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入使用能幫助您收藏更多喜歡的好書,
希望大家都能多多登入,管理員在此感激不盡啦!
《加勒比海的幽靈》第20章
第二十章

  傍晚,贊爾南多·達爾奎斯遲遲沒有返回伯和茲,卡西拉博士憂心忡忡,一種不祥的預感侵襲著他。

  起初,他試圖用無線電與費爾南多聯繫,尋找他的下落,可是,一個多小時過去了卻毫無音信。此刻,卡西拉博士完全沒有想到費爾南多早已機毀人亡,葬身於大海,而是在推測;他可能在美國的波多黎各著陸,在那兒休息一夜,給飛機加上些油,明天一早再繼續追尋阿爾特哈號,或者直接飛往薩巴島。再說,波多黎各也是費爾南多常去的地方,今夜他在那著陸的可能性最大。

  卡西拉博士對費爾南多報復賴赫並不感興趣,他只關心公司的興衰,眼下當務之急是拯救公司,費爾南多這次飛往薩巴島到底能起多大作用,對此他並不抱有任何希望。但是,如果瑪麗·安妮真的投靠賴赫,並且從公司拉出去一股有生力量……這意味著公司將面臨崩潰,公司的崩潰必然導致他個人的榮華富貴,無與倫比的奢侈生活的徹底結束。

  夜幕降臨,卡西拉博士確信費爾南多不會返回伯利茲,一定是在波多黎各或者其他地方著陸休息了。這時他頭腦中突然出現安德烈亞斯·賴赫剛到伯利茲時,在電訊室通過無線電與他女兒通話的場面。詭計多端的卡西拉走進電訊室,翻找出費爾南多的筆記本,從中尋找到賴赫家私人電台的呼叫頻率。

  卡西拉坐在電台前面,心想,先試試看吧,如果說賴赫有什麼意外的話,他女兒肯定首先知道!哼,給他家後院放把火……木刀子殺人,殺不死也得讓他痛死。

  他打開自動頻率電子調節器,找到開曼布拉克賴赫私人家用電台的最佳頻率,然後打開消噪開關,鄰近電台的噪音一下子清除了,接著,他一手去抓麥克風,一手按下接通揚聲器的按鈕。

  “開曼布拉克,V-17-9請回答。V-17-9請回答……”

  此事關係到他和他們公司的生死存亡,卡西拉博士不停地呼叫,耐心地等候,大約過了一個多小時,揚聲器裡終於傳來了一個姑娘響亮清脆的聲音。儘管電台中投有電子噪音濾波電路,但是,由於天電和電離層的干擾,姑娘的聲音聽起仍是忽大忽小。卡西拉長時間呼叫後,對這突如其來的女孩子回音不知所措,他不由自主地打了個驚顫。

  “這裡是開曼布拉克V-17-9號。您是誰?有什麼事?”

  卡西拉深深地吸了口氣,放鬆了身體。這姑娘的英語講得不錯,她一定是安內特·賴赫。他操起一口美國英語慢悠悠地大聲說:“您是安內特·賴赫小姐嗎?”

  “是的,您是誰?您在哪兒?”

  “我認識您的父親,請問,他是不是曾領著一位非常漂亮的女人,駕著一艘陌生的豪華快艇回過家?”

  天電干擾過後,對方的聲音聽起特別清晰,好像安內特小姐就站在卡西拉身旁說話一樣。

  稍停片刻,傳來了她的回答:“是的,他們回來過,不過在他們回家的當天晚上又失踪了,我已託人去尋找找他們了,您知道我父親和那個名叫喬安娜·泰伯的女人在哪兒嗎?”

  “那女人叫喬安娜·泰伯嗎?”卡西拉博士雖然機械地脫口而出,心裡卻在琢磨,喬安娜·泰伯,這又是他們玩弄的一個鬼把戲,看來這姑娘並不清楚到她家來的究竟是什麼人!好吧,賴赫博士,我要叫你吃不了兜著走!

