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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歸》第74章
第七十四章 揭下來

  風巽要收學生了,這是師門的一件……趣事。風昊九個學生,除了最小的自己還在學習,其他八個都算是出師了的。八個裏面,有七個已經有了門人弟子,唯獨風巽,似乎要將畢生的精力都放到與老師作對,這個偉大的事業上來。

  突然要收學生了?!

  大家心中又是失落,又是好奇。失落的是,看不到他每每挑釁風昊了,好奇的是,是什麼樣的人會讓他興起收爲弟子的興趣。待知道是衛應,又覺得不奇怪了。這一對師生,當老師的那個,畢生願望是打自己的老師一頓,做學生的這個,沉默得彷彿是年齡翻番再翻番,都是奇奇怪怪,想想也是挺搭的。

  師生二人自己樂意,圍觀的也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這件事情便這麼定了下來。衛應正式結束了失學兒童的生涯,開始了有專人教授知識的新生活。女杼徹底閒了下來,想得就多了。兒女的生活,有伯任在照看,風昊門下的風氣,是風昊開了頭,由伯任敲定的——護短。什麼都不用操心的。

  女杼要關心的,是給兒女剎剎車,絕不可以出現“被慣壞了”的情況。其次是掰着指頭,算一算祁叔玉與夏夫人應該到了祁地了,孩子有幾個月了,還有多久要出生。最麻煩的一件事情,反而是衛應給他找的,這孩子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有了這麼一個奇怪的嗜好——養鵝。

  從到天邑開始,就喜歡養鵝。到了太叔玉那裏,收斂了一陣兒,路上也不好帶着。待到陽城安頓了下來,他這一嗜好又恢復如初了。他自己要上課,弄來的鵝仔白就是女杼在照顧,女杼固定每天有了些事做,方不顯得那麼寂寞了。

  待到陽城徹底感受到春天的氣息的時候,祭祀的一切準備也都做好了。衛希比在天邑的時候又長高了一些,春天的衣裳又要新做了。伯任對自己人一向大方,這些皆不用衛希夷自己去發愁。陽城日常的衣裳比起天邑,又有了些許不同——此地的服裳,袖子普遍比中土爲窄。據說是受了山北牧人的影響。

  窄袖衣裳是衛希夷穿得慣了的,在蠻地的時候,她日常的衣裳就是窄袖。時隔數月再穿窄實現,感覺利落的同時,居然又有了些微奇怪的感覺——乍從寬袖換窄袖,像是有什麼變了一樣。不由低頭看着袖子,怔住了。

  直到庚來喊她,她才收束了心神,將這股怪異的感覺壓到心底。穿着窄袖方便的衣裳,高高興興地跳出來,與庚手拉手去看祁叔派來的使者。

  伯任據城建國之前,也是下了一番功夫的。先派了使者,往成狐等處送了消息。祁地因爲衛希夷的關係,伯任也派遣了弟子作爲使者,攜帶一柄新鑄造的黑金劍爲禮,向祁叔玉通報了情況,並且請求他遊說申王。

  祁叔玉給他的主意是:申王現在也很忙,不大有可能糾集大隊人馬與伯任過不去。伯任只要將面子上的事情做到了,申王也不會將正在修築堤壩的人手抽調過來與伯任對陣。

  伯任採納了這個意見,奉上了一柄黑金劍,且將自己研製出來的筆墨封了一車,命自己的大弟子押運到了天邑。天邑在南,開春早,春汛帶來了不太好的兆頭,姜節爲他占卜的結果並不理想,認爲今天的天時不好,需要小心。伯任又不曾向申王宣戰,申王也便接受了伯任的禮物,且派了姜節作爲使者,到了陽城。

  與姜節前後腳到的,便是太叔玉的使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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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使者應該到安排好的館驛裏歇息,並且與他方派來的使者作些溝通,彰顯己國之文明威儀,同時也刺探些他方的情報。當一國有盛事,各方使者雲集的時候,熱鬧比兩國相交更大了好多倍。

  祁使卻是大搖大擺地進了陽城宮中,太叔玉將他好人的形象發揮到底,理直氣壯地關心女杼母子三人。伯任得到風昊的暗示,大開方便之門,非但允許了使者攜帶禮物進入宮裏與女杼相見,連女杼有所回禮,他也只當沒看見,隨便他們交往,還放隨使者來的藥氏去見女杼。

  衛希夷與衛應都沒有去上課,告了假在女杼這裏等使者。來的使者也是熟人,正使是在太叔府上見過的一位中年人,年近四旬,風度翩翩。副使正是冬狩時太叔家的領隊。二人後面還着着一個女子,乃是夏夫人的親近侍女。

  藥氏不與他們同行,獨在一邊,身後立着兩個弟子。

  衆人見過禮,臉上皆是喜氣。

  祁使見女杼恭謹異常,爲衛應拜師向她道賀,轉達了太叔玉夫婦問候之意。女杼亦答禮如常。副使見到衛希夷便心生親切,將她多看了兩眼,預備回去好向祁叔報告:女公子一切都好,比以前看來還精神呢!

