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番外一
客廳地板上鋪著散亂的衣物,仔細聆聽,那未合上的房門裡,溢出了忽高忽低的呻吟聲。室內火熱,皺巴巴的白色內褲掛在細瘦的腳踝處,似落未落,正隨著它的主人一顫一顫地上下抖動。
「唔......呃啊......」季聲被男人粗暴的親吻弄得直喘氣,卻也縱容著對方的放肆,「你、你別急,慢點......啊......」
他的話換來愈發猛烈的撞擊,即便渾身發軟,他還是緊摟身上的人,努力迎合著男人的節奏。
不知做了多久,男人快速地抽動起來,終於抱著他射了。高潮席捲而來,季聲箍緊男人的後背,發出了似痛似爽的低吟。等熱潮過去,他才鬆了雙手,徹底倒向床面,慢慢地勻著呼吸。
周弋儉俯身來舔他眼尾的汗,他也不躲,閉眼享受著對方的體貼侍弄。
片刻後,兩人對目而視,季聲情不自禁地按下男人的腦袋,抱著他愛憐似的蹭來蹭去,末了,才小聲說:「我好想你啊。」
去外地進修了一周的周弋儉,又何嘗不想眼前的這個人。他靠在季聲的脖頸處低笑,爾後去吻他的下巴。陡地一轉,季聲整個伏在了周弋儉的身上。
「我也想你,」頭頂處傳來男人沙啞的聲音,「好想你。」
撫摸著堅實的胸膛,季聲往上挪了挪,對上對方的綠瞳黑眸,他笑著問:「是每一天都在想我嗎?」
「嗯,」周弋儉毫不掩飾眼裡的濃濃愛戀,「每一天都好想好想你。」
「好巧啊,」季聲捧住男人的雙頰,感受著手心的確認,他眉眼更彎:「我每一天也在想,我的周弋儉怎麼還不回來啊,我好想他啊......」
男人抬頭吻住他,輕而易舉地撬開他的雙唇,舌頭鑽了進來與他共享聲色。濕熱的舌頭交纏在一起,房裡響起黏糊的水聲。
周弋儉摸上他的前穴,兩根手指進入濕滑的穴道內攪動。季聲身體發熱,並緊雙腿,夾著男人的手掌難耐地廝磨著。
這樣的程度完全滿足不了他,整整五年,他從裡到外都熟了,是被周弋儉肏熟的。
過去那個十七歲的男孩,今已長成了寡言的沉穩男子。
二十二歲的周弋儉,更加英俊,愈發令人移不開視線。季聲微瞇著眼,觀察著對方的沉溺神色,他喜歡周弋儉吻他的樣子,認真,癡迷,一心一意。
相愛實在太美妙了。
連帶著性事也讓人沉醉不已。
男人的陰莖貼著他的穴口摩擦,碾得他的陰蒂酸脹難忍。咬住下唇,季聲難捱似的叫著:「進來,我、我想要。」
周弋儉被這句話刺激得不行,吻得愈加纏綿投入,他長手一伸,卻是去摸旁邊放著的避孕套。
注意到這一點,季聲攔下他,「不、不要這個,你直接進來。」
男人低笑一聲,用力地親了一下他的唇角,反問:「怎麼,想給我生孩子?」
聞言,季聲驀地一呆。耳邊傳來呲啦聲,望過去,周弋儉咬住避孕套的一角,已經徒手撕開了。將套子遞進他的手裡,肆意揉捏著他的乳肉,周弋儉啞聲道:「乖,你來給我套。」
捏著薄軟的避孕套,季聲心裡五味雜陳。他們在一起的第一年,從沒用過這個。直到後來,周弋儉陪他到醫院檢查,醫生說他體質特殊,確實存在著懷孕的可能性。知道這一點後,周弋儉開始買避孕套了。
當初,周弋儉還是學生,是需要謹慎些。現今周弋儉已大學畢業,正是闖事業的關鍵時期,的確也不應讓他分心。
可是,他三十五歲了。越來越多的時刻,他都會冒出這樣的念頭——為周弋儉生一個孩子吧,只屬於他們兩個人的孩子。
他有足夠的能力,他可以擔起這個孩子的未來。
然而,此時此刻,周弋儉將一個避孕套塞到了他手裡。
怔了兩秒,季聲扔掉手裡的東西,握住男人的勃然性器,他抬臀騎了上去。濕黏穴道緊緊包裹著他,激得周弋儉額角冒出汗來,忍了忍,他哄人似的親親季聲的鼻尖,低聲問:「是這個牌子用著不舒服?」
「不是。」
季聲將他推倒在床,他居高臨下地望著身下的男人,面上卻又顯著幾分無措。即便如此,他還是不曾後退,他開始聳動腰身。
微微抬高臀部,隨後盡根末入,季聲腿腳打顫,動作逐漸慢下來。身下,周弋儉被眼前旖旎的景色沖昏了頭腦,他掐著季聲的細腰,迅猛地挺腰戳入,搗得季聲哀哀哭叫。實在是撐不住了,季聲塌下腰來,軟綿綿地任男人操弄。
瘦白的男人依偎著他,嗚嗚地掉著眼淚,是被他肏狠了。
盯著他的淚眼,周弋儉心內驟生暴戾,他惡狠狠地想,這個男人怎麼總是哭得這樣動人,叫他看了,只恨不得操死他。
這樣想著,他的動作卻漸漸慢了下來,他為季聲拭去眼尾的淚珠,輕聲問:「弄疼你了?」
季聲回望他,直盯著周弋儉下身更熱,更脹。感受到體內巨物的變化,季聲牽起他的右手,摁在自己光潔的肚皮上。他目不轉睛地看著周弋儉,如同美麗的鬼魅誘惑本就陷落的凡人。在他熾熱的注視下,季聲說——
「我們生個孩子,好不好?」
