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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歸》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遇名師

 走個路都能遇到兩撥名師打起來?

 衛希夷與姜先面面相覷。

 衛希夷對姜先道︰「他們不是隔得很遠嗎?」以至于姜先等人之前考慮是去東面還是西面的時候,很是猶豫了一陣兒。

 不止是她,連去探過路的任續也沒弄明白。衛希夷準備跳車︰「看看去不就知道了?」姜先猛地一伸手,只攥住了她的一個袖角︰「他們打著呢,危險。」

 衛希夷道︰「剛才大叔都平安回來了,並不會很危險呀。」

 任續硬著頭皮道︰「他們打得很奇怪,他們兩家並非一擁而上,而是逐個捉對廝殺,似乎在比拼什麼?輸的給贏的讓路。臣是听他們互相叫陣,分辨出他們的來歷的。」

 「那就是沒什麼危險咯?」衛希夷樂了,她骨子里就有那麼一股愛湊熱鬧的勁兒,最愛看人打架了。她一切的學識都是從觀摩得來,看到有據說水平很高的兩伙人對打,自然是不肯放過的。

 姜先道︰「那就去看看。」

 長草繞膝,埋到了兩個小朋友的胸前,任續喚來衛士在前面為他們開道。走不多時,便到了打斗的現場。

 這是很大的一塊平地,荒草已經被清過了,還有火燒的痕跡,不過看得出來,因為連日陰雨的關系,此時雖然雨停,燒得也是東一塊西一塊的。平地一東一西,各有一伙人,東面一伙人著寬袖,衣擺不過膝,西面一伙人著窄袖,袍角委地。他們各自的領頭者衣著款式卻極為相似,與容濯等人的打扮一樣,是標準的中土服色。

 東面為首者身長玉立,青衣勁瘦。衛希夷眼楮好,遠遠就算到這是一個俊逸的中年人。長眉鳳眼,唇角微微上抬,總帶著一個傲氣的弧度。西面為首者高大俊朗,玄衣高冠,下巴微挑,表情冷漠。

 被她一看,兩人若有所感,一齊往這邊看來。一瞬間,衛希夷覺得自己像是被四柄劍釘住了,背上冒出冷汗來,皮膚上仿佛被冰冷的劍風指過,毛孔不由收縮了起來——她整個人都興奮了起來,眼楮發亮,雙手不自覺地握住了短刀的刀柄。

 場中雙劍交格,一聲錚鳴。其中一柄劍被挑翻,在空中轉了數圈,直插-入地。

 一東一西,兩人一齊收回了目光。東面一人笑得有點賤兮兮地︰「承讓啦。」

 西面那一位臉色和天空一樣烏漆抹黑︰「一場而已,尚未比完!」

 「呵呵。」

 兩人皆不將圍觀者放在眼里,衛希夷兩眼放光,看著下一場比試,看不到一半,忽然「咦」了一聲。姜先緊張地問︰「怎麼了?」衛希夷小聲地道︰「他們兩個,好像是一個老師教出來的。」姜先道︰「他們分別是兩位老師的弟子,怎麼會是一個人教的呢?」衛希夷撓撓頭︰「我也不知道,可總覺得有點兒像呢。你看,這樣,剛才那個人是這麼從下往上撩上來的。」

 兩人閑閑地聊著,都不急著上前。容濯卻動起了腦筋,兩位既然海內有名,能請教一二,討得到計策,也是好的。他與任續也小聲商量了一下,想趁這一局結束,由任續上前,通報自家來歷,請與兩位名師敘話。

 趁這機會,容濯也將東西二師的來歷,又說了一遍給衛希夷听。如果他們站立的位置就是他們來的方向的話,東面的名師名風昊,系出名門,卻與族內不睦,不肯听族內調遣,是以得不到族內援助,人都說他性情古怪,居然不與本族一體。風昊收徒八人,個個名聲不凡。西面的名師叫偃槐,不知來歷,門下弟子眾多,水平參差不齊,其中賢者有九,也是名氣不小。正因為弟子名氣大,老師的名氣也跟著水漲船高了起來。