  他舒適地靠在皮椅子上,撅起嘴巴繼續說著。“賴赫小姐,您聽我說,那個女人根本不叫喬安娜·泰伯!她的真實姓名叫瑪麗·安妮·托爾金斯。她改名換姓欺騙您,因為您並不曉得喬安娜·泰伯到底是誰。但是我想,您肯定知道加勒比海的幽靈吧!——是的,您應該知道。瑪麗·安妮·托爾金斯正是加勒比海的幽靈!她比幾百年前加勒比海上最兇惡、最殘忍的惡魔西爾沃爾特·羅利還陰險毒辣。曾經在你們那兒拋錨停泊過的那艘漂亮的快艇阿爾特哈號是一艘裝備齊全的海盜快艇!托爾金斯女士洗劫了你的父親之後……使人難以相信的事情發生了,她愛上了您的父親,您那狂妄的父親頭腦發熱,和她私定終身。並企圖使她改邪歸正,想使一個海盜變成一位溫順的家庭主婦。他的計劃是否能成功,我暫時不敢肯定……不管怎麼說,對此事我持懷疑態度。”

  “您胡說八道!全是捏造!”安內特大聲喊。她的聲音壓倒了天電干擾的雜音,“我父親會和一個女海盜私奔?結婚嗎?不!不可能!你撒謊。餵,您究竟是什麼人?請告訴我您的姓名,我不會相信您半句話的。”

  “信不信由您,安內特小姐。我只想告訴您我知道的事情。我的話是真還是假,你自己可以去證實。現在您父親和瑪麗·安妮·托爾金斯小姐在小火山島——薩巴島上度蜜月……”

  好。卡西拉沾沾自喜地想,這下子可刺中了她的要害,她最親愛的父親躺在一個女海盜的懷裡……這樣的事女兒絕對是不允許的。

  “薩巴……”安內特無意識地重複著,“薩巴……”

  “它是荷蘭的青年群島中的一個小島。”卡西拉博士皮笑肉不笑地說,“而不是同名的女皇島!您可以包租一架飛機到那裡去,證實我說的話是不是真實。薩巴島有一個小機場,一般的小飛機都能在那兒著陸。包租一架小飛機試試您的運氣吧。在那兒您準能見到女海盜的新郎官——您的爸爸!您爸爸是熱戀中男人的一個光輝典範,他試圖誘導他的情侶重新做人,但是他卻不知道,他自己已經不知不覺地上了她的鉤,您懂我的意思了嗎?安內特小姐。”

  “撒謊!騙人,一派胡言。為什麼不告訴我您的姓名?您到底藏在什麼地方?”

  “好!好!告訴您,我是海盜公司的一個高級僱員,從某種角度上講是他們的參謀。我說的都是實情。對了還有一件事,您爸爸和瑪麗·安妮在您家時,海盜的大隊人馬正在駕駛著您家的'安內特Ⅰ號'向薩巴島進軍……過些傢伙本性難改,他們掛著德國船旗沿途為非作歹,四處作案,途中可能搶劫了幾百萬美元!”

  “這不是真的。”安內特驚詫地喊道。

  “您可以去查證!薩巴島海灣停泊著兩艘海盜快艇。他們的力量在不斷地擴大,計劃可宏偉呢……”

  卡西拉博士等不到對方的回音,也只好就此罷休。他關掉電台,點燃一支雪茄香煙靠在皮椅子上思索,他暗自得意:好啦。這下可以坐山觀虎鬥了,能把瑪麗·安妮·托爾金斯和賴赫分開的唯一的人就是他的女兒安內特小姐。

  過了一會兒,他又試著與費爾南多聯繫,但是對方仍無回音。

  他驅車往伯列茲城駛去,走進一家酒吧間,叫來高度朗姆潘趣酒獨自飲用。

  夜深了,酒吧招待走到他跟前說。“現在該關門了,先生,請您回家吧……”