  夏夫的之侍女、藥氏等講話便親切了許多,各敘別情。

  衛希夷搶先問道:“祁叔好嗎?夫人好嗎?寶寶好嗎?”

  使者一一回答了,太叔玉的腿重接了,正在靜養,且說伯任贈予的長劍祁叔很喜歡,只等腿好了,便要試劍。衛希夷道:“等我在地上找到了黑金,他要多少有多少。”

  女杼撇撇嘴:“你又要淘氣了。”

  “嘿嘿。”

  女杼細問藥氏太叔腿傷恢復的情況,有無後遺症,需要什麼樣的藥之類。藥氏道:“長好之前,會比原本生的脆一些,不受重力,與尋常無異。即使征戰,小心些,亦無妨。他不是販夫走卒,平素沒有會傷到腳的地方。”

  女杼這才放下心來,又不好意思問藥氏,是否還回祁氏照顧夏夫人。卻是藥氏自己提及,在祁地還有事未完,春汛兇狠,夏季不知是否依舊會氾濫,她還是想回去盯着的。此言一出,室裏諸人都放鬆了許多,連衛應都多瞅了她兩眼。

  過不多時,伯任派人過來通知衛希夷,有位故人要見她。卻是容濯作爲姜先的使者,來到了陽城。庚默默地在衛希夷背後爬了起來,又默默地跟着她去見容濯。見到容濯,又是一番感慨了。

  才過了幾個月,姜先也纔開始學習,正經大事也沒做一件,並無可誇耀之處,這令容濯十分惆悵——幾個月未見,女郎又長大了幾分,一到陽城,伯任便祭天建國,真是……

  衛希夷摸摸身上,摸出把匕首來,交給容濯作爲回禮:“我也就這個能送得出手啦。”

  容濯惆悵之意更濃,不管別人信不信,他是信了衛希夷給伯任帶來了好運了。可惜,拐不走了。只好留下一句:“待女郎學成,千萬到唐地來遊歷。”

  衛希夷痛快地答應了。

  此外,便是爲伯任建國的祭祀做準備。

  親自來的國君並沒有幾個,唯附近二、三小國,國君猛然得知附近有這樣一位人物還要建國,登時心慌,忍不住親自過來。其餘皆是遣使,使者中引人注目的,除了申王的使者姜節,還有便是伯任的父親,任君派來的使者了。看得出來,使者十分哀怨,拉着伯任的衣袖

  是日,風昊親自爲伯任占卜了吉日吉地,親手爲他戴上了黑色的冠冕。

  禮成!

  至於國名,則以位置爲名,因在羣山之中,便名中山。實在是“嵬”之名,已經被附近的嵬君給佔了。

  伯任俊美而溫和,又不曾娶妻,無論是親至的國君,還是各方使者,都留意到了他的婚姻狀況。宴上,親至之嵬君戲言道:“如今業已立,不知何時成家?”

  伯任便目視風昊。

  風昊:……媽的!你們都學會讓我背鍋了。

  拖長了調子,風昊道:“自然是要擇吉日方可啦。”

  嵬君正有女待嫁,不止女兒,還有侄女呢,總能有個合適的,拉來與伯任成親的。見他先開口,餘者皆罵他不要臉搶先,真是太狡猾了!樂得看風昊吊他胃口。

  最終,嵬君也沒能從伯任那裏找到什麼破綻,能讓他答允娶自己的女兒。只好哼唧幾聲,又低聲對負責招待他這位鄰居的太史令說:“貴君家中無妻,實在是不行呀,你看,宮中大宴,連個侏儒都沒有安排……”

  太史令:……窩勒個去!侏儒自己都不敢來了,你還敢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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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論來賓是否滿意(估計鄰居們是不很滿意),中山國都出現在了這片土地上,並且以不可擋的勢頭髮展着。

  祭祀結束之後,使者們也陸續歸國,伯任便發出了他的第一道命——築城。於陽城之外,再築兩城,他轄下的城池也就變成了三座,顯得沒有那麼寒酸了。依舊稱不上大國,卻顯示出了伯任對一切早有規劃,並且志向不小。

  與此同時,衛希夷也被拎到了風昊與伯任的面前。

  天氣轉暖,百花漸發,伯任雖然事務繁瑣劇,依舊抽出時間來,與風昊在廊下襬下酒食,賞花飲酒。

  衛希夷不明所以。她一大早按照慣例,早早到了風昊那裏去上課。到了地方卻被告知,風昊被伯任請了去,並且讓她也過去。衛希夷身後慣例是跟着一個小尾巴庚,庚用慎重的眼光審查了傳話者,沒發現有什麼問題,跟着衛希夷到了伯任面前。

  好好的上課時間,卻被叫到這裏來,看兩個老男人喝酒?

