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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歸》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太耿直

 計劃中的訪友沒有完成,順路揀了一個瘦骨伶仃的小奴隸回來,連帶夏夫人的世界觀碎了一地。夏夫人不知道自己出去這一回,到底是為了什麼。

 還好,到家了。

 夏夫人頭一個從車上下來,甚至搶在了丈夫的前面。呼吸了一口蘊含著初雪清香的涼氣,壓下了胸肺里的焦灼煩郁,精神為之一爽。太叔玉微露出一個疑惑的表情,輕聲問道︰「怎麼了?」

 夏夫人微驚,旋即笑道︰「帶回來的那個,怎麼辦?」

 太叔玉道︰「回家說。」回去命人帶小奴隸去梳洗換下衣服,然而領回來問個話,這點時間用來討論一下小奴隸的處置方案,綽綽有余。夏夫人不再講話,一臉不忍卒睹地看著丈夫顛顛地站在車上伸手接車上的人下來。

 衛希夷第一個冒出了頭,給了太叔玉一個大大的笑容。伸手在太叔玉手上一撐,麻利地跳了下來。太叔玉只覺得手上一沉又一松,小姑娘就穩穩地落到了地上,右手四指折到掌心,自拇指根往上劃過,掌上的觸感仿佛還在那里。小姑娘沖他「pika」一下,太叔玉會心一笑,突然有點明白公子先為什麼那麼喜歡粘著小姑娘了。

 衛希夷「pika」完了轉過身對庚伸出了手來︰「小心點,地上涼。」皺一下眉,踢踢腳,將鞋子踢了下來,自己穿著襪子踩在了地上。

 地上很冰,將她的腳冰了一下,雙□□替著蹦了兩下,催促道︰「你穿我的鞋,快點。」

 太叔玉不贊同地看了女孩兒包圍的頭頂一眼,衛希夷沒有接收到他的抗議,反而攙著庚,將她從車上弄了下來。雙腳觸到帶著女孩兒體溫的鞋子,庚小聲說︰「已經麻了,不覺得冷的。」衛希夷道︰「我看著冷。」說著,又跳了兩下。庚盡力飛快地趿著鞋往旁邊挪開,不再擋在車門前。

 太叔玉抽空飛給妻子一個眼神,不用夏夫人說話,便有侍飛一般跑進去給衛希夷找新鞋子去了。太叔玉有點緊張地向車內伸出雙手,女杼看了他一眼,將衛應遞給了他。太叔玉呼吸一滯,小心地接過男孩子小小的身軀,將他抱在懷里,還想再伸出手去接女杼。

 女杼冷靜地看了他一眼,別過眼去,自己下了車,丟下一句︰「抱好吧。」自顧自看在地上跳得像只猴子一樣的女兒,眼中閃過無奈。

 太叔玉匆匆將衛應抱進門的時候,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侍女,抱來了衛希夷的鞋子。夏夫人道︰「快進去烤火吧,晚上吃熱的羊湯,好不好?」衛希夷排場地道︰「好,」一面跳進鞋子里,「我給庚找點衣服穿去。」

 夏夫人牽著她的手往里走︰「還用你自己去找嗎?」

 衛希夷另一只手握著庚的手︰「只有我的衣服她能穿得下吧,別人的都太大了呢。」她還想回去找點酒給庚擦擦手腳。奴隸什麼身份,該有什麼待遇,她當然是知道的,但是在自己家里,女杼從來沒讓奴隸這麼慘過,奴隸也是有衣服鞋子穿,有飽飯可以吃的。還有臉上的傷,對小姑娘這樣做也是過份了。

 庚自從下了車,便一聲不吭,別人說什麼,她都好像沒听到一樣。衛希夷說要帶她去找衣服,她也沒有推辭,也沒有道歉,看得夏夫人一陣肝疼。

 然而衛希夷卻在女杼的縱然下,帶著庚回到了自己的住處。太叔玉想了想,抱著衛應,跟在了女杼的身後,一齊往西庭去了。夏夫人既不放心丈夫,又覺得跟去看著個連感恩磕頭都不會的奴隸太瞎眼,猶豫了一下,道︰「我去廚下吩咐飯食。」心想,無論結果如何,都不在此一時,那一位可不是會看著女兒吃虧的人。

