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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歸》第83章
第八十三章 大雞崽

  放棄財富、放棄地位、放棄安逸與享受,前往充滿未知與危險之地,只爲了朋友,誰都想要這樣一個人在自己身邊,成爲自己的朋友。然而作爲旁觀者,被震懾住的同時,卻又忍不住有一種“固然可敬,也是很傻”和想法滋生。

  有些人是知道的,以目今的狀況,申王所言之兵馬糧草未必能有許多,所有許諾里,大概只有平亂的王命是實實在在的。可是能夠一口拒絕,也是需要很大的毅力的。那些東西,可比一個逃亡公主份量要重。被掀翻的國君之女,能有多大的號召力?有這樣一位舊主在,反而是一層束縛,自立一國的束縛。

  不同的身份、地位、經歷,註定了不同階層的人看待同一件事情,會有天差地遠的評價。同是讚揚,有人贊其氣節效作效仿,有人卻會認爲“此等人可用”。

  申王扼腕!他便是持“此等人可用”想法的人,只恨當初重視得不夠,花的心思太少,未能將人養熟了。扼腕之餘,又頗有不甘,並不信自己之寬宏英明,居然不能令小姑娘留下來。

  場面爲之一肅。

  一片肅靜之中,許後的聲音便顯得突兀了:“什麼?阿瑩,你要南下?”

  女瑩平靜地答道:“是啊。”

  “我不許!”

  “哦。”知道了,那又怎麼樣呢?你不許,我就不走了嗎?

  計劃是悄悄的走,不讓許後知道的,場面鬧到現在這個樣子,並非女瑩所願。宗伯與姬戲,她記下了。至於女媤,她以後變成什麼樣子,女瑩也不想管了。衛希夷的“一個願望”,倒是爲她絕了一樣後患,申王答應了之後,便不能再反悔了,她便也算是得到了申王的授權。

  眼下她要做的,卻不是應付母親。許後的意見,她早便不想聽取了。她要做的,是趁機從申王那裏得到許可。即使虛與委蛇,假意稱臣,也在所不惜。哦,真稱臣也沒有什麼關係,如果申王強,那便奉他爲共主,申王弱了,就切斷這層臣貢的關係好了。

  女瑩不再理會許後將她往後拖拽的動作,許後的力氣已經拖不動她了,也不能將她再關到小黑屋子裏了。這個認知讓女瑩的精神爲之一爽,面對申王也從容了些:“王允許嗎?”

  衛希夷亦往前跨了一步,無聲地暗示申王,你可還欠我一個願望呢。申王摸着下巴上的鬍鬚,賴賬當然不是不可以,不需要全賴賬,只要賴掉一部分就好,比如換個願望。但是,風昊的學生,會借這個願望生出什麼樣的事端來,可就真的說不好了。

  比如,她要打姬戲一頓,比如,她要將宗伯治罪,再比如,讓自己把白虎還回來。又或者,既然要求的是放歸一個國君之女,換一個相等的願望,讓自己答允伯任在北方的霸權?再或者,她與太叔玉關係不錯,讓自己允許格殺太叔玉的異母兄長們,將虞國恢復?

  可以做到的事情太多了,拒絕一次,再拒絕一次,有麻煩的就該是申王自己了。他的共主的地位,可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穩妥。

  申王也不是別人一逼,他就要照做的人,微笑舉觴:“今日只管飲宴,不提其他。”握着酒觴的手衝女瑩一指,又說:“有什麼話,明日再說。”到了明天,她能不能走出家門,可還真不一定呵。她的母親管不了她,車正呢?如果是家事,申王不去插手是說得過去的。

  女瑩與衛希夷都讀懂了他的意思,暗罵一句老狐狸。二女是想借機讓申王在大庭廣衆之下說一個“許”字,則申王之臣便沒有了公然阻攔的立場。車正如果不忿,也要顧慮一二,以許後的膽子,就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至於路上的暗算之類,她們從來都沒有怕過。如果連這些都怕,那就乾脆不要回去了,一個繼續做申王的小姨子,一個繼續跟老師師兄混,也是清閒自在。

  畢竟是申王!

