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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極往事》第97章
☆、第97章

  紐約的清晨,街道上很安靜。

  新住處裡,Rene給Anton講到了那堂課,告訴他那時候才知道斯特林奇是誰,兩人便各自撲到一張床上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沒多久,Anton感覺自己被恍惚的人聲驚醒了,什麽人呢?他記不清了,等他徹底醒來,看見Rene在盥洗室洗臉。

  Anton洗完,看見Rene已經端著早點的盤子進了大廳,臉色蒼白。

  「我們在這兒吃吧,飯廳的椅子我還沒配好。」Rene說。

  Anton點點頭,想起飯廳有點歉意。

  「你沒睡嗎?」他們在大廳進門不遠的方桌邊坐下來,Anton問。

  「睡了,被噩夢吵醒了……」Rene疲憊地嘆了口氣。

  「噩夢?」

  「沒什麽……」Rene搖了搖頭,沒有擡頭,「我經常作夢,有時候……整晚噩夢。」

  「夢到……達拉斯嗎?」Anton擡起了頭,他想說希金斯,但是話到嘴邊又換掉了。

  Rene看了他一眼,「不,我從不夢那些事,是以前的,更早的……或許也不算噩夢,但對我是。」後半句他放低了聲音,一邊伸手去分面前盤子裡的東西,「抱歉……我這兒吃的有點少……」他的聲音充滿疲憊,「超市裡弄好的,我簡單熱了一下,可能有點硬,我們分著吃吧。」

  Anton注視著Rene接連兩刀都沒有切斷一處堅硬的筋腱,Rene的手明顯在顫抖,最後一下汁水跳了一下,落在了盤子邊。

  「哦,他媽的!」Rene輕聲說,無奈地放下刀,去抓餐巾紙,「對不起。」

  但是Anton已經立刻站了起來,快步上去用自己剛才的熱毛巾裹住了Rene的臉,然後把那盤子拿到了自己面前,「你太累了。」他說。

  「謝謝!」Rene接過了毛巾,敷了一下臉,注視著Anton在盤子裡把它們分開。

  「我夢見,雷諾,在動手修一座牆,」隔了一會兒,Rene又開口了,語氣帶了點嘲諷,「而我就睡在那牆下面。」

  「嗯……周圍有很多人在走動,有雜沓的環境聲,我想起來卻只能貼著牆臥在那兒睡覺,他就站著在我上方修牆。我好像是上了一天班,就穿著上班的衣服和咱們的靴子,但又像是小孩子。」

  「母親走來看了看我,走了。父親也看了看,他們都沒跟我說話就走了。」Rene繼續說下去,語調平板,「接著我小時候的很多同學,也在我面前走過去了,剩下我一個就在那牆下睡著了。」

  「然後,夢裡,第二天我一醒來,那牆全塌了,滿地碎磚木。」Rene挖苦地撇了下嘴,擺了擺手裡的刀叉,「原來那是在一個公園裡,裡面有一座山,很高,我每次上去,都似乎要掉下來,一踩上去--謝謝!」他伸手接過Anton分好的盤子,「腳下的土就坍塌下來,但沒有地方抓靠。」

  Rene飛快地吃了一會兒--他們都餓得不得了--又繼續說下去,「這樣反覆幾次我可能睡了一會兒,然後,我記得那是個周末,我去找你們。」

  他的語氣一直平板無力,「你,Roger、馬修,特勤處的同事,我小時候的朋友、熟人、你們似乎全住在一起,一棟房間驚人多的房子裡,於是我一間一間地找過去,但是你們都不在那兒,我於是很慌張,一個一個打聽,但是回頭,遠遠地看在你們在過道另一邊,似乎都不認識我,或者看不見我,於是我拼命跟你們打招呼,就醒了。」

  「當然,這不算噩夢。但實際上,他們中有些人,已經死了,還有很多人我可能再也不會見到,而你們都混雜在一起。我則分辨不出自己是大人還是孩子。」他繼續說下去,「……實際上,我經常會夢到那些已死的人,家人、朋友,夢裡如此真實,我能清晰地感覺到他們身上的汗水味。」一會兒他說,聲音很輕,「這讓我驚惶……」或者醒來,茫然若失,他想,但是沒有說出來。