  逡天晚上安內特沒合一眼,在院子裡轉來轉去,本先生一直跟在她身後,陪伴著她轉悠了一個通宵,那個陌生人的話語在她腦海裡翻騰了一夜。拂曉,她靠著平台上的圍牆,遙望著大海。

  大海是那麼的平靜,海面上漸漸地吐露出紫羅蘭色的光芒,很快又變成桔紅色,過了一會,火樣的圓輪從湛藍的大海湧出了半邊,慢慢地完全顯露出它龐大的金身,通紅的火焰照徹了整個天空,彷彿整個太空在燃燒;火一樣的紅光逐漸地化為純白色的強光,陽光下,碧藍色的天空和湛藍色的大海洛為一體。

  起初,安內特打算給大開曼島上的總督霍沃叔叔打電話,把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告訴他,可是,後來她並沒有這樣做。

  她想,將實情告訴霍沃·貝福特叔叔,他必然會動用外交工具,通知各國的艦艇把薩巴島圍個水洩不通,集中兵力圍剿海盜快艇。不僅荷蘭人對加勒比海的幽靈感興趣,而且沿岸各國一直都在追捕這個幽靈。但是,幾年來沿岸各國一點也找不到海盜的線索,這次他們肯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即使作為、次軍事演習,他們也會派軍艦去薩巴島。這樣一定會給爸爸帶來麻煩……

  早上,她和往常一樣先喝些咖啡,然後再給她們家工廠的經理打了電話。告訴他,近幾天她要外出旅遊,家中的事情由他照料。誰也料想不到,這位16歲的姑娘被重重心事折騰的一宿沒有合眼。

  隨後,她又給大開曼島上的一個小飛機場的場長打電話,這個機場內設了一個飛行學校,專門為私人飛機培養家庭飛行員。

  “傑克,我現在需要租用一架水上飛機。”她果斷地說,“為什麼,幹什麼用請您不必過問。如果您執意要問的話,我是不會告訴您的。您在港灣不是有一架備用上機嗎?如果今天已安排了學員用它進行飛行訓練,請您告訴學員,取消飛行訓練。一切損失費用由我來付,我加倍償還!可以嗎?您親自送我到牙買加行吧!請您到我家來接我,傑克,我知道您認識我的家,您可以在我家門前的海灣降落……傑克,一言為定!我等著您,請您快一點,十萬火急……”

  傑克·波特——大開曼島上私立飛行學校的校長、機場場長兼飛行教練。他沒有多問,只要安內特求他幫忙,對他來說當然是義不容辭的了,至於費用那就不消說,誰都曉得賴赫博土是開曼島上最大的富翁,再說他的女兒安內特要付給他雙倍的費用,他何樂而不為暱?

  早上9點整,傑克·波特駕駛著他的雙翅膀水上飛機孰開曼布拉克方向飛去。

  當他飛到開曼布拉克上空,準備在賴赫家院前的海灣降落時,他無意地望見,安內特小姐早已站在長長的木製橋形碼頭上等著他,她身旁放著一隻手提旅行包,金色的頭髮上裹著一條花色絲巾。

  傑克·波特降落後,慢慢悠悠地向橋形碼頭滑過去,安內特的相貌越來越清楚了。長長的秀髮披散在圓實柔軟的肩上,一如金色的瀑布飛瀉。她身穿一件柔姿紗襯衣,緊身的牛仔褲裹住她那頎長的腿,顯得亭亭玉立,儀態萬方。一張光艷照人的瓜予臉上,清秀的柳眉,如星的麗眸,挺直的鼻子,殷紅的嘴唇,無一不配得恰到好處,多麼漂亮的姑娘啊。

  他關掉了發動機。飛機滑到橋形碼頭跟前,傑克把纜繩扔給安內特,她敏捷地接住了,然後很利落地在鐵樁上打了個活結。飛機停穩後,她沿著浮舟向舷梯走去,踏著舷群爬向機艙。

  傑克·波特急忙打開艙門,兩手把她扶進坐艙笑著說:“歡迎您登機!我不想問您這麼匆忙去牙買加干什麼,但我猜得出,您一定是到那兒辦理重要的事情!賴赫先生呢?”