回應他的,是如同洶湧狂浪般的頂弄。周弋儉紅著眼往他體內撞,磨得季聲腿根處的嫩肉靡紅一片。他抓緊周弋儉的結實手臂,接受著一波又一波起伏跌宕的情潮。
一個小時後,男人身體繃緊,抽動得更快。季聲感覺到了這一點,雙腿夾緊男人的勁腰,滿心期待。可到了最後一刻,周弋儉卻強行掰開他,將體內的性器拔了出來。
他射在了外面。
大量的濃白精液順著他們的交合處滑下,打濕了深藍色的床單。
紅腫的穴口不受控制的翕動,一開一合,灌進去的,只有冰冷的空氣。
五年以來,季聲第一次感到委屈。
男人把他當小孩子似的攔腰抱起,在他的懷裡,季聲雙眼通紅,可憐兮兮地質問著:「為什麼?」
問題都不必說完全,他知道周弋儉懂。沉默地對望著,周弋儉敗下陣來,將臉埋進季聲的頸間,他甕聲甕氣地說:「我不要什麼孩子,我只要你。」
「……傻瓜,」季聲似乎明白了,他摸摸周弋儉的發尾,像在給他順毛,「有一個孩子陪著我們,不是更好嗎?」
「不好,一點都不好,」周弋儉顯露出過去的執拗,絲毫不講道理,「我有你一個就足夠了。」
「你在擔心什麼,」季聲抬起男人的臉,與他四目相對,「告訴我,我在聽。」
歎了聲氣,周弋儉還是說了實話:「生孩子會有危險,我不要你生。」
季聲啞然失笑:「就因為這個?」剛說完這句話,他的腦海中忽然浮現起一件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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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前,周弋儉讀高三。很平常的一個午後,季聲接到了一個電話。
是他聘任過的舞蹈老師小金打來的,對方是個安靜,本分,清秀的女孩子。半年前,她辭職去結婚了。他曾試著挽留,勸她家庭與工作可以兩全,或許不一定非要做家庭主婦不可。對方動搖過,卻還是以「已經懷孕了」為由拒絕了他。
可現在怎麼突然打來電話?
接聽後,那邊傳來女人的痛吟聲,小金哀求他救救她,她要生了。她在這個城市無親無故,再想不到別的人了。當時他和周弋儉正準備去吃飯,聽了電話後,急忙往她給的位置趕。
在酒吧找到人時,小金已經暈了過去。幸好有周弋儉在,抱起人後,便火急火燎地往醫院去了。將小金送進了產室,他們就站在門外等待。這時候,季聲才回神想,小金明明是孕婦,怎麼會跑去酒吧?
護士進進出出,來了又去。
產室安靜得有些可怕,小金的丈夫遲遲未露面。
季聲的眉頭越皺越緊,周弋儉見了,輕捏他肩膀,示意他放輕鬆。半小時後,護士走出來說,難產,得進行剖腹產手術,現在需要家屬在負責書上簽字。
事出緊急,季聲也顧不得了,他去翻女人的包,找出了她的手機。好在對方沒設密碼,他撥響了暱稱為「老公」的號碼,「嘟——嘟——嘟——」傳過來的只有忙音,再打,關機了。旁邊,護士已經在催。兩人對視一眼,最終季聲簽了字。
等,從來都令人倍感煎熬。
漫長的一小時過去了,孩子平安出生。季聲長舒一口氣,跑去辦理住院手續。周弋儉待在產房內,看了眼昏睡的女人,神情隱晦不明。沒多久,進來一位上了年紀的女護士,她上下看了一眼周弋儉,見他穿著校服,便開口嘲諷道:「年輕人啊,做事應該有點分寸,還在讀書就把姑娘的肚子搞大了,以後日子可不好過哦~」
周弋儉皺起眉頭,正想反駁,後面就傳來男人的聲音:「您誤會了,床上躺著的是我員工,這是我……弟弟。」
「……哦……哦,」女護士帶著口罩,略顯慌亂的動作透露著她的尷尬,「哈哈,那是阿姨誤會小帥哥你了。」
此後一筆帶過。他們安置好了小金,等人醒來,才瞭解到,她那個丈夫並不靠譜,結婚兩個月便到處拈花惹草,她想過離婚,卻又因懷孕而狠不下心。為了孩子,她選擇了隱忍。今天她去酒吧,就是為了找她那已經一個月未曾歸家的男人。誰知卻不小心動了胎氣,才有了後面這番折騰事。
請了護士幫忙,季聲才抽出空送周弋儉回校。不過,時間緊湊,也只能委屈他吃這些打包的飯菜了。想到這兒,季聲難免心生歉意:「本來說好去吃意菜的,我……」
「我都不知道,」周弋儉岔開話題,看著他的目光很莫名,「原來生孩子這麼危險。」
「是啊,」當時季聲不放在心上,接著他的話說:「不止是生,女人懷孩子也很辛苦。之後還要好好保養,不然身體就會落下病根。總之,是真的很不容易啊。」
那時候,周弋儉是什麼反應,他記不得了。但現今他看到了,原來是害怕。
周弋儉怕會因為孩子而失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