  「小時候,我努力想記住每天、每件事、每小時的情景,生怕自己會忘,」他苦笑,聲音變得很低,「那時我以為生命太短,不敢忘記。」

  --他想起記憶裡,一個孩子的聲音,「媽媽,我不會忘的!」

  「後來,從某一天開始,我就拼命忘記每一天的事情。每一天--每時每刻我都不想記住,」他塗抹著黃油,發了一下呆,「這樣十幾年,我的記憶力終於很差了。」他搖了搖頭,再次動起刀叉,「可是,他們卻會在夢裡出現提醒我……」

  「提醒?」Anton有點訝異,「提醒什麽?」

  Rene搖了搖頭沒有說話,默默地吃東西。

  Anton想了想,放下了刀叉,注視著Jimmy,「Jimmy,你的問題是太封閉,」他想說得更多,說到達拉斯,說到更早,但是他猶豫了一下沒有說下去,「你太孤獨了。」他只是說。

  Rene楞了一下,半天無語,許久,他輕輕開了口,小心翼翼,好像生怕觸碰到空氣裡的什麽東西,「如果……你是我,沒有父母、家人、親戚、同學、老師、很熟的朋友,有過幾個情人,他們又大都死了……你會怎麽樣?」

  Anton聽見這話心頭忽然像被撞擊似的一楞,許久之後,Anton都記得那個時刻,那間空蕩蕩的屋子裡,桌邊,兩人靜靜地對坐著,屋子裡飄蕩著新房子淡淡的木屑味,那問題是他沒有想過的。

  他剛要開口,Rene已經繼續說下去,「實際上,每個人在我眼裡都是一樣的。大部分人有父母、兄弟、讀書有同學、朋友,每個人都有自己生活的小圈子,」他搖了搖頭,輕聲說,「我無法去打擾。」

  Rene猶豫了一下,「或者我還有個辦法結束眼下這種局面--就是結婚養孩子,可是--我?!」他挖苦似的揚了揚眉毛,意思是你看我可能嗎?

  Anton看見Rene兩手一攤,「所以,我能做的我還算都盡力了。」

  Anton點點頭,這也是實話。

  「沒關係,我習慣了。」Rene看看注視著自己的Anton,輕描淡寫的一笑,抓起最後一篇麵包片。

  是的,這麽多年,他已經習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那生活都跟他沒關係。

  實際上,這個世界也和他沒有什麽關係了。

  他只能自己努力,跟這個世界發生點什麽關係,好把自己留下來。

  他於是想起Sam,「比如,Sam那事,其實我清楚,如果我不去救他,我也早就死了,所以我救的只是我自己。」他平淡的說,忽然提到了Sam。

  他又想到萊恩。想到Alex,他也在地獄裡掙扎,但是自己其實並不能真正幫到他。

  兩個同樣的人,些微的溫暖和火光,或許只能加重夜的寒冷與黑暗。

  後面還會有別人嗎?

  「所以,你我都知道有些話,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Rene笑了一下,低頭看著盤子,試圖反駁Anton,「你看,我說過你看起來,沒有Harvy那麽……你有時候看來像有些心事,這點讓我……更想接近……因為我感覺你一定有些事情忘不掉,事實上,我想聽你說出來……後來我知道了殺手那事情……」Rene擡頭看看Anton,忽然再次意識到對面的人已經結婚了,立刻讓自己Pass掉了這個話題,「算了不說這個了!」

  「你那個問題我考慮兩天給你答案!」Anton說。

  「算了!」Rene笑道,「我只是胡言亂語罷了!我想這兩天可能是有點累,話有點多,抱歉!我想我該去找點樂子了。」Rene的口氣又輕鬆起來,「其實,在俱樂部那裡我才覺得是自己,跟那些人在一起,我才有可以交流的東西,這麽多年,我覺得我跟他們就是同一類人。」

  他們已經吃完了,Rene飛快地把桌子收拾起來。

  「所以,Anton,想玩的時候你就來找我,你知道我的~~」他最後很輕佻地把它說了出,眨眼笑了一下,意思是會讓他「快樂。」

  「我不會影響你別的事情。」他朝Anton笑了一下,摸了摸他的手。

  Anton嚴厲地瞥了他一眼,上床就是你唯一的交流方法嗎?一瞬間他想,但是他沒有說出來,轉身出了門。

  ************************************

  Rene無力地關上門,那是句的道的男妓拉客的話,但是他竟然就那麽把它說了出來。而且……是對著Anton!

