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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妃》第49章
49. 嬌寵

  後宮進行了一輪清洗,而前朝也不平靜,據說蕭氏一族的男子有不少被貶斥了官職,甚至還收回了數個爵位。至於蕭充容的父兄,更是被捋過清光,只是蕭父身上的爵位却是意外地保留了下來。

  女眷倒是想進宮探得消息,可惜太后閉門不見,皇后被迫退居,後宮事務全由柳貴妃把持,蕭家的女眷一時半會也不是很敢進宮,只得乖乖地留在府中等候消息。值得慶幸的事,皇上只是貶了官職,幷沒有下令抄斬,這讓蕭家的人都鬆了一口氣。

  前幾天後宮發生的事,早就傳遍了滿朝文武,所有人對此都是震驚不已。至於□如何……反正皇帝都已經說了是蕭皇后和庶人蕭氏做下的禍事,那就絕對錯不了,就算是假的,金口玉言一出,那也是真相了。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刺激,蕭皇后的父親,蕭家的族長,竟然在這時宣布,派遣蕭充容生父的那一房人回老家祭祖侍奉。這個消息一傳出來,立刻引起了新一輪的八卦,衆人議論紛紛,都在猜想是誰的主意。蕭族長的性格有幾分軟弱,不可能做出這種類似驅逐的狠辣舉動,難道是皇帝或者皇后的意思?前者是不想那些人在面前礙眼,後者可能就是不想被拖累,這其中的意味,可是區別大了。

  但不管如何議論,庶人蕭氏的嫡母被太后召進宮一次後,這一房人很快就奉命出了京城,回老家祭祖,此後鮮少步足京城。

  蕭皇后跪在半舊的蒲團上,手中的佛珠配合著嘴裡的經文輕輕轉動著,雙眼緊閉,身後還有兩個宮女站著侍候她,擺在桌上的香案上插著數支香,縷縷青烟呈直綫飄至半空,然後慢慢散開。

  佛堂裡靜悄悄的,偶爾能聽到燈蕊燃燒的輕微「劈啪」聲。

  「娘娘……」碧染忽然走進來,對蕭皇后屈膝行禮,輕聲喚了一聲。

  蕭皇后停下念經,睜開雙眼,道:「什麽事?」

  碧染又上前了一步,小聲說:「太子殿下傳了話進來,說他如今甚好,讓您不用擔心,還要娘娘您多保重身體,若是缺了什麽,盡可以打發人去問他,决不會委屈了娘娘。」

  蕭皇后的眼中泛起一絲暖意,她道:「你帶個話給太子的人,就說本宮一向安好,讓太子不用擔心,千萬不要爲了本宮退居昭明宮一事繼續向皇上求情,以免觸怒皇上。」

  「是。」

  「讓太子好生學習,日後登上那個位置,就算本宮如今受再多的罪,也都值了。」

  「娘娘放心,奴婢會一字不差地傳告給殿下的。」青果應道。

  蕭皇后「恩」了一聲,忽爾嘆氣道:「玉桃她們,可還在宮裡?」

  碧染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說了,「玉桃姑娘她們,她們,呃,已經不在宮裡了。」說完,不由得深深低下頭。她只是昭明宮的一個小宮女,這次巫蠱之事,像玉桃這些大宮女,上面的人是絕不會放過的,清洗了一遍後,昭明宮頓時不見了很多熟悉的面孔,死氣沉沉地不像有人居住,跟往日的恢宏大氣完全是兩個世界。她算是十分幸運的了,幷沒有被牽連進去,也因爲如此,她才被挑上來近身伺候蕭皇后。

  「知道了,下去吧。」蕭皇后嘆了一口氣,也沒再說什麽,只是揮揮手,讓碧染退了出去。兩人都明白,所謂不在宮裡,就代表著,玉桃她們這一批宮人,已經沒了性命,被人送出了皇宮。說不得,早就埋進黃土了。

  「是。」碧染輕巧地走了出去,不忘關上房門。

  隨著「咯吱」一聲響,屋裡再次恢復剛才的死寂,蕭皇后又重新拈起了佛珠,微合上雙眼再次念起經文。

  如今,一切只能靠太子了。這是她,是蕭家,最後的籌碼。、

  後宮血腥清洗,前朝風雲突變,皇帝已經半個月沒來後宮了,沈茉雲也只能不斷地打發人去探聽消息,有些擔心會不會影響到沈家。雖然她有信心不會留下任何證據,那盒蘇合香,更是提前處理了,甚至還言語暗示過程氏,讓她提醒二哥沈蒼雲千萬對這盒香料之事守口如瓶,不能處漏口風。

  沈茉雲相信沈蒼雲不是碎嘴之人,說不定這盒蘇盒香他也早就忘記了,不過不怕一萬,只怕萬一,若是某天無意中說出來,恰巧被不該聽見的人聽見,那會是一場麻煩。程氏有些不解,可是也知道裡面有文章,便點頭應允了。

  現今蕭皇后退居昭明宮,後宮物事全由柳貴妃主理,因皇帝有旨意「皇后一切供奉如法」,所以柳貴妃幷不敢如何折騰蕭皇后,還是依照皇后的份例去供奉著她,幷不敢太過陰背陽違。雖然宇文熙說過三妃亦要協理宮務,只是柳貴妃生性霸道,很多事情全是自已一應做主,沈茉雲她們都成了擺設,手中幷無太大的權利。

  沈茉雲倒是覺得無所謂,飯要一口一口的吃,現在可以讓她摸到宮權邊緣,她覺得可以了。至少,柳貴妃幷不像蕭皇后那樣,明目張膽地塞人過來長樂宮,她還可以去挑選宮人過來侍候,比蕭皇后掌權之時,寬鬆了不少。