  衛希夷感嘆一句,太叔玉不滿於他的衰老保守,申王卻依舊讓人感受到他絕非凡俗。凡人的她還不願意多磨牙呢,衛希夷道:“剛纔那個胖子罵我的時候,王怎麼不說這個話?”

  兵來將擋,申王道:“哦,那是沒來得及。”

  “那就是胖子多嘴多事兒了?他不挖坑推人下去,就沒現在這事兒了,對不對?”

  對個屁!申王心裏罵道,你們有這樣的想法,怎麼可能是被那個胖子一氣,就突發奇想的,是打了很久的主意了吧?他還是得點頭,不能失了氣度親自與個小姑娘拌嘴。宗伯被申王這一點頭,點得心跳加速,從頭到脖子都氣紅了。

  “既然已經花了這許多功夫,便也不在乎這一點了,您允是不允呢?”衛希夷繼續耍無賴。跟王耍無賴的經驗,她僅次於女瑩,只不過不是申王罷了。

  女瑩會被母親和哥哥訓斥,衛希夷卻是中山國的正使,可沒人訓她。反倒有偃槐與太叔玉爲她撐腰,又有姜節與姜先二人正躍躍欲試。太史令卻不是省油的燈,也慢悠悠開口道:“你是中山國的使者,爲中山國之事而來呢?還是蠻君的使者,爲蠻君之事奔波?”

  衛希夷道:“中山國的事情,我到天邑的第一天,就向王解釋了呀。你不知道別瞎說,跟王說完了,還要向你報告嗎?”說着,翻了個風昊門下標誌性的白眼,撇了撇嘴。動作由風昊來做,十分欠打,由她來做卻帶了幾分嬌憨。

  太叔玉卻與此時上前,將她拆解開來,道:“都有酒了,不要爭吵,且看歌舞,如何?”手上微微用力,將她拖了回來。

  申王舒了一口氣,向太叔玉點頭致意,太叔玉做事,總能讓他覺得舒服。衛希夷瞪眼,太叔玉道:“不用擔心,宴散時,讓你的人接了她,到館驛裏,明日一早送到宮裏來見王。宮宴能談成許多事情,卻也不適合談另外一些事情。你想,南君先稱臣,又僭越,王會沒有疑惑嗎?需要她自己向王表忠向,稱臣,也許還要痛哭流涕,作委屈樣。這些她都可以不在意於人前表露,卻要防着有些看她不慣的人當場拆臺。”

  衛希夷得了提示,向庚使了個眼色。此時已經無法再打暗號了,女瑩正與許後互相抓着胳膊,到柱子後的陰暗處“解決家事”。譏笑之聲從許多藏在袖子後面的嘴巴里發出來,也有一些人卻是藏也不藏地譏笑。看向衛希夷的目光裏,添了一些“好好的姑娘,怎麼就這麼傻,跟這沒前途的舊主幹嘛?”的意思。

  夏伯以爲自己與衛希夷算是“熟人”,以長輩的姿態勸道:“哎,朋友之義是令人感動,可是呀,有些事,知其不可爲,就不要爲啦。姑娘是好姑娘,可她母親,是個瘋婦呀。你不拘在何處,都會比跟着她有作爲的,莫要自誤。”

  夏伯這話是真心的,原本擔心衛希夷與自己女婿有點什麼,既然小姑娘家沒這心思,他待衛希夷便也真誠了許多。衛希夷低聲道:“反正我要回去。”夏伯心道,究竟是什麼事兒讓你這麼堅定啊?跟我閨女死活要嫁這小子時的眼神兒一模一樣!