  他知道自己在那人面前已經賤到極點,但他還能怎麽辦?

  要是有一天,連這樣也沒人要了,你怎麽辦?他問自己。

  一瞬間,眼前一熱,Rene低頭站在門裡,身體僵住一般,許久,一動沒動。

  忽然身後門猛地被大力一推,Rene站在門後沒有想到,被門重重一撞,趕緊讓開,Anton已經探進了大半個身子。

  一瞬間,Anton看見Rene眼裡一閃而過的淚光,眨眼間,又換上了他熟悉的表情,「怎麽了?」Rene問。

  「鑰匙!」Anton伸手抓過桌子上的車鑰匙,看了Rene一眼再次出了門。

  Rene在他身後關上門,這一次他緩緩地推上了門,站在那裡。

  Anton拿上鑰匙出門,可是走了兩步,忽然站住了。

  那個男孩--就像他第一次見到的,不管穿著襯衫也好,穿著晚上亂七八糟的衣服也好,在他心裡,總想叫「那個男孩」--他就那麽輕佻地對自己說完話,然後躲在門後哭?會有多少次?他看不見的時候?

  他想起以前那些晚上的噩夢和淚水,想起那些話,忽然一心裡團散亂。

  他就那樣手裡抓著鑰匙,默默地站在了臺階上。

  就在這時候,背後門忽然嘩啦地開了--

  Rene小心翼翼地關上了門,屏息靜氣地站在門後,卻不敢再放縱自己的感情。

  Anton走了嗎?為什麽他老覺得他還在那裡?

  許久,他小心地拉開了門。

  兩個人就那樣同時楞了一下。

  Rene吃驚地看見Anton正若有所思,站在那臺階上,聽見門響驚訝地轉回身。

  Anton則看見Rene打開門意外地看見自己站在那裡,分明的震動了一下。

  剎那間,兩個人臉上的神情無遮無擋,一覽無餘,可是眨眼間又平復如常,再不復有什麽波瀾。

  Anton擡頭看向門後的Rene。

  Rene從門裡看下來。

  兩個人隔了中間幾級臺階靜靜地對望著。

  忽然之間好像彼此都明白了很多,但是又什麽都不能說,什麽都開不了口。

  「Anton,再見。」許久,Rene輕聲說,沒有什麽表情。

  Anton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拿鑰匙朝他輕輕擺了擺手,轉身向下走去。

  ************************************

  街上,日光明麗又溫暖。

  Anton打開車門,「是啊,如果是自己會怎樣?」自己從沒從他的角度想過會怎樣--Anton坐進來車裡,半天沒有打火,他想起他們在一起那些火熱的晚上,忽然似乎明白了很多。

  --那麽,如果是他自己呢,該怎樣面對那真空一樣的孤獨?

  結果這個問題他想了好幾天。

  他想起Young的妻子離開時,他在自己身邊的日子。

  他又想起Young剛走的日子,想起了那時候的自己;Anton也反覆地想著Jimmy,他想他有理由變成尼奧那個殺手、變成鄭那個亞洲人,或者任何其他人都有可能,但是他沒有。他一個人是怎麽把那些無法銷蝕的陰影化解掉的?

  在雙子座,那人的臉總是很平靜,他從沒在Rene的臉上看見陰影,那臉上甚至有一種華麗安逸的假象。像那些人說的,「那人看起來就沒什麽感情。」

  他到底是個怎樣的人?Anton發現自己以前從沒真正想過。

  於是他開始觀察Rene,觀察他的一舉一動--在兩天之後。

  兩天之後,Rene回到了雙子座,內務處的調查暫時告一段落了。那一天,同時得到線報開始了抓捕蘭普頓的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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