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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極往事》第114章
☆、第114章

  夜已深,基地辦公樓頂層大會議室內,灰色的鋁扣板吊頂,在一排排嵌入冷光燈下,散發著冷冷的光澤。

  全體教官在開會。

  白天輸了的兩個教官也在。羅尼一隻肩膀掛著打了石膏的胳膊。

  會上,形成了好幾種不同意見。

  **************************

  Rene偷偷收拾上了行李,然後回到操場上繼續跑他跑不完的圈。

  這個晚上,他雙眉緊鎖,表情沈郁,始終埋頭注視著腳尖一米處的跑道,慢慢跑著。

  --這次太傻了。他在心裡罵自己。

  第二場他至少應該輸給那個教官。他想。

  但是那倆個教官都很厲害,出招擺明了是要教訓他。如果他輸了,也許就要在病床上躺大半個月。

  很多事,永遠不知道對錯。又或者,不知道對錯背後的代價哪個更高昂。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順應自己內心的選擇。

  他只是贏了而已,沒想到卻激了那麽大的反應。

  總之--這回他可以直接滾蛋了,Rene想。

  焦慮讓他的身體愈發迫切地需要釋放,他更想萊恩了。

  Rene急忙按下心裡突如其來湧起的一陣煩亂,猛地加快了腳上的步伐,接連一陣接一陣地沖刺,直到筋疲力盡幾乎跌倒在地上,終於踉蹌兩步慢慢停了下來。

  他彎著腰立在跑道邊,兩手按在自己的膝蓋上,大口地喘著氣。

  許久,他直起了身體,緩慢邁了兩步,雙手按到了腰上,仰起頭吸著氣,再次睜開眼睛間,看見了滿天星鬥。

  夏日的星空上,迷人的銀河靜靜地懸在偌大的操場上,他能看見銀河旁邊迷人的天鷹座和天琴座雲霧。

  Rene驚異地怔住了。

  他像第一次看見它們那樣,看著那迷人的滿天星鬥。

  在他頭頂是天蠍座和人馬座,那片夏日最亮的星星;他認出了天蠍座那紅紅的主星,周圍每顆星星都好亮好亮。

  那些星星也默默地注視著他,依舊那麽親切。像神祇的臉。

  Rene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步子,呆呆地看著滿天星鬥,又回頭去看背後的天空。忽然傻傻地咧嘴笑了起來。

  「嗨,我們多年未見了,是嗎?」他輕輕自言自語。

  他多少年沒這樣看過星星了?

  達拉斯那麽多夜晚,似乎從來看不見星星。

  這麽多年來,物是人非,他走過了那麽多地方,它們卻依然在那裡,沒有變。

  注視著他,他和他的承諾。

  而他,也在。

  他再次兀自咧嘴笑了起來。

  一陣風輕輕拂過耳畔。

  那一瞬間,走或者留下,忽然都顯得不那麽重要了。

  Rene心裡忽然一片澄明。

  看了許久,Rene端臂回到了跑道上。

  遠遠地,他擡頭看了看辦公樓頂層會議室窗戶亮著的燈光,重又奔跑了下去。這一次,心裡一片輕鬆。

  **************************

  「啪」地一聲一隻大手合上了百葉窗的縫隙。

  窗邊那人轉回頭重對著會議室裡的人,「你們一心拋棄的那小子,還在跑步……你們自己看看!」他的語調帶了嘲諷。

  幾隻手復又伸過來,粗大的指頭撐開了百葉窗的縫隙,隨即又劈啪合上。

  主任聽見這話,向前探起了身體,嚴肅地注視著窗邊那人,「老弟,我可不想這批學員裡鬧出點醜聞來!」

  周圍的人看著他都沒有說話,他們明白他的意思。有幾個人點了點頭。

  「而且他根本不是幹這個的料,我這是為了他好!」主任隨即斜側過身子,換了副調侃的語氣甕聲甕氣說道,「他趁早幹別的去!連警察都別幹!」

  「我看過他的檔案,還是個機密檔案!在鄉警之前是個臥底……」主任的聲音低了下去,隨手摔了下桌子上的材料,「……臥底,什麽叫臥底?!」他拿起杯子喝了口誰,低聲嘟噥道,「誰不知道……」