  衛希夷衝他一笑:“哎呀,您放心,我不會吃虧的。”

  夏伯:……不不不,咱沒那麼熟。可還是被笑得跟着笑了起來:“哎,自己小心吶。”

  那一廂,庚接到了命令,帶着長辛,二人悄悄跟了上去。許後正壓低着聲音發怒:“你要做什麼?我們好不容易在這裏立住了腳,你……去送死?我生你下來不是讓你去死的。”

  女瑩隨她怎麼講,已經完全放棄了與她理論的欲-望,只管靜靜地聽着。當許後要拉她走的時候,她卻無論如何也不肯走了:“宴還沒散呢。”

  “你還有臉呆下去嗎?”

  女瑩奇怪地道:“爲什麼不?我不拋棄自己的父親、不拋棄自己的家鄉、不拋棄兄嫂的血仇,我的朋友對我不離不棄,我比所有人都更有資格站在這世間。”

  許後的手掌高高地場了起來,女瑩愈發冷靜,一旋身,打算去衛希夷那裏。此時此刻,跟朋友呆在一起,賴到明天見申王,向申王舉誓效忠,纔是最明智的選擇。被打斷了,沒能得到申王當場一個允許,她也不失望,明日再試就是了。希夷的心地還是太光明磊落了,沒能理解一個老王的多疑。

  許後伸手一撈,撈了個空,正要講話,庚帶着長辛來接應了。見狀,先向女瑩欠一欠身,讓出路來,讓女瑩能到長辛的身後站着。以目光詢問女瑩,女瑩道:“沒事兒,咱們回去吧。你要想以後再沒臉見人,就隨我進去大鬧一場。”

  南君教得好,爲君者要面子,更要實惠,實惠面前,臉算什麼?賴也要賴到最後!許後則不然,車正更像她,死要面子。

  鬧了一場,又被外面的涼風一吹,許後恢復了些許理智,呆愣愣站着,大口呼吸着冰涼的空氣,將腔子裏的火氣凍得沒了。才懊惱起來,我怎麼就經不得激了呢?!許後這樣的人,最想自己端坐高臺,悠然淡定地看別人撲騰,再不屑地說:“沒教養。”此時心中之懊悔,已無法用言語形容了。

  女瑩隱在長辛的背後,輕聲問庚:“現在怎麼樣了?”

  庚倒有幾分瞧得起她了,簡要地道:“我主命我來接您,大約,是想與您同行。免得明日再起風波。”

  與她想得一樣,女瑩點頭。默默跟到了衛希夷的背後,倒有心情慢悠悠吃些東西,又思考着離開天邑之後當如何做。

  有了這一場鬧作開局,申王又說不談國事,宴會的氣氛變得熱鬧了起來,說些各地的風土人情與笑話一類。衛希夷與太叔玉聊一會兒,與夏伯聊一會兒,復往陳侯處,又轉到姜先跟前。

  姜先大口灌了一口酒,酒壯慫人膽,問道:“一定要回去嗎?”

  “嗯。”

  姜先頓了一頓,道:“哦。”也下了個決心。

  衛希夷等不到他下一句,又向偃槐問好,且轉達了風昊的問候。偃槐和氣地笑道:“這必是你自己說的,他又不知道我會來。”衛希夷笑道:“這您可說得不對啦,老師教過我,要向什麼樣的人致敬意,要向什麼樣的人問好。您正是要問好的人,這豈不是老師的意思?”