 太叔玉抱著衛應,默默跟在女杼身後,前面是衛希夷領著庚去了自己的房間。小男孩兒熱乎乎的被他抱在身前,幾乎不想放手。到了室內,脫去鞋子,太叔玉輕聲問︰「放在哪兒?」女杼道︰「快到晚飯時候了,不讓他睡了,放下來吧。」

 衛應沒有睡著,小男孩兒被放下來的時候,小手攥著太叔玉的三根手指捏了一下,晃晃,松開手便跑到母親身邊了。

 女杼指指身邊的坐席,太叔玉默默過去坐了,听女杼揚聲道︰「你先讓她篦了頭發。」听到衛希夷答應了,才對太叔玉說︰「車正那里的事情,不用太費心,他們不見,那便不見,本來也不是為了見他而去的。」

 「咦?」太叔玉發出短促的疑問聲。

 女杼無語地看著他,在女杼冷靜的目光里,太叔玉的神智歸位了︰「唔,也對的,畢竟故主。」

 二人皆知女杼之意,乃是要與許後等人做出切割,不再受「故主」的束縛了。

 女杼道︰「太叔應該還有正事要忙。」

 「咦?」我沒有……

 「誰都不是生下來要受欺負的,被辱罵,被鞭撻,所做的事情故意破壞,如果這都不是欺負,我就不知道什麼是欺負了。」

 太叔玉懾懦著︰「是。」

 女杼不太樂意看他這個樣子,下了逐客令︰「夫人還在等著您呢。」

 起身的動作比平常慢了許多,太叔玉道︰「晚膳請您同食,今日之事,還須有個對策的。」

 女杼點點頭。待太叔玉一步三回頭地走後,女杼去看女兒,卻對衛應道︰「你乖乖,這個你不能看。不是自己的妻子,哪個女孩兒沐浴的時候,都不可以看,看到了也要當沒看到,趕快避開。」

 衛應默默地點頭。

 女杼道︰「說話。」

 「哦。」

 曲起食指,輕敲兒子的頭頂,女杼到了女兒嘰嘰喳喳的房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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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希夷從來沒見過這麼瘦的女孩子!在蠻地的時候沒有,逃亡路上沒有,到了天邑,這才第一回見到。

 庚很瘦弱,皮包著骨頭,她的膚色不算黑,卻蒙著一種不健康的黯淡。她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即使不破爛不髒兮兮的時候,料子也絕對不好。衛希夷的房間里放著兩個大大的火盆取火,進門之後,衛希夷喊人拿來浴盆,告訴她將舊衣服脫下來扔到火里燒掉。

 浴盆擺在屏風後面,庚沒有反抗,默默地開始脫衣服。衛希夷按住了她的手︰「等熱水來了再脫呀,冷的。」

 不多時,水來了,伸手試了一下水溫,衛希夷才讓她將衣服在火盆里燒掉,然後進去沐浴。一直都是衛希夷講話庚听著,照辦,她一個人就包辦了整個房間的音效。女杼讓篦頭發的時候,庚才坐在浴盆里。衛希夷一拍腦袋︰「差點忘了這個。」取了篦子來。

 庚也听到了,伸出干瘦的胳膊,道︰「不用了,給個刀,把頭發刮了就行。」

 她的頭發枯黃而凌亂,長長短短,狗啃的一般。

 「咦?」

 庚抬眼看了衛希夷一下︰「有虱子,會癢。」傳給你就不好了。

 「哦哦,不要那樣啊,洗一洗,篦一篦,就差不多了。你頭往前伸點兒,我給你弄吧。」看庚的頭發完全沒打理過的樣子,還要剃了頭發,衛希夷擔心她不會搞,將袖子撈到肩膀上掛著,打算親自動手。

