看不見,不然估計早就被嚇成現在這樣了。
「他只是睡、了……」
「我知道。」秦夜從旁邊拿了床小毯子給張晚蓋上,然後坐在一旁燒茶喝。
「你真的要、讓他進驅魔局?」
「其實我也想讓他一直安分點待在家裡,但這個事他也想了很久了,乾脆就隨他去吧,只不過他以後要面對的事就多很多了。」
「厲鬼都愛尋找、靠近……煞氣。」
陳心娣說的很坦誠,「他一定會吸引、厲鬼。」
「只要他別再害怕,沒有什麼事是能難倒他的。」秦夜低頭看了看手上從未摘下來過的那個青銅戒指,低頭吻了一下。
果不其然,張晚一醒來,立馬就有了當年第一次見秦夜的那種既視感。
救命啊!秦大師他怎麼這麼牛逼!想變成他的腿部掛件再也不鬆手!
張晚差點就要淚奔了,在他這些年來的記憶里,這還是他第一次看見這麼多鬼。
秦夜安慰了他一會,張晚還是怕,一直說讓秦夜給他把陰陽眼再合上,結果卻被秦夜告知,陰陽眼一旦解開,至少要一年後才能再次對眼睛用咒,否則可能會瞎。
張晚佛了,只能頂著這雙眼睛,頭皮發麻的開始學習他以前最想學的驅魔,對秦夜的依賴彷彿又回到了七年前,連晚上一個人洗澡上廁所都不敢,非得拉著他一起才行。
秦夜要加班,他求爺爺告奶奶的三分鐘一個電話,一分鐘一條短信,所以秦夜每天不管多忙,沒有特別要緊的事,他也會帶工作回家。
哪怕是在外地出差,秦夜也必須得用上點特殊的方法,從那裡一下子就回來,不然張晚就會被自己吸引過來的鬼給嚇哭。
或許也是因為這關係,張晚勤學苦練,在秦夜的親自指導之下,半年時間就考到了驅魔證。
雖然秦夜在驅魔機關是老大,但他作為老大的對象,在這件事上也並沒有享受到特殊待遇。
拿到驅魔證是需要在當地驅魔局服役十年的,張晚被分到了戶籍所在地。
確認血緣關係之後,張晚的戶口就轉到自己親生爸媽那裡去了,張晚被分到了南市中心的驅魔局,開始了自己的實習生涯。
眾所周知,驅魔局的機關是建立在南市驅魔局上層的,機關領導剛下發了個什麼文件,南市驅魔局的人第一個就知道了。
大家都戰戰兢兢,嚴格按要求執行,張晚第一次來驅魔局上班,聽帶他的老同事說,秦夜真的就恐怖的跟個什麼似的。
這人嚴厲又鐵血,連外號都沒人敢給他取,膽子大點的,撐死了也就最多叫他句老妖怪,平時私下裡還是叫老大的人居多。
張晚分配的地方總之就是離家挺近的,他也不知道是不是秦夜故意給安排的。
第一次穿上那身制服的時候,張晚拎了拎自己胳膊上的那個白臂圈,總感覺有了一種使命感。
兩人都心照不宣的沒有公佈關係,南市驅魔局的人當時被秦夜擼了大半下來,基本上也都沒幾個還認識張晚了。
沒有明擺的關係罩著,張晚在自己的領導手裡也就是個實習生的命。
人家只知道他是個富二代,雖說會調侃幾句有錢來乾這個乾嘛,但絕大多數時候,該讓張晚乾啥還是讓張晚乾啥。
最近張晚所在的小組負責了一起聚煞凶殺案,據說兇手的作案手法跟東市那邊的幾起案子有相似之處,被懷疑是那邊的兇手逃到南市之後再次犯案。
這段時間正是驅魔局的內部會議時期,南市作為會場,車禍追尾事件都容不得,更別說是這種性質惡劣的連環殺人案了。
張晚入職後什麼都還沒乾呢,就先被局領導開會給狠狠訓了一通,他們會被訓得這麼狠,據說是機關老大把局長給罵了一頓死的。
那天張晚跟隊長心情都很不爽,回去之後,他把秦夜給鎖在臥室外面,第二天早上起來去上班,他看見秦夜縮在沙發上。
張晚本來有點心疼,但是一想到自己昨天在局里,局長罵完分管領導罵,分管領導罵完部門罵,部門罵完又上隊長罵,氣都氣飽了,那些個同情心一下子就都飛沒影了。