  「這件事再鬧大怎麽都不好看了……」窗邊那人再次撇嘴冷笑,這句話是屋子裡所有人唯一的共識,「羅尼,」他復又轉頭問那受傷的教官,「你怎麽想?」

  羅尼看看帶隊主任,搖搖頭沒有說話。

  「想讓他滾蛋還不容易?」窗邊那人再次挖苦道,「呵呵,但是得看他落在誰手裡……」

  「總之,」主任站了起來,「他的平時成績我要看,除此之外,最後考核有一門沒過就讓他滾蛋!」他斬釘截鐵的說,把所有人的意思作了折中,「別讓人知道是我們這兒結業的。」

  其他人看看他,同意了。

  「你們誰去收拾爛攤子我不管。」他轉身向外走去,臨到門前,忽然轉回了頭。

  他瞇起了眼睛,注視著窗邊那人,「你記住,如果有一天這批學員裡鬧出醜聞,咱們倆都得滾蛋!」

  「你是擔心基地的名譽還是你自己的烏紗帽?」窗邊那人看著他冷眼相譏。

  「哼……」主任哼了一聲,出了門。

  **************************

  搏擊課事件出人意料地不了了之了,隨後幾天沒有任何動靜。

  到了第三天,Rene這一隊多了一個新的帶隊教官,赫爾曼。

  這新教官個子很高,稀疏的金發底下是一張沒有表情的方臉,語言乏味,偶爾開口,極盡刻薄,很快讓所有人都心有忌憚。

  赫爾曼年紀只比主任小一點,職位上寫的卻是助理主任。

  一周的實戰課,Rene更多都在仔細觀察別人跟教官的實戰模擬,學到了很多東西,他跟另外幾個教官對抗,也順利通過了。

  然而Rene很快發現之後,在那以後,他所有其他項目都變得更加艱難。

  那幾天暴雨,他們在泥濘的雨中完成障礙跑。

  障礙跑兩個人一組,但是到了他這裡,那教官忽然伸出胳膊,當胸一把狠狠抓住了他胸口的衣服,不讓他上前。

  他後面的隊友立刻上來補了他的位。

  Rene被教官粗大的胳膊牢牢擋住,只能站在教官身邊,看著後面的隊友們跑。

  直到所有人跑完,甚至最後剩下的不得不一個人一組的那個隊友也跑完了,教官才放開手臂,放他進場地。

  等Rene第六次跑完回來,渾身汗水淚水雨水和地上泥漿都已經混成了一起,但是,迎面就被那教官一頓痛罵。

  那教官把計時器豎到他面前,他依然還是沒達標。

  Rene只能再去跑。

  隊友們跟他自己一樣清楚,教官們在整他,但是也只能靜看,沒有人能說話。

  再後來,所有分組訓練的項目,這漸漸成了習慣--輪到他,那教練會把一腳他踢出隊伍。

  於是,訓練場裡經常出現所有人都達標解散後,只剩下Rene一個人,在那個新教官虎視眈眈地注視下,反覆重來--但就是不達標。

  那場面很難看,有時他在場裡滾得滿身泥水,狼狽不堪,摔得臉都腫了起來,但那教官卻罵得一次比一次難聽。

  但是好在在達拉斯那麽多年Rene被早已習慣被罵。他聽見教練張口,頭也不擡,立刻重新去跑。

  Rene有時看著隊友們跑過面前,真的不大相信:自己就差那麽多嗎?