 庚加重了語氣道︰「不能要了,刮下來一起燒了吧,看著煩。」

 衛希夷想了想,撈了塊粗麻塊來墊著,將庚的頭發剃了,包成一團,也在火盆里燒了。笑道︰「好啦,以前不開心的都燒掉了!以後都要好好的。哎,你自己能洗嗎?要擦背喊我啊。」

 庚泡在熱水里,覺得整個人都緩了過來,從骨至皮,全都熱而□□,難得的舒服。右頰上一陣癢癢,抬手便要去撓。衛希夷又撲了過來︰「結痂了就不要撓,會留疤的。哎,你指甲回來好好剪一剪。」

 庚的指甲也豁得很難看,被指了出來,不由往水里埋了埋。听衛希夷嘀咕著什麼︰「那個女息怎麼待人這麼刻薄?」庚忽然說︰「她對別人也不算刻薄,就是我討人厭。」

 「唉呀呀,不是那樣說的,」衛希夷轉到了屏風後面,從側邊上伸出半個腦袋來,「討厭的人,可以懲罰,可以敵視,但是不可以折辱。」

 「干嘛對個奴隸這麼好?」

 「咦?」

 「我是奴隸,你不知道嗎?」庚的語氣再次加重,她平淡說話的時候,有種「哦,你是天王老子啊?不知道,沒看出來,你好,再見」的氣質,加重語氣的時候便有種「這都听不出來,你是傻逼嗎?」的氣質。不討人喜歡的標準教科書式的語氣。

 「哦,你說那個呀,」衛希夷翻了翻兜,掏出竹刻的契書來,「過兩天給你銷了,你就不是了。」

 「總這麼放法,你家還有奴隸嗎?」庚的口氣十分地不客氣。

 「以前有的,不是我放的,」衛希夷認真地說,「後來變亂了,都丟了呀。」

 「現在冒著危險弄來一個,干嘛還要放呀?」

 衛希夷奇道︰「你說的奴隸,好像就是你啊。」

 庚一噎︰「濫好心不但會害己,還會害人的,你娘和弟弟不用奴隸伺候嗎?」

 衛希夷誠懇地道︰「你這樣做奴隸,會被打死的,我都將你帶回來了,不能讓你再死一回了吧?」

 庚被堵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嘟囔一句,洗著身上不知多少年沒洗的污垢。衛希夷道︰「擦背喊我啊。」庚粗魯在地身上搓洗了一陣,道︰「你別看誰都幫!」

 「哦。」

 這個滿不在乎的口氣……庚生氣地道︰「還有你要見的那個什麼蠻子,他們家不會好了。」

 「喂!」衛希夷生氣了,「你怎麼說話的呢?」

 庚咕嘟了一口洗澡水,又吐了出來,右頰更癢了︰「車正討厭他的母親!恨不得他的母親從來沒有出現過。」

 「咦?」

 庚用坑坑窪窪的指甲撓著後背︰「我擦地的時候見過他,他討厭他的母親,覺得他的母親很丟人。他對王像狗對主子,龍首城的一切都是好的,蠻人的一切都是糟糕的。他也討厭許侯,討厭與他父母一切有關的東西。」

 「啊?!那……」

 「他的妹妹們要是听他的話,他會照顧的,不听他的話,頂多關起來。」

 「那我更要見女公子了。」

 「別去理他們!你拿什麼身份見他們?故國的臣子?以後他們要怎麼支使你,你就怎麼听嗎?」

 「呃?」

 庚又嘟囔了一句听不清的話,才大了點聲音說︰「他們一家都不好,不要理會,他們不肯見你最好了,不是你不念舊情,是他們不識好歹。從此後你再沒有什麼故主,多好。」

 女杼听了一陣,沒有進去,微笑著退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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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晚餐的時候,庚已經換上了衛希夷的衣服,衛希夷也知道她比自己還大兩歲。裹著溫暖柔軟的衣服,穿上了鞋子,肚子里裝了半盤衛希夷摸來的糕餅,庚頂著光禿禿的腦袋跟在衛希夷的後面去見太叔夫婦。