這起案子不好查,作案兇手被推測是一個資歷很深的驅魔師,反偵察能力很強,而且心狠手辣,短短幾天,南市已經死了三個人。
雖說是活人殺人案,可除了普通刑警參與查案以外,驅魔警也因為專業原因,一塊參與了此次調查。
驅魔警和刑警早就互相看不上彼此了,一邊覺得這廝只會裝神弄鬼跳大神,一邊又覺得那邊看見鬼就嚇得尿褲子慫到了外婆家,這次一起查一個案子,誰也不想輸給誰。
領導格外重視,又是特殊時間,兩邊局里都下達了硬性命令,要求必須在三天之內把案子給破了。
東市那邊為此專門派了之前負責這起案子的人過來,一起成立了專案組。
張晚雖然不記得了,但他當年一被秦夜找回來,一個叫林追風的人就跟他聯繫過了。
南市換血的時候,其他四市也被秦夜給洗了次牌,姚光明領導的北市、簡翊詞領導的西市受影響不大,主要是南市跟東市,重要位置的人基本上全換了。
林追風有張晚這層關係,再加之自己實力硬,思想素質過關,這幾年升的飛快,現在也就三十多歲,已經是東市驅魔局的書記了。
林追風這次跟著專案組成員一塊過來,準備參加幾天後的內部會,他過來的時候,接待人手不夠,張晚這個小實習生剛好被吆喝去給領導倒水。
結果林追風看見張晚這身行頭和正在做的事,笑的前俯後仰,腰都快直不起來了。
他連忙把旁邊的人都趕了出去,拉著張晚敘起了舊。
「你怎麼來給人倒水了?你家那位能忍?」
「他又沒看見。」
「沒看見你不會說啊?你傻了?」
「別胡說,我覺得我隊長對我挺好的,能學到東西就好,比他成天在那上面發號施令要強。」
張晚在基層做了幾天,已經跟大家同仇敵愾了,上班絕對不准戴耳機,不准玩遊戲,不准看小說,桌上還不能有零食,就上廁所時間居然都有限制,簡直就是魔鬼了!
雖然說起來都是正常的制度,可人家北市東市西市都挺寬松的,就只有被機關壓著的南市驅魔局,嚴格的令人發指。
「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他怎麼不把你弄到機關去,你現在這樣成天在下頭受罪,他晚上還能回臥室去睡?」
「沒有,睡好幾天沙發了都。」
「噗……噗!!!」林追風笑到不能自已,他用力拍著張晚的肩,差點連眼淚都飆了出來。
「好好乾,案子早點查出結果來,大家就都能恢復正常了。」
「當然得查出來了,還有三天就開會了,上面說是我們要是查不出來,就都得滾蛋。」
張晚壓力巨大,他直屬領導壓力也巨大,這些天大家都沒睡好覺,最後張晚索性忙的連家都不回了,就跟大伙一塊連夜分析案情,到處跑嫌疑地區。
秦夜準備會議的彙報資料也很忙,他今年要繼續推進分法的事,冥法上線是遲早的事。
只不過他是養成了帶工作回家的習慣,每天都會打電話問一下張晚什麼時候回來,兩人的情況又調換了一邊,現在輪到張晚忙的要死渣男附體,成天留他一個人獨守空房。
秦夜有時候跟他發牢騷,張晚連回都沒時間回他一句。
一邊是委屈巴巴說自己不陪他的情人,一邊是隔著局長對他們發號施令的惡魔,張晚有時候被弄煩了,真的很想把秦夜給掐死在床上。
或許他就真的不該進這個驅魔局,以前都說是距離產生美,現在距離是有了,美卻一點都沒產生……
張晚覺得,自己想在枕頭底下藏冰鋤的念頭倒是一天比一天深了。
三天之後,案子終於破了。
兇手是錢北河的模仿犯,這個人驅魔能力很強,但是心術不正,以前在北市驅魔局服役,回老家後心裡憤憤不平,覺得錢北河是救世主,驅魔局的人全都是傻x。