  “他到加勒比海釣魚去了。”安內特坐在波特旁邊,系上了安全帶。

  波特用眼角的余光打量著她。

  “生誰的氣了?”傑克問。

  “這是什麼意思?”

  “您父親知道您去牙買加嗎?我可不想做對不起賴赫博士的事情。”

  “他知道,”安內特干脆地回答,“請放心,我去牙買加談一樁生意。”

  “哈哈。這麼急嗎?”

  “是的,這的確是樁急需洽談的生意……有許多人在搶著做這樁生意!”

  “好!小姐,我這就起飛,照您講的價付錢?”

  “賴赫家甚麼時候討過價?”

  “我只是問問而已!”

  傑克·波特收起纜繩,關上艙門。

  飛機發動了,搖搖晃晃地向海灣外面滑去,準備到洋面上起飛……海浪拍打著浮舟的支架,浪頂上飛舞著白沫,彷彿無數隻白兔在大平原上飛奔……

  “您聽海洋預報了嗎?安內特小姐。”波特問。

  “沒有,一直顧不上。”

  “看樣子一場風暴正在醞釀!您瞧,大海多麼悠靜,幾乎沒有一絲風,洋面上卻起了那麼多的白沫!這樣的氣候對我們不利,說不定什麼時候會起一場風暴。但願我們能安全到達牙買加。”

  他戴上耳機,調節電台頻率,詢問空中交通氣象台的海洋天氣預報。氣象電台回答:近幾小時內不會有風暴。但是,加勒比海的風暴有時來勢兇猛,它的來勢要比氣象台預測的快得多。即使氣象衛星也無濟於事,人們還沒來得及分析氣象衛星拍攝的海洋氣象照片時,風暴就已經襲擊了大海,當地人把這種風稱為“魔風”,不管是什麼現代技術對它都難以預測。

  飛機滑到寬闊的洋面上,傑克·波特猛推一下操縱稈,發動機發出轟隆轟隆的吼聲托著沉重的機體爬向高空,飛向晴空萬里的天穹。傑克瞅著安內特咧嘴笑笑。

  她也回報了傑克個微笑,心裡卻在盤算:如果一切順利,我今天在天黑前就能到達薩巴島。

  她把旁邊的手提旅行包朝跟前拉了拉,看著下面泛著白色泡沐的大海,一隻手還抓著那個旅行包,提包裡裝有半包鈔票……她閉著雙唇,咬著牙關。心裡在想,我一定能到薩巴島,到了牙買加,要是我能夠買一架飛機連同飛行員,那該有多好!

  飛機起飛後,圍繞開曼帶拉克島畫了個圓弧,接著從賴赫家的上空飛過去,這才選擇最佳的航線朝牙買加方向飛去。

  天助他們也,這一程風平浪靜,既沒有風暴,也沒起“魔風”,他們平安到達了牙買加上空。

  飛機降落在牙買加波特羅亞爾港灣。安內特付給波特足夠一個星期的租用費。然後她叫了一輛出租汽車向牙買加首都機場——金斯敦機場駛去。途中,她仔細地琢磨著加勒比海私人飛機的航線圖和飛行航班日程表。顯然,這裡沒有直接飛往薩巴島的飛機,不過,可以乘坐其他航班轉飛到離薩巴島最近的地方。從牙買加乘坐飛往聖胡安方向的班機到渡多黎各,在波多黎各換乘飛往腓特烈斯塔的班機到聖克羅里克斯,再從聖克羅里克斯換乘飛往古西塔維亞的班機到聖巴爾塞勒米島。聖巴爾塞勒米島離火山島——薩巴島只有70公里,這一段路再搭乘一架私人小飛機直接飛往目的地。

  我一定要找到你,爸爸,飛到哪裡也要找到你,哪怕是繞道到月亮上我也不灰心,你常常教誨我:只有停止呼吸的人才灰心。我還在呼吸,爸爸,我的精力比任何時候都充沛,幹勁比任何時候都大。