  庚伸出食指,在衛希夷背上劃了兩個字——打人。

  風昊講“你大師兄要你去打人”的時候,衛希夷是當玩笑話來聽的。如果是師門裏有人吃虧了,師門的教育裏,是有不吃虧這一點的。左看右看,衛希夷都不覺得自己現在可以充當打手這樣的角色。她能打幾個人?會讓風昊答應她浪費學習的時間去打人?打打小朋友,倒是可以的,不過伯任也不至於跟小朋友較勁。

  然而庚只能想到“打人”這一條。風昊在學生面前沒那麼高冷,卻也不會在講正常的時候開玩笑。

  這一次,她猜對了。

  風昊笑吟吟地問:“還記得老八收阿應做學生的時候我說過的話麼?兩件事兒,現在該做第二件啦。”

  還真是打人啊?

  衛希夷道:“我能打誰呀?”

  伯任對風昊使了個眼色:看吧?我就說,她事事想到的就是親力親爲,而不是借勢。而且“打人”就是親自動手去打,再沒想到比如懲罰之類的事情。

  風昊嚴肅了起來,揚一揚下巴:“站好,聽你師兄講。”

  伯任鄭重地分配給了衛希夷一個任務——到離陽城約摸三十里的一個小村莊裏去,將村莊風氣整頓好。會有一隊人馬跟隨她去,她要帶誰去(說到這裏看了庚一眼)也可以。伯任打算在那裏建一個驛所,方便政令傳遞、往來使者落腳,以及,如果要出兵,可以作爲中繼點。

  任務有點不太對。衛希夷狐疑地望向風昊,風昊清清嗓子:“長進點長進點,你跟以前不一樣了。”

  衛希夷效法她弟,安靜地等風昊說下文。

  伯任忽然意識到,他提出的衛希夷的不足之處確實存在,但這並不代表他可以不作出解釋便隨意指揮安排,哪怕是“爲你好”。伯任馬上調整了自己的態度,鄭重地道:“此事是幫我的忙,已徵得老師的同意,你也可以多學些東西,至於學到什麼,看你的悟性。”

  衛希夷低頭想了一下,再擡頭的時候又是一臉燦爛的笑容了:“好!”

  這麼痛快?伯任有些詫異,又舒了一口氣。衛希夷心道,這大概有什麼事兒不好明着說,得我自己體會唄。這一招小時候女杼也對她用過,羽也對她用過,不過她們會在使用的時候給個說明。

  沒有任何抗拒的,衛希夷收拾了包裹,帶上庚,與伯任指派的人會合,一同往三十里外的小村子去。

  伯任指派的也不是外人,是伯任的弟子,與伯任同族,名徵,。此人看上去與風巽年紀差不多,比風巽看起來和氣不少,見到衛希夷也是十分有禮貌的樣子,他帶着一隊人,卻整個兒站在了衛希夷的身後。

  庚微微皺了個眉頭,覺得有點不太妙——衛希夷可不熟悉本地的情況,而此人看似和氣,卻透着精明強幹的味道。不是老手帶新手,卻是……看着?

  此行或許不會太順利,庚做好了心理準備,到時候她打算扮個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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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衆人騎馬過去,天已回暖,馬跑起來的時候帶着一股小風,微涼。衛希夷也不叫苦,也不叫累,三十里地,她不但自己跟得上隊伍,見庚騎馬不行,中途下令停下,將庚拖到自己的馬上,帶她走。

  任徵見狀,暗暗稱奇,想起自己的任務,臉色又有些發苦。伯任給他的任務,是跟着衛希夷,什麼也別主動做,看衛希夷如何處理。直到衛希夷無法收拾了,才允許他出面。這不是個得罪人的差使嗎?老師讓你去得罪人,是不能不做的。任徵又安置自己:這位如果真的這麼聰明,或許,這位能看得出來呢?