  但是教官的計時器就殘酷地塞他面前,他無計可施。

  **************************

  終於進入了射擊單元。

  Rene知道那教官一定會再難為他,天一亮就摸進了訓練場,找了負重鉛塊拴在腕子上,對著靶心標準姿勢舉起了槍。

  第一天下來,Rene的雙手就腫成了饅頭。

  他晚上上了藥,包起來,第二天重新再來。

  慢慢地,他那槍像是成了身體的一部分。

  直到有一天,丟下負重,射擊場每種型號的槍,Rene舉手隨時都能正中靶心。

  沒有人知道,有時候,最後一槍,甚至最後兩槍,他是閉起眼睛打的。

  有時候甚至是移動靶,閉上眼睛他都能感覺到它們在哪兒。

  --沒錯,它們就在那。

  他能那麽強烈的感覺到那靶子的呼喚,而他的胳膊像是自己長了眼睛。

  時光,真是無法言說的東西--於是舉槍的時候,Rene忍不住偷偷微笑--在澳大利亞,他有幾次雖然做到了,但他清楚,那時他還只是「藝術派」,完全靠的是感覺。

  而現在--他想起Hill他們當時說的--他終於可以真正做到了--大腦的感覺和肌肉記憶融合在一起,他終於能隨心所欲地駕馭槍了。

  而他,其實從沒想過會有這麽一天。

  人的境遇,誰能料想。

  那一刻,如果有人看見他臉上浮現的笑容一定會很奇怪。

  **************************

  然而到了隱現移動靶考核的時候,多次出現的場面再次重蹈覆轍,教官讓所有人打完後解散,剩下他一個在那射擊場裡。

  移動靶需要他在場內不同位置來回奔跑,分為手槍和步槍兩項,120秒,記成績。

  打完第一輪手槍,Rene重新換上彈夾,站在那裡等了半天,沒出成績。

  他驚訝地擡頭卻正看見那教官走進射擊場的中控。

  頭頂擴音器裡立刻傳來刺耳的罵聲,於是Rene一切重來。

  --結果這一項,Rene整整考了一天,他在移動靶射擊場裡跑了一天。

  奔跑中Rene不斷地罵著自己,因為他能清楚地感到自己的動作一次比一次更慢,而且越來越疲於奔跑,以致於他覺得那些靶子出現的頻率一次比一次更快了,快得讓他無法應付。

  但是他害怕那教官的罵聲和鄙視地看著他的神情,即使摔倒也不敢停下。

  最後一次他覺察出測驗的時間甚至也變長了,因為他驚訝地發現最後靶沒停,他120發步槍子彈就已經全打完了。

  他放下槍出來,看見教官也從中控室出來了。

  Rene趕緊硬起頭皮萬分恐懼地立正在那兒等著那教官的暴怒。

  但是,出乎他意料的,那教官看看他,忽然撇嘴冷笑一聲,走了。

  這一笑把Rene完全笑懵在當場--那他到底達標沒達標呢?他到底打中了多少呢?

  於是整整一周,Rene都嚴重糾結於他那幾個項目到底有沒有達標。

  但是他不敢去問,也不敢跟隊友對成績。

  只能一個人從天一亮到午夜繼續在幾個靶場裡廝磨。

  **************************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最後一門駕駛。

  Rene知道自己基礎可以,但那是過去,現在這種局面讓他絲毫不敢怠慢,考核那天,天還沒亮他就再次到場上練習。

  Rene在駕駛場上再次兜了個圈子轉回來,猛一看後視鏡,嚇得頭髮都豎了起來,曉霧散開後,車旁邊靠樹林的路邊立著一個人,正是赫爾曼。

  赫爾曼向駕駛室旁邊的門走來。

  Rene不知道他要幹什麽,趕緊打開車門讓他上來。

  「擔心過不了?」赫爾曼坐進來,嘲諷地問他。

  Rene點點頭,鬆了鬆頭盔的帶子,在汽車裡帶安全頭盔,還是讓他有點憋悶透不過氣來,「開車!」赫爾曼說。

  駕駛考試是駕駛奔馳警車,在兩百多的高速中,完成高速攔截、360度調頭、路障、錯位、深度涉水、極限傾斜等多個項目,並最後下車實現抓捕車內和地面嫌犯。這中間所有環節、速度、執行細節都要錄像打分並最後排名。

  這是Rene和赫爾曼第一次真正的單獨接觸。

  「加速,再加速!沒問題!」那個早晨,Rene聽的最多的就是這句話,做的最多的就是不停踩油門。幾個小彎道後,Rene很快適應了轉彎漂移時,載著兩個人重量的車身控制。

  除此之外,赫爾曼簡短地提示了他場地的特點,「那棵樹之前,一定要把輪全打過來。快!再快!打死!不然要影響你後面的爬坡速度,好!」

  「轉過彎來,提上速度立刻調頭,這條直路段,可以做三次,快!」Rene再次猛地打輪,輪胎在高速行駛中抓著路面急遽地尖叫起來,車裡倆個人都被重重甩向了一邊,Rene緊緊貼在了車身上,同時聞到了輪胎磨損的焦糊味道,他的車窗底下飄起了濃烈的青煙。

  「第四組障礙可以不用繞,如果技術夠好,可以用那個單邊,然後斜起車身從中間走,你能比別人快6秒。但速度一定要快!」赫爾曼再次盯了眼速度表。

  赫爾曼帶著他兜了一圈,再次轉回起點時,冷笑一聲打開了車門,「哼哼,你真是夠廢物的!這個速度不如去送外賣!」

  Rene剛張口想說句謝謝,聽見這話本能地看了眼旁邊的時速器,已經快到電子限速的極限了,他張了張嘴,這、這還慢嗎,他想說,可是再擡頭,赫爾曼已經徑自走遠了。

  **************************

  那不久之後,就是2周的特別任務實踐。

  那是Rene畢生第一次參與團隊任務,也是他第一次嘗到行動失敗,眼睜睜看著隊友死在面前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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