  偃槐嘆道:“就他看起來最不好相處,其實心地最好。”

  姜先嘴角一抽,心道,那是對你們。對個癡傻的人你試試,他怕是最傲慢的。

  寒暄幾句,又問容濯好,容濯對她所爲頗爲欣賞,面色也是很好,只是很惋惜,如果她南下了,姜先很好的妻子的人選就要飛掉了。

  衛希夷轉了一整圈兒,人人都問候到了,包括宗伯與太史令。二人打心眼兒裏不想給她這個面子,尤其是宗伯,才被她削過面子。兩人卻不傻,知道她也不太好惹,一個就要離開天邑的人,放手一搏,再削他們一層面皮,他們要怎麼在天邑繼續混下去?在列國的名聲也要完蛋。

  都不得己地接受了。

  其他人的心情就要好很多了,即使忌憚中山,想到衛希夷就要離開,對她的敵意也便少了許多。再者,一個如廝美貌少女笑盈盈地請你喝酒,不喝的一定是哪裏出了毛病。有些人就是有一種魅力,你明知她危險,明知她可能是敵人,只要她本尊出現在了面前,你就忍不住覺得她是個好人。哪怕她剛剛罵過人,只要一笑,你就能將剛纔的事兒給忘掉了。

  衛希夷恰是這樣的人。

  一次宴請下來,衛希夷收到了許多老爺爺大叔大伯大哥哥們語重心長的勸導:“留下不好嗎?你已經在這裏生活多年啦,何必再回去?”、“即使報仇,也不要拋棄所有呀,報完了仇,再回來嘛!”

  衛希夷心道,我當然是要回來的,不過現在不能講出來,講出來你們又要擔心我師兄會做什麼了。一一謝過他們的好意。

  又轉到申王與陳后面前,再次致意,這一回,卻是沒有人再打擾了。申王對着眼前的少女,目視良久,方道:“汝意甚堅吶。”衛希夷道:“答應了的事兒,就要做到呀。”申王只管搖頭,沒頭沒腦地說出一句:“年輕可真好啊!”什麼都不怕,天塌了當被蓋,無知所以無畏。

  陳后的心情又複雜了一些,低聲問道:“就這麼走了?路很難走呀。”

  衛希夷道:“已經有路了,就不難。難的是沒有路,自己踏出一條路來,我很幸運了。”

  陳后只是嘆息。

  整場宴會,有鬧劇有熱鬧。衛希夷傳達出了伯任有和平相處之意,不會主動攻擊他人的意思,且暗示中山國較遠,攻打也不划算,逼迫太緊,反而會將他逼成敵人的意思。從此後無人再發難來看,不少人已經暫時取消了敵意。而若有若無地試探着,詢問伯任婚事的人,又不止一二了。

  衛希夷不敢大意,免得被人用溫和的態度迷惑了,向伯任傳達了“安全”的錯誤信息。她必須綜合了太叔玉、姜節等人的意見,最終確定天邑對伯任沒有敵意,才能放心離開。

  歡宴結束的時候,已是滿天星子,女瑩理所當然地被衛希夷兵帶出宮,沒有去太叔玉的府上,而是回到了館驛。一路上,女瑩卻不再講話,到了館驛,也是安靜地歇息。只等次日一早安全入宮,向申王求得許可。

  與此同時,宮中卻不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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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散後,宗伯特意留了下來,他今天受到了屈辱,一定要向申王哭訴,順便兒壞了衛希夷和女瑩的好事!

  夜風頗涼,宗伯的體態都有些扛不住了的時候,人終於走光了,他急切切地奔赴申王寢殿求見,卻被告知:“王后與唐公正在與王講話,宗伯請回吧。王有命,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

  唐公?姜先?他要幹嘛?

  宗伯有心賴着,卻無人理他,站了一會兒,跺跺腳,終於離開了。

  大殿內,陳后急切而驚詫:“你說什麼?你還年輕,聽王的決斷。”

  姜先給了母親一個安撫的微笑,他知道母親在擔憂什麼,不就是怕色令智昏麼?那個,也確實是……不過還沒有昏到家。

  姜先對申王道:“王,答應她們吧。”

  申王已經有些倦了,因爲繼子求見,才接待了,聽他這樣說,倒不算很意外。他知道,姜先曾與衛希夷同路而歸,並且,這麼個漂亮的姑娘,小夥子願意爲她說話,也不算意外。有些惆悵又有些失望,申王問道:“爲什麼呢?”