  衛希夷對將要面對的事情,至今一無所知。

  快到村落的時候,隊伍慢了下來,任徵纔開口將情況對衛希夷講了——這個村落地點不錯,正適合做驛站。民風總體上也是很好的,村裏也是好人居多。然而,卻出現了一個棘手的人物。此人二十餘歲,遊手好閒、不務正業,軟硬不吃,卻是村中老族長的獨子。老族長死後,新族長也要給他幾分面子。有他帶頭,村子裏幾個閒人懶漢也有樣學樣,很是令人頭疼。修建驛站需要人力,這個不需要當地操太多的心,運來的建材、糧食,卻常爲他們所偷竊。他們還不時地騷擾工人,打罵奴隸。

  這個不打緊,打一打,罰一罰,鬧得太兇,還可以殺。但是,他又有一位很好的母親,人緣好得很,沒有人說她不好,只有一樣缺點——護兒子。只此一子,哪能讓他受苦?尋常老婦,將她圈養起來也便罷了,她又有一個不錯的孃家。

  如果說伯任沒有手段收拾了這個刺兒頭,沒人相信。

  【這就是要我學的?我學什麼呀?】衛希夷莫名其妙的。

  庚已經握緊了拳頭,代她發問了。問的是任徵:“國君是說,你們都要聽我家主人的,是嗎?”

  任徵心中叫苦,他總覺得衛希夷身邊這個小姑娘陰森森的,比伯任修的監獄還要嚇人。被庚問話,他苦哈哈地點頭:“是。”

  那就行了,如果衛希夷遇事狠不下心來,庚想,她可以扮個黑臉,這是沒問題的。衛希夷敏銳地察覺到了庚的不對勁,目視庚,庚搖搖頭,心道,我見得多了,有些事情,就必須得有人替主人去做,否則養我何用?

  一行人進了村莊,果如任徵所言,什麼都是好好的,只有那麼一對母子,實在是讓人頭疼得緊。做母親的是一個好人,誰家有麻煩,她都會去幫忙,而她的兒子,卻是這個村子裏最大的麻煩。這兒子的行爲,不至於阻撓到整個工程都建不下去,卻十分地破壞心情。想來伯任也不會故意驟然將一件棘手的大事交到她手上,伯任只是給她練手而己。

  衛希夷認真聽取了村正,也是本地族長的介紹,族長也覺得晦氣,卻又不得不奉承。小村子抗禦災害的能力差,需要依附伯任,伯任選定此地做爲驛站,於他們也是有利的,比如來往商客等等,多少能分些餘澤與他們。要驅逐無賴子呢?又礙於他母親的情面。

  庚心中冷笑:好人?好人會庇護一個破壞別人生活的竊賊嗎?做母親的,難道不應該是像我們老夫人一樣,發現子女有一些錯誤的苗頭,便親自動手矯正嗎?

  要她說,伯任不至於處理不了此事,否則不會派弟子陪同前來。雖然有些惱了伯任這麼讓衛希夷啃骨頭,庚也在積極地想對策——伯任的意思,很明白的,讓衛希夷行權立威。這麼一樣,倒也不壞。沒有行使過刑罰之權的主君,是不會有威嚴的。

  向前一步,庚對衛希夷道:“罰就行了,國君就是這個意思。”

  衛希夷卻想了很多,罰?怎麼罰?她聽容濯說過,也聽太叔玉說過,風昊同樣告訴過她,許多刑罰的細節,全由貴人心意而定。至於庶人只能通過一些事例,總結一點經驗,比如殺人的要處死。如何處死,何種死法,他們就不知道了。比如做了“錯事”要受罰,受什麼樣的罰,他們也就不知道了。

  伯任在鍛鍊她,衛希夷領這個情,她也想爲伯任做一些事情,同時實現自己的一個心願。

  衛希夷拉住了庚要代她宣佈的行動:“我來。”

  “我去講,就代表着您,您的威嚴仍在。”

  “然後呢?”

  庚盯着腳尖:“我吃你這麼多飯,總得有點用處。”

  “我可不是爲了這個才養你的,”衛希夷將她扯到了身後,卻對任徵道,“這裏的事情,我能做主?”

  “是。”

  “拿賊拿贓。”

  任徵擺一擺手,便有士卒去將因爲偷竊被捉拿的無賴子押了過來,無賴子一臉滿不在意的神情,吸吸鼻涕,拿手背擦一擦。看到衛希夷與庚的時候,眼神兒忽然變了。衛希夷真是個漂亮的小姑娘,庚幾個月來將養得也不壞,不看臉上的烙痕,也是個清秀姑娘。

  衛希夷被這眼神看得一陣噁心,庚的目光愈發陰沉,甚至透出惡毒的意味來。村正暗叫不好,上前呵斥着無賴子:“你真的不要臉了嗎?”

  無賴子歪嘴笑着:“就算我不要,我的臉不正長得好好的嗎?”

  衛希夷幽幽地道:“不想要,就揭下來。”

  “噗——”任徵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他一直以爲衛希夷陽光燦爛,會施展毒辣手段的應該是她身邊的那個小姑娘,現在……

  老師!救命!這差使我有點接不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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