 夏夫人與太叔早商量了一回,她的意見,這個奴隸,如果連女息都受不了的話(她也受不了這麼個貨),為了安全,還是不要留在衛希夷身邊了。找個醫工,給她臉上傷敷一敷藥,打發去做個雜役。太叔府上從不刻薄奴隸,又有監工看著,不會鬧出什麼亂子來的。如果衛希夷需要同齡的玩伴,可以仔細挑選,陪伴她長大。

 太叔玉也覺得夫人說得十分有理。

 待人到了跟前,太叔玉先不提庚的事情,直到晚餐吃完,伎樂奏著舒緩的曲調,太叔玉才向女杼請教︰「此女您想怎麼安排呢?」

 才用過飯,人都懶洋洋的,說話的時候心情都比餓的時候好。

 女杼道︰「既然是希夷帶回來的,那就是她的人了。」

 衛希夷還是覺得,庚也沒做什麼壞事,只是不會講話而已,交給別人做奴隸,早晚還有再吊上旗桿的那一天。何況,她也不覺得庚說得有什麼失實的地方。許後的為人,她是見識過的,而太子慶在天邑滯留,又涉嫌與衛 不和將人驅逐。衛希夷雖然不曾將太子慶想得十分惡劣,卻也承認听到庚的「惡語」之後,認為庚說得有理。

 她還是決定將庚留在自己身邊,過兩天,如果方便,就給庚恢復庶人的身份,不再做奴隸。

 夏夫人繃不住了,不客氣地道︰「年幼女童,口中沒有一句善言,這怎麼能留?」

 衛希夷驚訝地發出一個單音︰「啊?」

 不需要顧忌庚的感受,太叔玉向她解釋了夏夫人所言的來歷。童謠、民謠的讖語,被認為是有靈驗的語言。卻是年幼的、摸不著頭腦的話,卻被認為是有某種神秘的征兆。庚講話的風格,大家都知道了,所以即使是認為女息性情暴躁的太叔玉夫婦,也不認為將庚留在身邊是個好主意。

 女息講「天性陰沉刻毒」,其實是帶有一種對未知的恐懼的重視。如果知道庚的表現是這樣,哪怕是太叔玉,也要重新考慮一下當初是不是要阻止女息了。

 庚垂下了頭,七枝燈的光亮照在她光光的腦袋上。

 衛希夷用請教的語氣問道︰「如果她是征兆,那麼該發生的還是會發生。如果她帶的有能力帶來災禍,人們才不敢對她不敬呢。難道不是因為知道她不能,又對災禍恐懼而束手無策,所以才遷怒嗎?」

 太叔玉張了張口,眨眨眼,道︰「這……」

 庚不負重望地開口了︰「你對一個糊涂人講道理,說不醒他的。太叔玉像一條追逐著殘羹剩飯的狗,搖尾乞憐,望了自己是狼。」

 「噗——」正在喝花蜜水的夏夫人一口蜜水噴了出來。

 「他看起來光鮮、什麼都懂,卻連自己是誰都不明白。放棄主宰自己,怎麼可能教得好佷子?」庚面無表情地說著可怕的話,卻眼巴巴地看著衛希夷。

 夏夫人擦完了嘴巴,正要吆喝著將這個死奴隸拖下去打死,大不了賠十個好奴隸給衛希夷,一句︰「來人。」卡在了嗓子里。憤怒地轉火︰「賤奴!你懂什麼?這世上為了自己的人那麼多,肯為別人奉獻的有幾個?」

 庚伸手指了指衛希夷。

 夏夫人一口氣卡在嗓子眼兒里,劇烈地咳嗽了起來。小賤奴,真會指!他倆要不像,那就不對了!