  安內特接著預定計劃,幾經周折,乘坐私立航空公司的噴氣式超音速小飛機,順利地到達去薩巴島的最後一站——聖巴爾塞勒米島,她走下飛機時已經是下午3點鐘了,仰頭望去,睛空萬里,碧藍色的天空好像剛剛擦洗過一般!這兒的海上也沒有起大浪,但是,整個海面上卻泛起白色的漣漪,彷彿有人給上面鋪撒了一層厚厚的鵝毛。

  在聖巴爾塞勒米島飛機場的一角,停放著14架私人飛機,其中有3架是單發動機的小飛機。它們停放在其它飛機的對面,而只有這3架飛機才有可能飛往薩巴島,因為只有它們才有可能在薩巴島機場降落。

  安內特四處詢問,打聽到這3架飛機的主人。其中有兩架飛機的主人都是農場主,不管出多高的價錢,他們的飛機也不肯出租。另外那架小得可憐,它在這14架飛機中算是最小的一架。看上去實在使人寒心,別說是遇上風暴,就是稍微大一點的海風也能把它吹到九霄雲外,它的抗風力可以說不如一根羽毛。這架上機的主人是一位名叫雷德·勞倫斯的年輕小伙子,勞倫斯主要以畫人物肖像謀生,出自愛好,他用這架飛機做一些冒險性體育項目的飛行。

  近年來,聖巴爾塞勒米的旅遊業很興旺:這兒新建的島上度假村和迷人的海濱浴場的確令人陶醉,噴氣式飛機和螺旋槳式班機接二連三地降落在這兒新建的機場上,運送著來自美國、英國、荷蘭,德國、瑞士、法國和世界各地到這兒度假,觀光的遊客。成千上萬的度假者下榻到沿著海濱建起的賓館和棕櫚園林式的“邦加魯賓館”,在那兒觀賞聖巴爾塞勒米島上最美麗的景色。

  “邦加魯賓館”是雷德·勞倫斯拉客繪畫的主要場所,這兒的遊客很樂意請他給自己畫一幅棕櫚樹下的風景畫,作為到加勒比海觀光的紀念品。安內特四處打聽,總算在“邦加魯賓館”的一個酒吧里打聽到雷德·勞倫斯的下落。

  賓館門衛告訴她:“小姐,您想知道勞倫斯現在幹什麼嗎?有三種可能。第一,可能他昨天喝得太多了,現在還在醒酒,第二,他也許正在和昨天晚上接來的女遊客睡覺,第三,有可能他又去'情郎岸'酒吧喝灑去了。去吧,在那兒的3號房間準能找到他,您找勞倫斯有什麼事?小姐,想請他為您畫張肖像嗎?”

  “不!飛行。”

  “哦,天哪!我以為您是請他畫肖像哪。雷德·勞倫斯是個狂野的飛行員,他飛起來簡直像個瘋子。”

  “我正是找尋這樣的飛行員!”安內特說,“謝謝您。先生。”

  安內特在“情郎岸”酒吧的3號房間裡找到雷德·勞倫斯。他正在獨自飲用著苦味果朗姆酒。

  安內特走進3號房間朝著他走近時,雷德馬上咂著嘴巴,挑釁性地把上衣的釦子全解開,袒露出毛絨絨的胸膛,那灌木叢般的胸毛上晃蕩著一個金項鍊,項鍊的下端還吊著一個十字架。

  “少來這一套。雷德。”安內特毫不客氣地說,“我見過的男人比您漂亮得多著呢。我既不是來找您畫像,也不是來買您的畫,更不是來賣弄風騷的——而是想包租您的飛機。說吧,要多少錢?”

  “我的飛機?”雷德·勞倫斯一下子從酒吧的高凳上跳下來。他寬肩膀,瘦高個,比安內特高出了兩頭。“您飛嗎?小姐,和我一塊兒飛嗎?好……”

  “要多少錢?”