 衛希夷道︰「可是哪一位的弟子看起來都不止八個呀。」

 容濯道︰「他弟子八人,隨侍在側的不過二、三,那些當是徒孫輩。」

 衛希夷小聲問︰「他們除了比試武藝,還會比試什麼?」她想多看一點,多學一點。

 容濯道︰「這個說不好,也不知道事情起因,且靜觀其變。」

 姜先卻已經踏前一步朗聲問道︰「前面可是師昊與師槐?」

 一聲音落,比試的人也不打了,一齊瞪了過來。

 偃槐那里立刻有人跳出來生氣地說︰「你這童子真不懂事,為何將我師名號放在後面?」風昊樂了,自己卷起袖子上前來︰「來來來,哪里來的孩子,這般懂事?來給我瞧瞧。」

 姜先牽著衛希夷的手,緩步上前,自報家門,將衛希夷也給介紹了一下「摯友」。

 偃槐眯起了眼楮︰「吾年長。」

 風昊上前一步︰「我先追隨老師,我是師兄。」

 「我不曾拜師,哪里來的師門?」

 「呸!」

 姜先投給衛希夷一個驚訝的目光,衛希夷微有得意地一揚下巴︰我就說他們打得很像吧?

 容濯忙上來打圓場︰「我等奉公子路過此地往許,不知兩位為何起的爭執?」

 兩人早將這一行人看在眼里,對一行人早有評斷,听得容濯問話,便也不過于倨傲。

 偃槐才說︰「近日霖雨不止,各處乏食,欲尋樂土……」

 風昊便搶著道︰「我就是想四處走走,換個有趣的地方。」

 【然後看中了同一塊地方,然後就打起來了麼?】

 偃槐冷著臉看了風昊一眼,風昊翻了他一個白眼。

 【這麼幼稚,完全不像是大名鼎鼎的名師啊!】

 但是看他們弟子的比斗,水平確實很高哪怕是假冒的,本人的能力也不容小覷的。姜先嘆息道︰「原來各處都是一樣的,我這一路行來,自南而北、自東而西,竟無幸免之處。不知百姓如何過活呢。二位先生若是不嫌棄,還想坐下來細說。」下令準備酒食。

 他年幼而有禮,言談頗有悲憫之意,風、偃二人也收起了針鋒相對的模樣,點頭答應了。

 安排座席的時候卻又出了點小麻煩,姜先是主人,自然居上,客人總有個次序之分。風、偃二人還未如何,他二人的弟子已經拔出劍來,很有再火拼一場的意思。兩位師父也不說如何解決,一個抱手冷笑,一個臉放冷氣。

 姜先覺得他倆是在試探自己,也不為難,也不生氣︰「我路過這里是天意,遇到二位也是天意,不如一切听憑天意。」說著,和衛希夷咬了一下耳朵,他出了個損招——抓閹。

 衛希夷愛熱鬧,也要給姜先撐個場面,取了個陶罐來,放進去兩塊木片︰「兩塊木紋不一樣,我左手這一片居上,右手這一片居下。摸到右手這一片的,輸了可別哭著跑掉。」她就是仗著自己年幼,以言語擠兌二人,讓其中一個不至于負氣離開。

 偃槐依舊面無表情,風昊臉色微變,哼了一聲,斜了衛希夷一眼。

 衛希夷將陶罐拿到二人跟前,偃槐才要伸手,風昊便來搶先。師父出手,比弟子精彩得多,衛希夷看得目不轉楮,直到二人不分勝負,一齊將手伸了進去。捧著罐子,衛希夷只覺得罐子抖得厲害,兩只手顯然又在罐子里互撓了一陣兒。

 終于,偃槐摸到了在上的一片,風昊被衛希夷眼巴巴地瞅著,忽然一揚下巴︰「酒呢?」他居然沒有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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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賓主坐定,姜先依次勸酒,行動有禮。風昊不太開心地問︰「那個小姑娘是誰人之女?怎麼這麼狡猾?」

 姜先微微一笑︰「狡猾嗎?真狡猾我就放心啦。」

 衛希夷瞪了他們一眼。

 風昊冷笑著對姜先道︰「你那點心思,收好你的眼楮吧。」

 姜先的笑容僵掉了,覺得所謂名師,真是一種可怕的生物。

 容濯起了別樣的心思,現在兩位海內名師就在眼前,他們乏食,正是拉攏的大好機會!不停地對姜先使眼色,希望他能夠拜其中一位為師,能收伏二位就更好了。錯過了這樣的好機會,哪一會都不可能被拉攏了來,不是嗎?