  姜先道:“因爲我也想南下了。”

  陳后更是着急了:“你瘋了?”

  姜先搖頭,誠懇地對申王道:“荊伯絕貢三年了吧?”

  申王有了些精神,坐起身來,失望之意消散了一些:“現在不是問罪荊伯的時候。”

  姜先顯出一絲失望,又多了一點氣憤,輕聲道:“我幼年時遊歷各國,各處皆禮遇我,連南君也不敢輕慢於我,當年不懂事兒,如今看得明白,皆是王愛護我之故。”

  申王笑了一下。

  “唯有一處,視我如喪家之犬,揮刃相向。我甲衛盡喪,唯餘容濯、任續相伴。荊伯與我有私仇,又對王不恭,公義私情,我皆不能坐視他得意。昔時我年幼,不能將他如何,如今雖則勇力欠缺,卻正有一個大好的機會。”

  申王思索着道:“你是說?”

  “是。我曾在蠻地居住數月,也曾路過荊國,知道二國相爭之事……”餘下的話,便讓申王自己去想了。

  陳后不經意間幫了兒子一把:“可是,兩個姑娘,雖然有情有義,又有志氣,能有用嗎?”

  姜先道:“風昊的學生,哪個沒用呢?我跟過去看着,若能撥動一二,也是不錯的。再者,荊國先前所獻之地,是荊伯有置換之意。”

  “置換?”申王咀嚼着這個詞的意義,“他要拿下蠻地,遠離中土,避開我,逍遙自在?”

  姜先道:“我想不到有別的原因啦。荊伯可比南君可怕些,南君,蠻人,不識文物開化,二十餘年家國,轉瞬卻崩。荊伯則不然,立國數代,若讓他佔據蠻地,後果不堪設想。如今中土正是多事之秋,是他的好機會。興師遠征則民怨沸騰,恐怕不妥。借力打力,纔是上策。”

  申王緩緩而沉重地點頭。

  “兩個姑娘,若想恢復南君之國,縱使天意使然,沒有一、二十年也是不行的。既然風師的弟子只是要復分,那便幫她報仇,再將她勸回來,她的師門在這裏,她的母親兄弟在這裏,蠻地親人已經死了,那裏是她的傷心地。”

  申王含笑道:“這主意倒是不錯。南君能給她的,我也能給,你與她幼年相熟,當盡力。”

  “是。還有一件,只是幫她們復仇,可不是要恢復南君之國呀,讓南君之女與荊伯爭吧。天意在我,大水退去,中土依舊興旺,到時候想做什麼,都不會如此爲難了。”

  “善。”

  “所以,不妨寬容些,與她們些糧草兵馬支援,王若不好意思,我願意帶上兩千人相隨。得荊國的土地,與分平分。”

  “平分?”申王故意挑起了眉毛。

  姜先不客氣地道:“我不能參與中土的大事,總要在別處貼補些嘛。”

  申王大笑,問道:“大事?”

  “是,”姜先嚴肅地道,“王召諸侯,是爲了平息民怨。其實,興兵不是最好的辦法,最好的辦法,是治水。”

  “哦?”

  “反正是給喊餓的人找事情做嘛,既然因爲雨水氾濫而年景不好,就治水。一來有了事情做,二來也是治本,三者,日後再有大雨,也不用怕了。”

  申王一點就透,欣慰地道:“你長大啦。”

  姜先口角帶笑:“是王給了我一個好老師。中山有餘力征伐五國,聽說,很有一些辦法,不如效仿。”

  “嗯?”

  姜先湊上前來,低聲道:“師槐的學生多,參差不齊,不似師昊的學生,雖少卻個個份量十足。然而人多有人多的好處,總能找到幾個有用的,不會自己想法辦,卻會去偷學辦法的。”

  申王鼓勵地拍拍他的脊背:“很好。就這樣!”

  姜先溫和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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