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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盞春光[豪門]》第35章
第35章

  晚上八點半。

  陳昭按住鐘紹齊,專心致志地給人做著造型。

  把金絲眼鏡取下,換成純黑的隱形鏡片,在她手裡剪刀的幾頓「哢嚓」下,被隨手扒拉到前額的黑髮「搖身一變」,成了平白讓他氣質顯得年輕五六歲的碎劉海。

  陳昭嘴裡咬著剪子柄,跨坐在他右腿上,兩手按住他臉左右觀摩一圈,剛要開口,嘴裡的剪刀便被鐘紹齊輕輕取走。

  臉被她捏得有點變形的鐘少,絲毫沒有意識到此刻的自己有多麼「可口動人」,簡直是一夜夢回十年前,白白嫩嫩招人疼。

  他微微蹙眉,「別咬這,多危險。」

  剛要側過頭去,順手把剪刀放上沙發一旁的小茶几,臉又被陳昭掰回了原位。

  女魔頭哭紅的眼睛還沒恢復,花癡中看待的笑容,倒是十年如一日的無師自通。

  「這樣,再戴個口罩,肯定認不出你,」她說著,手心揉揉鐘紹齊白白淨淨的臉頰,嘴裡又咕噥了一句,「就是看起來像跟我姐弟戀……」

  純情小奶狗與久經沙場的職場御姐,一朝秘戀,愛海——

  ?!

  咳咳咳!

  陳昭猛地晃了晃頭。

  鐘紹齊放下剪刀,轉而伸手,捏了捏她鼻尖,隨即不著痕跡地托著人腰肢,把她往後挪了半寸,避開她膝蓋靠近的某個位置。

  他臉上悄無聲息地飄上半點緋紅顏色,嘴上倒是依舊不露半點「風聲」,話音平靜溫和:「只是在紐約待一星期,處理一點事情,那邊結束之前,我會儘量避免和宋家人的交集……別太擔心。」

  她撇了撇嘴。

  「反正都是去紐約,就不能等等我,鐘生,我下周也和洛一珩去參加紐約時裝周,」說話間,又不依不撓抱住他脖子,像個樹懶前傾貼近他,「反正我可以養家,你不要這麼辛苦,好不好?」

  這也就談到了眼下為他變裝的根本因由。

  十五分鐘前,鐘紹齊便向她如實說了這次返滬,除了專程來見她之外,還有兩件事必須做個了結。

  其一,他要避開江、宋兩家人的眼線,到紐約與一個「故人」見面。

  其二,在他養傷的這兩年,SZ集團的內部經營頻頻出亂,紛擾不休,前些日子召開的股東臨時會議,他在兩年缺席後重新列位,會議上,對他的局勢不利。所以,他需要這個「故人」的允諾、交易和注資,來重振SZ當年一往無前的向上之氣。

  至於這個故人是誰,他並沒有明說,陳昭也無意多問。

  他們之間並沒有諱莫如深的秘密,如果鐘紹齊不說,唯一的理由是,他對於沒有把握的事態,從不試圖把她捲入危險之中。

  「……」

  他失笑,拍拍自己頸邊毛茸茸的後腦勺,「昭昭,你……」

  「『昭昭,你別胡鬧,乖』。」

  他還沒來得及說完,就被搶過話頭,陳昭像模像樣地學著他語氣,學完了,自己倒先笑開,悶聲悶氣的笑混著溫熱的呼吸灑在他頸間,讓他驀地臉色一僵。

  始作俑者笑了半晌,一點沒察覺到自己的「過分」——

  「不過話說!」

  末了,卻又霍然撐住他肩膀,兩人之間隔開半人寬的距離。

  「嗯?」

  「不過話說,如果注資失敗,鐘生,你是不是就變成窮光蛋了?」她眨巴眨巴眼睛,「就是那種電視劇裡演的那樣,被掃地出門……你看過『王子變青蛙』嗎,單總都得去住漁村的!」

  鐘紹齊:「……?」

  他隱隱約約從她那兩眼放光的表情裡讀出一種「期待」的情緒。

  為了配合這位陳小姐的一時興起,鐘•名下除了SZ集團還有鐘氏10%未販出股份兼7家公司26座單位不動產•紹齊點了點頭,「嗯,會很窮。」

  !