 姜先卻先從天氣說起,與二位探討了停雨之後耕種什麼作物為佳,又從備荒,說到了為政之道。風昊說得少,只狠狠地喝酒,偃槐臉雖冷,卻與姜先講了不少。從天象,到地理,再到要善待百姓。風昊听偃槐講︰「為政以寬為要。」時冷笑了一聲︰「寬寬寬,養出一群白眼狼來!你弟子多少?現在肯收留你這些人的又有幾個?」

 偃槐的臉更冷了︰「你不懂就不要亂講。」

 「哈!」

 過于寬仁,這不是姜先想要的,他借機將臉轉向風昊,風昊卻只管飲酒。這個時候容濯和任續只好舍下老臉來,向二位請教局勢,岔開話題。

 偃槐板著臉道︰「天下百姓要遭殃了,我夜觀天象,今年雨停了,來年依舊不好講,若是連年水災,大國或許還有些存儲,小國生計便要艱難了。休說到明年,便是今年也已經有過不下去的,投奔了申王。」

 這可是個壞消息,姜先捏了捏拳問,詢問申王都收攏了多少人。偃槐低頭飲了一口酒,道︰「都說我們五個齊名,他們三個已經奔了申王啦。他們選了好時候,入冬之後,生活會更艱難。孤掌難鳴,總是不能持久的。」

 衛希夷好奇地問道︰「你們為什麼不去呢?」

 風昊極是傲氣冷哼了一聲,在衛希夷看向他的時候,又將腦袋撇開了。偃槐道︰「申王號令過于嚴明,我散漫慣了,總要自己再試一試才好。」

 姜先若有所思,請教道︰「那些離開您的弟子,如果再回來找您,您還會收留他們嗎?」

 風昊不喝酒了,將酒爵往案上一頓,大罵道︰「忘恩負義的東西,要來何用?見一個殺一個!」衛希夷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大叔,你在為那個大叔生氣哦?」風昊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小卷毛,你懂什麼?」

 【這個白眼狗說我是卷毛?我那是編辮子久了才卷的!】衛希夷開始撈袖子。姜先果斷地伸出左手,將衛希夷的右手按了下來。風昊嘲弄地道︰「對對對,管好你的小姑娘,上來就鬧,當心被打死了。」

 姜先臉上一片緋紅,衛希夷卻是個傻大膽兒,用下巴指著偃槐對著風昊嘲笑︰「你還打不過他呢。」風昊梗著脖子道︰「誰說我打不過?」

 偃槐額角青筋跳了兩下,容濯只好再來打圓場,對偃槐道︰「自涂伯處听聞王伐戎而還,所獲應該頗豐,不至于糧食匱乏吧?」

 偃槐道︰「我未曾親見申王行軍,他的弟子卻有隨王征伐者。」

 「他」不與小姑娘瞪眼楮了,不耐煩地接口道︰「是啊,慘勝,哪有那麼豐富的收獲?」

 衛希夷還記著姜先的問題,故意繞過風昊,向偃槐請教︰「大叔,您還沒說,要是之前跑掉的人再回來,您還收留不收留呢。」

 偃槐道︰「看他們為什麼走,如果是為了父母家人而走,如今回來,我自己是收的。如果是覺得是伴累贅而走,那是不能要的。」

 風昊偏好與他唱反調︰「能為父母家人走一次,就能為他們走第二次,要來何用?因為無知而走,因為懂得道理而歸,這樣的人才值得原諒一回。」

 出乎意料地,偃槐認真地看了風昊一眼︰「唔,你說得對,就是這樣。」

 風昊張著嘴,被定格了。

 衛希夷捂住嘴巴偷偷地笑了兩聲。風昊瞪了她一眼,居然乖乖地坐著依舊喝酒了,小聲咕噥道︰「就是個濫好人。」

 偃槐也不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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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先權衡了一下自己的力量,覺得再養這兩邊各百十來個人並不算困難,當下出言相邀,請他們隨自己往天邑去。