 女杼忽然道︰「希夷,帶他們回去歇息了。」

 「呃?」

 「去。」

 「哦。」

 衛希夷抱起弟弟,庚慢吞吞地爬起來,跟在了後面。夏夫人咳嗽完了,指著三人離去的背影,恨得直捶地。

 遠遠的,听到庚說︰「我還留在你身邊,你收留嗎?」

 「好啊,」這是衛希夷的回答,「我應該,還養得了你吧。」

 「咦?」

 「以前王說過,身邊要留人,就要讓這個人能夠過得好。」

 「嗯,我能干活的。」

 「哦。」

 「我是災禍哦。」

 「我是希夷呀。」

 夏夫人再也撐不住賢良溫婉的表皮了,指著三人的背影問女杼︰「這樣的賤奴可以放心嗎?這樣不恤主人的奴才可以留嗎?就讓這樣的奴隸侮辱主人家嗎?」

 女杼平靜地說︰「她說得並沒有錯呀。人們總以為,只有乞求衣食的才是乞丐,乞求情感的又何嘗不是呢?疼愛你的人,不會讓你乞求,不知體恤的人,何必乞求?有手有腳,即使一時困頓,也不會安于做乞丐。做人也一樣的。」

 夏夫人道︰「她那樣說夫君!」

 「如果一個人,只會听好話,他就活不長了,」女杼冷靜地道,「你的夫君,是祁地之君呀,更要明白這個道理。」

 「為什麼要做乞求者?為什麼不做施與者?」女杼問太叔玉,「如果安于做乞求者而活命,我就不必千里逃亡,不知道哪一天會死在路上。是什麼,讓你沒有了斗志?把斗志撿回來吧,伸出手,握住了,拿回來。想要什麼,就自己去取。心疼你的人,不會樂意見到你這副委曲求全的樣子的,但凡喜歡你委曲求全的,都不是好人。如果想知道他們的本心,就問問他們,易地而處,他們會怎麼做?十個里有十一個,會抽刀子的。」

 太叔玉動了動唇角︰「我盡我所能做到別人要的,難道得不到……」

 女杼長嘆一聲︰「不是所有的交換,都要按照別人開的價來做的。不是所有的交換,都是你認為的那樣。帛可以換糧,貝就不可以了嗎?為什麼一定要用帛啊?你覺得他冷?一定要穿衣?也可以燒柴取暖。你的辦法用了多少年,有用嗎?沒用就換一個!誰教的你這麼死心眼兒?你敢做你自己的主人嗎?」

 夏夫人突然不想生氣了,她心疼得想哭,如果丈夫早有這麼一個人教導,何至于此?!然而如果不是那麼體貼的太叔,大概……其實,也挺要的呢。

 「你要溫良恭順的名聲做什麼?可以吃嗎?你的部下圍繞你,你的臣子忠於你、愛戴你,是因為你的能力,因為你的公正。溫良恭順,留一個良字就夠了。」

 夏夫人忽然起身,到女杼面前長跪不起︰「請您留下來吧,不管正旦之後天時好不好,請您留下來。」

 「我盡我該盡的責任,拿我該拿的東西。我付出沒那麼多,就絕不去動我該得之外的東西。如果他不是好人,我不會說這麼多,也不用我講這麼多,」女杼毫不領情地道,「天黑了,都安歇吧。忍讓既然不能讓虞公涅變得像個人樣,也就不要浪費對別人也這樣了。對值得的人好吧。」

 夏夫人還要阻攔︰「您的兒女需要安定的生活!您要他們失去現在的安逸嗎?」

 「太安逸了也不見得好,眼見手裡握著一點東西,擔心失去,就拼命護著,為了這一點點東西不受損失,什麼苛刻的條件都答應,什麼折辱的事情都去做,這不是我做人的道理。不去委曲求全,失去了,就去得到更好的,不甘心,就去搶回來。我的兒女應該像我。」

 夏夫人抹了抹眼淚︰「這就是您的決定嗎?」

 「啊,那個奴隸,希夷要留,就留下來吧。我就是這麼決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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