他開始模仿錢北河當年殺人聚煞,總想著再次弄出煞鬼來造成世界災難,結果這個傻x沒搗鼓多久,就被人給抓住了。
張晚雖然不太明白他的思維,但他很明白現在聚煞是不可能的了,聽秦夜給他解釋的是,煞鬼已經是自己人了。
再問他別的,他也不願意再多說什麼。
最後抓住犯人的人叫張晚覺得很意外,那個人是錢徹警官。
聽說七年前他爺爺錢北河犯下了世紀重罪,現在錢徹也已經將近五十了,局里給他升職他一直拒絕,始終都待在驅魔警的第一線。
再乾幾年他也該退休了,跟著隊長去開會的時候,他看見了這個驅魔警,樣子比實際年齡要老許多,與張晚對上視線之後,錢徹很淡的笑了一下。
張晚當時覺得很納悶,錢徹那一眼,讓張晚有種他好像看見了故人似的感覺。
會議正式開始,秦夜晚上也不回家了,他這兩天不是準備彙報材料,就是找過來開會的局下屬說話,張晚完全可以理解他忙,自己就去找錢徹喝酒釣魚去了。
這次的會議,秦夜為表尊重,用自己真實的臉去參加了,之前為了避嫌,他一直都是用的假臉,就是怕認識他的人太多,某些內部秘密被越傳越廣。
結果沒想到的是,他說話的那段轉播,居然直接就在網上被傳瘋了。
或許在一眾西裝老頭和中年職業婦女里,突然冒出這麼一個長得比愛豆明星還帥,氣質出眾氣場強烈到叫人腿軟的大領導,實在是太過於夢幻了?
實在是很難把外人口中所說的頑固嚴厲死老頭,跟轉播中的這個神選之子聯繫上啊……
不知是不是這個反差實在太強烈了,原本還樹起諸多敵人的總局長先生,一夜之間,火了。
這個頂過無數罵名的人,莫名其妙就變成了有自己粉絲團後援會的大名人。
會議結束後,南市驅魔局前面湧來了無數舉著橫幅臉上塗彩的迷弟迷妹,據說那段時間已經嚴重影響了南市驅魔局的執勤。
直到後來機關迫於壓力,澄清說那並不是總局本人,只是一個和往年一樣代替總局去會上發言的代表人之後,這股熱度才漸漸消下去。
某日,張晚閒下來了,換下了那身制服,跟同樣偷閒的秦夜穿了套情侶裝,兩人一塊在南市大學附近的那條步行街壓馬路。
之所以是這條街,當然是因為離南市驅魔局近,然後離家也近。
「秦大師,你一定沒做過基層吧,我跟你說,可有意思了,你錯過了一個億。」
張晚跟他牽著手,悠閒的邊看路邊的商鋪,邊東扯一句西說一句。
「嗯,有意思那你多做幾年?」
秦夜一臉你什麼時候來機關給我當秘書的表情,暗戳戳把張晚的手給捏的越來越緊。
張晚強忍著痛,看著秦夜笑道:「我覺得錢警官的精神就很值得我學習,在一個崗位上奮鬥到老,他前幾天跟我說他覺得他還有的學,稀奇古怪的案子,到死也看不完。」
「錢徹,這麼好一個警員居然被忽略到了現在,我看局里的人都是廢物,我明天就下調令讓他來機關偵查科。」
「……別害他了,機關裡的人都是變態。」
「張晚,我發現你是不是對機關有偏見?」
「沒有,你們都是領導,哪敢啊。」張晚吹起了口哨,一臉逃避地看起了天。
「我看你就是有偏見,你跟我說說,機關的人到底哪裡不好了?我手下的人我成天用著的,每一個無論是思想素質還是業務能力全都數一數二,我……」
「……」張晚聽著他說話,長嘆了口氣。
看來不該對機關有偏見,那些人也都是命苦的背鍋俠,要有偏見,也應該對著秦夜來才對。
一個好好的飯後消食,最後就變成了一個思想教育短會。
張晚想了想,心裡估摸著,秦夜大概是又想睡沙發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