  “你想去哪兒?”

  “薩巴島……”

  “在那兒著陸?”

  “是的。”

  “您有什麼要求嗎?”

  “希望您不要往海裡飛。”

  “小姐。您站著說話腰不痛嗎?”雷德激動地看著安內特,“我是加勒比海上最優秀的體育飛行員。”

  “好啦!您要多少錢?”

  “您付不起!”

  “沒這事,給您500美元。怎麼樣?”

  “多少?”雷德懷疑地問。

  她是個瘋子,雷德想,薩巴島離這兒只不過有70公里,她竟然出500美元,這姑娘雖然相貌迷人,但也說不定是個騙子!

  “750美元?”安內特喊道。

  “小姐,您聽我說……”

  “1000美元。”安內特又加了一碼。

  “您是從哪個精神病院逃出來的?小姐。”

  雷德大聲喊,“1000美元足夠您飛到華盛頓去逛一圈了!”

  “我只想去薩巴島,可以嗎?雷德。”

  “見鬼!什麼時候?”

  “現在。”

  “好。”雷德·勞倫斯搔了搔淡黃色捲曲的頭髮。安內特心裡也暗自承認,他確實是一位一表人材的美男子。“我把您送到薩巴島,200美元足夠了。”

  “我願意給您1000美元,就這樣定了。”

  安內特轉身向門外走去,酒吧招待神奇地看著跟在安內特後面的勞倫斯,無意識地用手敲著腦門。

  門外,早有一輛的士在那兒等候,安內特指著出租車說:“它已經等了好久啦。上車吧。”

  “如果我說不呢?小姐。”雷德調皮地問。

  “您不會說半個不字的。”安內特走近車門,“因為我已經收買了您。”

  “好極啦!我這就回去喝酒。”

  “真的?5000美元,雷德……”

  “您是個實足的神經病。”勞倫斯喊,“到底是從哪個精神病院逃出來的?”

  安內特上了車,勞倫斯隨後也爬上車,他坐在司機旁邊的座位上。

  “開車。”

  “傍晚你還來得及返回來,按照您的預定計劃和您那些早已排好名次的女人睡覺。”

  “您不回來嗎?小姐。”

  “不。”

  “使我感興趣的是……”勞倫斯彬彬有禮地說,“象您這樣美貌的姑娘到薩巴這樣的小島去尋找什麼呢?我想弄個水落石出……”

  看來雷德·勞倫斯似乎是加勒比海最優秀的飛行員之一。就他起飛和爬高的動作來說,算得上有相當的特技飛行經驗的老飛行員。飛機只在跑道上滑翔了數10米就騰空而起,爬上天穹。

  座艙裡,安內特擠坐在勞倫斯旁邊的座椅上。起飛後,傲慢的勞倫斯故意轉了個立體“8”字形。飛機翻身時,安內特驚慌失措,無意識地抓住雷德的胳膊喊:“您瘋啦?”勞倫斯開心地哈哈大笑,兩排整齊的白牙露了出來。

  “不論誰乘坐我的飛機,都先得習慣這一招,讓她知道,這不是乘坐普通客機,也許我是個瘋子,可是,現在您想下去不覺得晚了嗎?小姐。”

  說完,勞倫斯興奮地唱起歌來,他的嗓子還挺不錯,就是忽高忽低的男高音讓人聽起來彆扭。飛機也隨著歌聲的節律,一會兒爬上藍天,一會兒又沖向海面。

  “半小時後,我的孩子,一切全會過去……”他唱著歌,微笑地看著坐在他身邊、繫著安全帶雙唇緊攏著的安內特小姐。“要是海上起風暴……就回不去了……可能回不去了……”突然,歌聲消失了。他目不轉睛地註視著前方的海域,“哎呀,糟糕。小姐,我們趕快返航吧!”