  長樂宮也被波及到了一些,沈茉雲便趁著這個機會,將秋雪也送了出去。如果是其他人她或許還有些內疚,但是秋雪的話,沈茉雲就覺得這是罪有應得。就算蕭皇后才是真正的主使,那麽秋雪就是幫凶,將秋雪弄出去,沈茉雲沒有半點不安。

  「娘娘,陸太妃派人過來報信,說是今兒早上,定王妃生下了一對雙胞胎,母子平安。」紅汐掀簾子進來,笑著對沈茉雲說道,這段時間太壓抑了,正好定王妃産子一事,可以讓人好好地開心一下。

  沈茉雲聽了,立即高興地說:「太好了,這可真是大喜事。」隨即就吩咐剪容準備賀禮送去定王府。上一回寶兒生病,宇文熙心疼女兒,送了很多補品藥材過來,還留了不少,這回正好可以挑幾樣好的送給宜雲補補身子,女人坐月子可不是小事。

  「是啊,定王妃總算是有依靠了。」素月同樣高興地說著,她是沈家的丫頭,現在沈家的姑娘嫁得好,她自然高興。再說了,二姑娘在王府地位穩固,對自家主子只有好處沒有壞處不是。

  沒多久,宇文熙來了長樂宮,照舊先是看寶兒,不過今天却是一邊逗著寶兒一邊對她道:「定王妃今日産下了一對雙胞胎,可把定王樂壞了,急急忙忙就說向朕請罪說要回去看王妃和兒子,那副樣子,可是少見得緊。待會你讓人送些賀禮過去,也好顯得端重些。」

  沈茉雲道:「皇上放心,妾早就令人備下賀禮,一會兒就打發人送去定王府。」

  宇文熙任由寶兒抓著他衣襟上的九龍金鏈不放,不但沒生氣,反而解了下來塞到寶兒的手中,任她玩耍,笑道:「寶兒的力氣越來越大了,剛才那一抓,扯得朕的肚子可有些生疼。」

  沈茉雲抽了抽嘴角,忍住沒吐糟,心想這是誰慣出來的。凡是小寶兒有興趣的玩意,宇文熙都毫不猶豫地搬到她跟前,上一回是祖母綠扳指,這一回就直接扯住了九龍金鏈。沈茉雲懷疑,會不會寶兒說要拿玉璽來玩,皇帝可能連眉頭都不會動一下就答應了。看得她真是各種羡慕嫉妒恨,別說是古代,就是在二十一世紀,這麽寵女兒的父親,也是少之又少。

  「皇上,您太寵著寶兒了。」沈茉雲無奈地說道。

  「朕的金枝玉葉,自然是要嬌寵的。」宇文熙一點都不覺得自已的行爲有什麽不對,寶兒得他心,又是嬌養的女兒,就是千嬌百寵亦不爲過。

  「妾是擔心,皇上這般嬌寵,寶兒要是寵成了一個刁蠻的性子,那可如何是好?」沈茉雲嘆氣地說道,雖然女兒未滿一歲就要擔心教養問題是有些誇張,可是照宇文熙這樣的寵愛法,她真是不得不提前擔心。

  宇文熙道:「那又如何?朕的女兒,就是再刁蠻無理,也有朕在背後替她撑腰,我大齊的公主,可不是那種軟綿無力的大家閨秀,沒得失了我大齊風範。」

  沈茉雲聽了,有幾分無語,這可真是典型的雙重標準。自已找女人就想要溫柔嬌軟,而對於女兒,則是希望她强悍有個性,難怪大齊的駙馬爺,生活都有些悲催。好吧,沈茉雲有些嫉妒,爲什麽她不是穿成公主,而是穿成宮妃呢?真是鬱悶。

  可是再鬱悶,日子還是得過,因此沈茉雲道:「有皇上這話,妾就安心了。」

  兩人圍著寶兒說了好一會兒話,忽然間宇文熙揮退下人,連寶兒都被奶娘抱了下去,他對沈茉雲道:「長樂宮被埋進偶人,總是有些不詳,朕想讓法師過來驅驅邪祟,以免日後會有陰氣驚了你們母女。」

  「怎麽突然間……」乍一聽到這話,沈茉雲不由得楞了一下。

  宇文熙道:「太常寺卿今日跟朕提了一下,巫咒之事,自古例爲不詳,做場法事討個吉利,也對你們有好處。還是說,愛妃尚有何顧忌?」

  沈茉雲搖了搖頭,道:「妾無甚顧忌,只是寶兒還小,萬一嚇到她……」其實她對古代的法事幷不是很熟,可是看電視劇上演的,要耍桃木劍啊,噴狗血什麽的,萬一驚到寶兒怎麽辦?

  宇文熙笑了笑,道:「只是在長樂宮驅下邪,不用你跟寶兒在場。」

  那就好,沈茉雲頓時鬆了一口氣,對他笑言道:「既是如此,妾就放心了,一切都聽皇上安排。只不過……」語調一轉,語氣帶上幾分哽咽,「妾實在沒想到,居然會有偶人埋在長樂宮,當時看到那個被找出來的偶人,妾真是竟擔心受怕,可又欣喜不已……」

  聞言,宇文熙頓時不解地看著她。這有什麽好欣喜的?

  沈茉雲咬了咬下唇,眸中水汽氤氳,哽咽道:「妾,妾是慶幸,偶人上面寫的是妾的生辰,而不是皇上的,也不是寶兒的,否則,若真有半點兌應的事兒……只怕妾,妾真是無法活下去了。」

  這話半真半假,至少,這個當口,皇帝死了,對她是沒半點好處,而寶兒的將來,也會是個憂慮。至於皇帝腦補成什麽樣子,以至於會攬她進懷痛惜幾句,沈茉雲表示,這就不在她的控制範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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