 風昊一听便樂了︰「你還敢去天邑嗎?你還想去天邑嗎?你們唐國不是對申王很不滿的嗎?」

 姜先的笑容也僵掉了︰「咳咳,我去見母親,然後想辦法回唐國。唐國雖弱,地方總還是有的,也能安置些人,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風昊的嘴巴十分犀利,以至于衛希夷懷疑他沒有投奔任何一國,是哪國國君都吃不消他。他說︰「你這是要招攬嗎?」

 姜先家里祖傳的臉皮大約是十分厚的,很快恢復了正常模樣,漂亮的男童認真地點點頭︰「對呀,來嗎?你們願望做我的老師嗎?我只有八歲,教什麼學什麼。申王勢大,且已有三位博學之士,二位已經晚了一步了,必然不會像我這樣重視二位。對你我皆有利,二位真的不來嗎?」

 風昊與偃槐皆露出驚訝之色,兩人相視而笑,又覺得跟對方微笑有點惡心,齊齊別過頭來。開嘲諷的依舊是風昊︰「唐國現在是你的嗎?你能解燃眉之急嗎?能分析利弊的童子,我們會相信他性情軟弱會隨我調-教嗎?你這個話,應該讓,啊,比如你的這位心腹之臣來對我們講,更有效。同樣的話,說客講,比你自己說要有效得多。」

 偃槐道︰「我知道公子的事情,公子眼下有兩條路可以走︰一、走得遠遠的,在申王摸不到的地方,長大,聚攏自己的勢力,再圖復國;二、臣服申王,得到他的諒解,回到自己的國家。切記,不可在申王面前露出敵意,不可讓他覺得你是威脅。公子,你有一條自己都不知道的優勢,你明白嗎?」

 姜先直起了身子︰「願聞其詳。」

 偃槐道︰「你才八歲。申王今年四十五歲了。因為年紀,他可以早于公子建立功業,也因為年紀,他會死在公子的前面的。有時候,等候敵人的衰老,也是一種辦法。申王趁虞王衰老死亡崛起,而不是在虞王如日中天時發難,他是聰明人。」

 偃槐仔細打量著姜先,見他並沒有憤怒而起,叫嚷著要在申王死前打敗他,又提醒道︰「申王的敵人也有很多,公子可以聯合他們、折服他們,為公子所用。但是,第一要緊的,公子得好好活到長大。」

 姜先細細想想,確實如此,起身正式拜謝偃槐︰「先生可願做我的老師?」

 偃槐冷漠地搖頭︰「還不到時候,如今你未讓申王放心,我做了你的老師,是會引起他的警惕的。公子,做事不要心急。虞王橫掃天下的時候,申王和他的父親,父子二人蟄服三十載,才有了今天。不服從虞王的人,早早便國破家亡。忍耐,在忍耐中積聚自己的力量,也是一門學問,很有用的學問。只顧逞一時之快,說‘我不可受辱’是匹夫之勇,只會失去性命,而無法得到國家和百姓。」

 姜先連稱受教。

 衛希夷听他說完,才作好奇狀︰「這位先生,你忽然變得好和氣呀。」

 眾人看向偃槐七情不動的一張臉,那表情跟和氣可搭不上邊兒,然而若從見面算起,到現在,偃槐的態度變得可不是一點兩點。

 偃槐坦蕩地道︰「我看公子可教。」

 風昊又一聲冷笑,衛希夷瞪了他一眼。風昊不樂意了︰「小卷毛,你瞪我做什麼?你們不要再尋名師啦?」

 衛希夷可不怕他︰「你要做他的老師嗎?」

 「不要!」風昊腦袋一昂。

 「你又不做他老師,我干嘛不能瞪你?要不你來做他的老師?」

 風昊將翻起的白眼放了下來,冷靜地看了衛希夷一眼,衛希夷被他這一眼看得又要炸毛時,風昊緩緩地道︰「小卷毛,你想讓我生氣,然後答應了做他老師,是也不是?今天你惹了我三次了,我心情不好,不揍你了。換個時候,敢這麼算計我的人,早死了。」