  陳昭眼睛一彎,笑了。

  露出嘴角兩個明晰可見的酒窩。

  她一溜煙爬下他腿,跑進臥室裡,翻箱倒櫃大半天,這才擦擦汗,又興衝衝跑回他面前,揚了揚手裡的存摺。

  「我這兩年賺了很多錢!」她說,「跟著洛一珩做造型,我還開了小公司,有自己的造型團隊,買了新房子,給爺爺換了養老院……然後!還剩下,我看看……還剩下一百三十多萬。」

  她專心致志地翻著手裡的存摺,確定了數字,複又坐回他身邊,腦袋擱在他肩膀上。

  存摺一頁一頁翻過,像幼兒園小學生討要糖果獎勵一樣,她向他細數著自己這兩年在旁人眼裡的「扶搖直上」。

  「我很努力,很珍惜這次這機會,雖然我比很多造型師的起點都低很多,過去十年過得也很糟糕,但是這次——鐘生,你知道吧,我一定一定比任何人都迫切。」

  迫切於,這是最後一次追趕你的機會,也或許是我人生中諸多不敢啟齒的夢想,朝我最後一次伸出的橄欖枝。

  逃離家庭和社會的種種壓力,抓住向上的繩索。

  「我做的還不錯吧?」

  分明說到興起,她又忽而,這樣問了一句。

  眼睛水汪汪的,對上他微微愕然卻依舊藏不住憐惜溫柔的視線。

  她說:「所以,我可以養你了,鐘生。」

  鐘•莫名其妙被破產了•紹齊:「……」

  他手指掩在唇邊,竭盡全力的控制了面部表情以後,憋出一句:「好。」

  話音落地。

  她登時笑開,小小的促狹得意,像個饜足的貓。

  「那!我們到時候把家重新裝修一遍好不好?我給你騰出來一個書房,買一張大大的書桌,還有書架!」她甚至開始規劃,「我會攢很多很多錢,然後我們還可以接著做點小生意,嗯……有你的腦子,鐘生,我們一定可以卷土重、不是,東山再起的。哦對了,還有……」

  不知過了多久,他由始至終,一直在專心致志聽著陳昭的「宏圖偉業」。

  唯獨的一點困擾,大抵只是,越聽到後面,指腹不得不更用力地壓住唇角,以免那笑容洩露半點讓她疑惑敗興的因由,只能不時點頭,附和兩句,誇她兩句,便總能迎來她興高采烈的又一頓「演講」。

  末了。

  陳昭別過臉來。

  話音雀躍又期待,她問他:「所以……」

  又一次的,重複著同樣的話,卻像是懇求允諾的語氣。

  「所以,我可以養你了,鐘生?」

  好像太久沒有這樣跟人無所顧忌地說過對於未來的構想,關於家,關於家庭,關於身邊人。

  她的神情在他眼裡閃耀,無論何時,少年時或是而立之年,都像無邊漫漫黑夜裡唯一灼灼的光源。

  比起年少時的「我喜歡你」,這是更重更重的表白。

  他比任何旁人都深知這其間的難能可貴,知道她淌過的困苦和掙扎。

  如今,終於,她走到他身邊,他們挨得這樣近,再沒有什麼阻攔與隔閡。

  於是他笑,望著她,從未這樣開懷的。

  與往昔不同,是純良到讓人忍不住想要掐一把的臉,是乖乖巧巧垂落的劉海遮掩下,微微彎起的笑眼。

  「好啊,」他輕聲說,「那我就把自己拜託給你了,昭昭。」

  「……」

  許久,沒有回答。

  嗯?

  鐘紹齊也跟著沉默了數秒。

  就在他都要開始懷疑自己說的這句話是不是太肉麻讓她無所適從、又想笨拙開口補救的當口,看待了眼的陳昭這才驀地把存摺一扔,紮進他懷裡。

  「我不管,」她說,悶聲悶氣,「你去了紐約,一定要把口罩戴好,裹得嚴嚴實實的,不准恃美行兇,不准跟外面的女孩說一句話!」

  鐘紹齊:「?」

  她可不管這位先生在這方面有多遲鈍。

  隻追問一句:「好不好?」

  當然。

  她的鐘先生,也一如年少時,哪怕不懂她「深意」,總一一應允。

  溫熱的掌心拂過她頸後。

  耳邊溫溫柔柔,隻落下一句。

  「……好。」

  次日上午。

  陳昭一大早起床,精心做了頓早飯,而後跟下樓,送走了趕往機場的「小奶狗」。

  掐著時間化妝換好衣服,倒沒耽誤正事,依舊準時准點,打卡上班。

  「昭……」

  路過接水的同事掩不住驚訝地看向「昭姐」那身過於粉嫩的配色。

  還沒來得及提醒「有人找」,便見頂頭上司哼著小曲、步伐輕快地一路向前,走到辦公室門前,伸手,推門——

  「我靠?!」

  伴隨著一聲驚詫的低吼,人進了門,一秒後,辦公室的門被反手合上,將裡頭的一切動靜盡數遮掩殆盡。

  唯有老闆椅上,某位宋少嘴角一抽,沒說完的髒話咽下肚,視線依舊上下逡巡,掃過陳昭這天的一身粉白相間的網紗裙配白色長靴,搭上一件秀氣修身的同色系針織薄款外套、近乎於無的裸妝。