  “不!我一定要去薩巴島。”安內特堅決地洗。

  “您知道什麼是水龍捲嗎?它是一種特別厲害的旋風暴,不論是什麼,只要遇上它都會被毀滅。您往前方看。看見前面那兒的螺旋柱嗎?……就在海面上,發亮垂直的螺旋水柱,它像不像天穹中的塵埃?如果那不是水龍捲,您就把我碎屍萬段,活活地吃了吧。”

  “我可沒有吃您的胃口。”安內特氣憤地問,“您幹嗎不問氣象台呢?”

  “用什麼?”

  “您沒有電台?”她驚訝地問。

  “有,這電台時好時壞,裡面有些元件接觸不良。您不要老盯著我發楞。我是靠視覺、聽覺和感覺飛行的。現在感覺和視覺告訴我,前方有風暴。準確地說,就在我們和薩巴島之間。我看,咱們最好還是繞道從西邊進入薩巴島。薩巴島上空也許平靜些,同意嗎?”

  “問您的感覺、視覺和聽覺吧!”安內特譏諷道。

  “小姐,您同意啦!”

  雷德勞倫斯改變了航向。

  “小姐,您這張嘴巴真厲害。如果我們遇上風暴,但願它也這麼厲害。看樣子真的要起風暴了,您瞧,海上起白沫……”

  “今天早上就是這個樣子。”

  “啊哈!”勞倫斯用審視的目光看著安內特,“您今天早上就在空中?看見白沫啦。”

  “是的,我從開曼布拉克來……”

  “為什麼偏偏要坐我的飛機!”

  “因為您的飛機最小。”

  “這我清楚!”

  “它可以在薩巴島機場降落。”

  “當然囉。小姐,您可算是個勇敢的姑娘。”勞倫斯奉說道。

  “不是,我並不勇敢,只是想把一些烏七八糟的事情理順……”

  勞倫斯不該繞道而行。20分鐘後他們遇上了狂風,飛機在風暴中跳舞般地不停晃動,在風洞中一個勁地平墜。頃刻間,蒼天變了臉,由藍色突然變成了暗灰色,天一變臉,整崙世界都變成了一種顏色。天和海都變成了暗灰色,使勞倫斯連上下幾乎都分不清了……勞倫斯只得靠水平陀螺儀和旋轉傾斜指示儀駕駛著飛機,極力地使它保持平衡。

  安內特臉色蒼白,緊捏雙拳坐在雷德·勞倫斯旁邊。四周一片昏暗,象發了狂似的,為所欲為,瘋瘋癲癲地爬上了天穹。把飛機擺弄得像個玩具皮球似的,上下左右來回翻滾。

  雷德·勞倫斯面部線條分明,他一手抓著方向舵,一手把耳機戴到頭上。

  “廢物!”他盯著怒吼著的風暴和轟轟隆隆的發動機喊,“臭電台,不知道哪兒接觸不良。沒有一點聲音。”他回看著安內特問:“害怕嗎?”

  “害怕……”她點點頭,像個小孩子似的。其實,她就是小孩。

  “好!”雷德終於使飛機處於水平狀態,“小姐,如果我們能逃出這一關,我保證畫一幅救神爺的畫像!”

  “如果逃不出去呢?”

  “那就得下海了。穿上救生衣在海裡洗澡……可是,海裡有鯊魚……”

  “鯊魚。”安內特小聲說。

  “加勒比海的天堂也正是魔鬼的地獄,該死的,我們必須衝出去!”

  飛機轉了個圓弧,雷德根據他的感覺判斷,現在飛機還保持著去薩巴島的航線。其實他連大海和天空都分不清,保持正確的航線又從何談起暱?

  他們四周一片昏暗。突然,一股狂風捲著雨霧向飛機撲來,它騰騰落落,右翻左展,弄得小飛機失去控制,在風暴中連翻幾個筋頭,像一片乾枯的小樹葉似的在這個昏暗的世界裡漂游著。

  “趕快祈禱吧,小姐。”雷德·勞倫斯緊抓儀錶盤喊,“大概我們要飛到愛神的懷抱……...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