 一瞬間,衛希夷覺得自己寧願去面對一頭老虎也不想面對這個白眼狗。嗖地一下,她左手緊握刀鞘,右手放到短刀的刀柄上。

 姜先上前一步,拉著衛希夷的胳膊要將她掩到自己身後。

 沒拉動,衛希夷站得很穩,姜先的力氣……也不是很大。

 偃槐忽然問道︰「你是蠻人嗎?」

 衛希夷理所當然地道︰「算吧,我爹說他是獠人,不過我娘是北方人。」

 偃槐又問︰「听說南君的妻女逃往北方,你是南君的女兒嗎?」

 衛希夷坦坦蕩蕩地道︰「不是。您知道公主去哪里了嗎?」她對偃槐比對風昊客氣得多了。

 偃槐道︰「這卻不知了。你是自己北上的嗎?」

 「對呀。不過後面遇到了他們。」

 偃槐露出一個淺淺的笑來,正要開口。風昊冷笑了一下,駢起二指,比劃了一個從上而下的手勢︰「我要動手,你早……咦?你剛才那是什麼?」風昊的眼楮亮了一下。

 在他巨大的壓力之下,衛希夷手中短刀出鞘,刀尖上撩,正是仿的方才比斗時的動作,很標準,甚至比他的弟子做得更好。風昊與偃槐都有了點精神。風昊抽出案上的長箸,往前刺去,衛希夷也不含糊,一點要躲到旁人身後的意思也沒有,竭盡所能地抵抗。數下之後,她便退後︰「不玩了,你耍我!」

 風昊白眼也不翻了,看起來像個正常的世外高人了︰「是嗎?」

 「你故意的,讓我只能用你們打仗時使時的路數,你比我厲害。」

 「不要總以為自己最聰明,遇到聰明人,是最厭惡別人耍小聰明了!今天看在你是幫這小子,不是為你自己,放過你這一回。」風昊好心地來了個建議大放送。

 衛希夷臉上一紅,大聲說︰「我知道了,謝謝你。」

 風昊被這一聲謝給噎著了,嘟囔道︰「狡猾的小卷毛。」

 偃槐起身道︰「時辰不早了,公子該趕路了。」

 姜先問道︰「您呢?」

 「我?還是要再試一試的,或許過上一段時日我會去尋公子也說不定。」

 姜先大喜︰「吾必掃榻相迎。」

 風昊愛搭不理地說︰「行啦行啦,我們也走,走了!」他的徒子徒孫們想來是很習慣他的性情了,沒有一個人發出疑問,默默地收拾了包袱,跟著他走了。偃槐微微搖頭,也向姜先告辭。

 兩人竟是就這般先後離去。

 衛希夷悄聲問姜先︰「他們為什麼不打了呢?」

 姜先想了想,道︰「大約是沒有想真的打吧。我們上車去許,剛才他沒嚇著你吧?」姜先對風昊很有意見。衛希夷自覺自己確實如風昊所言賣弄聰明,很不好意思。姜先等人卻因她是想幫己等,認為她沒有錯。八歲的小女孩,激將又如何?是風昊苛刻了。

 衛希夷心很寬,反而說︰「他說得很有道理呀,而且跟他打那麼一陣兒,我也學了不少,很值了。等見到哥哥,我要跟哥哥說。」

 姜先道︰「好。哎,你哥哥喜歡什麼?比武嗎?你娘和你弟弟喜歡什麼呢?」

 「他們沒有什麼不喜歡的,哎,剛才師槐說的兩個辦法,你還要用第二個嗎?」

 「嗯。萬一離得太遠,他死了,被別人搶了先,可就不好啦。」

 被愛翻白眼的「名師」修理了一頓,衛希夷明老實多了,每天听容濯講課的時候愈發虛心。容濯很是擔心,怕她被風昊一嚇,變得束手束腳。哪知衛希夷是個每天挨打還要上房揭瓦的貨,除了變得禮貌了一些,其他的方面什麼都沒改,依舊生龍活虎。對此,容濯也只能說,有些人生來就是被上蒼眷顧的。

 活力無限中,許國出現在了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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