  他幾乎以為眼前是個清純女大學生。

  還是那種走在大學校園裡,男孩們會紛紛掩不住輕瞟一眼的校花,舉手投足,都是年少時諸多的幻想加身。

  雖然對於他宋致寧而言,這樣的女孩大多數都成為了手下敗將和凋敝花朵,但陡然一下見著從未見過的「陳同學」……

  不可否認,大概是有一瞬間、一瞬間,覺得「如果這是我的玫瑰花多好啊」。

  奇怪的想法。

  他在心裡輕嗤。

  只是很顯然,陳昭這時沐浴著他的掃視眼光,其間感受,似乎也不外乎「奇怪」二字。

  「你來幹嘛?」微微整理了情緒,她隨手將包撂上辦公桌,也沒開口叫他起身,隻逕自在人對面坐下,任他占了主座,「無事不登三寶殿,有話直說。」

  平日裡對他插科打諢不在話下,但是確認了宋家在鐘紹齊那起事故裡扮演的角色過後,她實在沒辦法對他保持心平氣和。

  哪怕竭力掩飾,語氣也不由森冷了三分,引來他疑惑的一個挑眉,和若有所思的沉默。

  良久,他方才習慣性地輕叩桌面,放慢語氣:「也沒什麼大事,我又不是故意來踩你這個地雷的——只是跟你商量個生意,接不接?」

  她警惕:「什麼生意?」

  眼見宋致寧眉心一蹙,似乎才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的語氣不佳,她複又補充:「洛一珩最近又是蠟像館揭幕,之後還有紐約時裝周,提前約好了的行程,我怕我抽不開身。」

  宋致寧笑了笑,輕揉眉心。

  「不能先聽我講完你再考慮拒不拒絕?這可都是你最喜歡的,白花花的錢。」

  「……」她嘴角一抽,「行,說來聽聽。」

  話音剛落。

  一封不知何時塞進她辦公室抽屜裡、紅底鎏金字的請柬,便被宋致寧驀地抽出,放上桌、一推,滑到她面前。

  「我姐,宋笙,跟我姐夫,訂婚也三四年,這次終於是要正式結婚了,有關婚禮造型這一塊,我向我姐推薦了你,你知道,我姐雖然是個老奸巨猾的瘋女人,但一向出手都很大方,看在錢的份上,而且,婚禮在是下個月,你還來得及騰出來時間安排,於情於理,你個財迷,也沒理由不接吧?」

  陳昭並沒立即回答。

  只是垂眼,假裝在細細打量那份請柬。

  ——心卻不由自主,狂跳起來。

  失憶,她裝了兩年,一切「有關鐘紹齊」的細節都被遺忘,自然也不會記得當年因為世紀婚禮的訂婚宴而被綁架、當做誘餌籌碼的事。

  可如今宋致寧分明言笑晏晏,卻分明是在用「愛錢」和「失憶」兩個切口來試探自己。

  接了,她不知道會不會重蹈兩年前的覆轍。

  不接,會加深宋致寧的懷疑,誰知道這個兩年前就曾經誇下過海口,說上海是自己地盤,想查什麼都查得到的宋少,會不會偷偷摸摸派人跟蹤自己,甚至打探到鐘紹齊的行蹤……

  她藏在桌下的手指微微摩挲,一瞬間,在心裡排演了無數個更進一步拒絕的理由。

  「不想接?」

  恰是時,宋致寧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她抬頭,對上宋致寧玩味的眼神。

  「怎麼會?但你總要給我點時間好好算一下性價比吧。」

  「可以,時間當然有了,」宋致寧聽了這回答,心裡似乎落定了個八九不離十,當即伸了個懶腰,痞裡痞氣地咧了嘴,「但我最近也很忙,不如,你從紐約回來,跟我吃個飯,細談一下?」

  得,這是熟悉的宋三少回來了。

  聞聲,陳昭輕輕捏住那張請柬,往一旁的文件堆裡一塞。

  話到末了,也隻敷衍地笑了笑。

  「再說吧。沒什麼事的話,不如你先起身,讓我坐坐?」

  瞧瞧這輕車熟路的逐客令。

  帶刺的玫瑰惹人愛。

  宋致寧一邊給她挪地,一邊想到這一遭,歎了口氣。

  但這丫是長了個花骨朵的荊棘,也太油鹽不進、冷熱不吃了。

  「還不走?」她問。

  宋少不知想些什麼,在一旁傻站數秒,到最後,也隻擺了擺手,說一句:「走了,別送。」

  雖然本來也沒人打算要送。

  心裡哼一聲,他大喇喇甩門而去。

  腳步卻越來越快,幾乎是小跑進電梯裡,而後,確定四下無人,這才拿出手機,給助理吳宇發了個微信。

  「幫我找找地道的上海菜館。」

  想了想,又補充一句:「便宜或者貴都沒關係,地道點,市井氣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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