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之癢有點甜7
宮芩剛會叫媽媽時,他的母親就回了法國。
這個中法混血的女人受不了丈夫的□□,連兒子也不要了。
宮芩從小到大都必須優秀。
不是普通的優秀,而是超越年齡的、讓人震驚的優秀。
他考試永遠拿第一,父親的所有要求他都能做到,直到最後超越父親,取而代之。
極度的自律,讓他的生活猶如一潭死水。
唯一的意外是賀淩。
他莫名其妙地闖了進來,像一把金色的刀,撕開了他的生活,帶來了無限的光芒。
宮芩從沒見過如此耀眼的人,也從未見過如此自由的人。
他們截然相反,像光與暗,黑與白。
宮芩喜歡他,喜歡他的一切。
因為這些,都是他嚮往卻擁有不了的。
賀淩向他告白時。
宮芩有生以來,第一次體會到了喜悅這種情緒。
結婚後,宮芩每一天都像在做夢。
早晨醒來,賀淩會吻他。
出門前,賀淩會吻他。
中午吃飯時,賀淩也會找他一起吃飯。
連下午工作的時候,賀淩都會早退過來陪他。
他從未想過有人可以活得像賀淩這樣,做什麼都隨心所欲,做什麼都無拘無束,做什麼都理所當然。
賀淩的愛像熾熱的驕陽,將宮芩團團包裹,帶給他超乎想像的溫度。
宮芩獨處慣了,冷不丁在一起後有很多不適應的地方。
他不習慣吃飯的時候說話,但會努力和賀淩聊天,可惜他只會說枯燥的工作。
他不習慣在人前親熱,但還是會在車上,司機看不到的時候任賀淩親吻。
他不習慣和人一起洗澡,但賀淩堅持了兩次後,宮芩找人換了個正方形的大浴缸,兩個人也不會擠。
宮芩也不喜歡賀淩在辦公室裏胡鬧,可賀淩鬧了兩次後,他把休息室的單人床換上了雙人床。
有時候宮芩會覺得賀淩太任性了。
可很快他就忍不住微笑——
他嚮往他的任性,如果可以,他希望賀淩能這樣隨心所欲一輩子。
只是他沒想到,賀淩的隨心所欲,會不再想要他。
宮芩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不知道為什麼就這樣了。
他們在一起七年,從來沒吵過架,從來沒有鬧過彆扭,從來沒分開過。
宮芩習慣了。
習慣了早上的親吻,習慣了出門前的親吻,習慣了中午和下午都能見到他。
可忽然間,全都沒了。
不知道哪一天,賀淩變了。
宮芩敏感地察覺到了賀淩的疏遠,察覺到了他的觀察,感受到了他的審視。
宮芩如芒刺背,神經高度緊繃。
他很久沒有這樣了,自從遇到賀淩,自從和他結婚,宮芩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
彷彿有人在盯著他,在看著他,在遙控著他。
宮芩討厭這種感覺,他想和賀淩談談。
他早早回家,等在家裏,強迫自己不做任何事,只等著賀淩回來。
可惜時間一點點流逝,賀淩回家的時間越來越晚。
怎麼辦?
巨大的恐懼擭住了宮芩的心臟,將他拖入漆黑的深淵。
直到這天,他看到了賀淩和一個年輕的男孩在一起。
這一瞬間,宮芩明白了。
賀淩沒有變,他還是那樣,還是那樣隨心所欲——
隨心所欲地不愛他了,又隨心所欲地愛上了別人。
賀淩對他說離婚時……
宮芩並不意外,他早就知道的,這是一定會發生的事。
賀淩拖了這麼久才開口,已經很勉強了吧。
宮芩不想勉強他。
他本來就是一個人,沒必要成為他的累贅。
宮芩走了,走在冰天雪地裏,走在七年的回憶裏。
然後……
他崩潰了。
他走不動,挪不開腿。
回憶中兩人一起牽手走過的畫面成了壓垮他的最後一根稻草。
為什麼?
為什麼?
到底是為什麼?
不能從一而終的話,為什麼要許下一生一世的諾言。
他信以為真,他卻說變就變。
宮芩感覺到了徹骨的冰寒,他彷彿回到了那個雪夜,眼睜睜看著母親離開,卻只能無助地叫著媽媽。
那時候宮芩就明白了,不是他的強求不來。
再怎麼喊她,再怎麼叫她,也毫無用處。
他已經成年了,他不是那時候的孩子了,他不會再那樣無助地乞求不屬於自己的溫暖了。
可是……
不甘心。
哪怕知道會沒有用處,哪怕知道會撞得鼻青臉腫,哪怕知道會連最後的尊嚴都失去……
宮芩看到賀淩時,仍是突破了心上的枷鎖,問他:“……為什麼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