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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極往事》第77章
☆、第77章

  風從敞開的窗戶吹進來,帶著花草的芳香,格外清新。

  多年來,Rene第一次發覺,紐約的黃昏原來這麽迷人。

  從懷俄明到東部短訓,那些快樂的日子,就像記憶裡的花朵,十一年過去,依然吐露著芬芳。

  馬里蘭州,離開沙漠一周後。

  那是遠郊一棟陳舊的建築,Jimmy從出租車上下來還以為走錯了地方,但是門崗核對了證件,讓他進去。

  走廊裡,有人指給他方向,於是Jimmy看見了牆上手形的指示標誌,第一隻標誌上有人給填了一隻大眼睛,長著誘人的長睫毛;第二隻手心裡長出了一叢玫瑰花;第三只,很糟糕,長出了人的某個部位,周圍還有密密麻麻盤繞的毛發,Jimmy吃驚地看著,順著它們來到了一間很大的辦公室。

  辦手續的時候,Jimmy有點緊張。

  那個警察看了出來,瞥了他一眼,叫他的心一下又偷偷提了起來。

  他新理了頭髮,很短很精神,站在那裡,打量著周圍的情景,本能地又掃了眼窗子--「一層,都開著,很好。」--他想,克制著想從這裡逃出去的慾望,深吸口氣,努力鎮定,等著被問更多的問題。

  「不會有多長時間。」但是那警察說,什麽都沒有問。

  很快辦完了手續,Jimmy在走廊裡找著門牌時,心裡依然忐忑著。他害怕警察,達拉斯給過他很多教訓,他不敢想象他們一旦看到他那烏七八糟的過去,會發生什麽事,但是他已經不能退縮了。

  等Jimmy找到房間時,他發現自己來晚了,那是三層的一間教室,已經有十來個人到了,坐滿了後面的位子。他無奈地在前面一個位子上坐了下來,正對著前面。

  他旁邊很快有了人。

  這時候又有人進來,Jimmy看見那個大鬍子用犀利地目光傲視了教室一圈,滿不在乎地走到前面牆邊空著的位子上,把自己的東西往上一扔--接著,做了一件讓Jimmy瞠目結舌的事--那人一躬身,連著桌子和椅子一起搬了起來,塞進了後面的過道上。

  我怎麽沒想到!Jimmy吃驚地想。

  「操!」但是他馬上聽見自己的心裡話被人說了出來,扭頭看去,是他旁邊一個金頭髮的小夥子。

  教室裡馬上響起一片挪桌椅的聲音。

  倒是他和那金頭髮的小夥子都沒有動。

  培訓就這樣開始了。

  「你們來自東部十一個州,出於種種原因還要繼續做警察,」Jimmy到現在還記得那老警官的話,「有些還會作聯邦警察;有些可能不會,那還要再去學習各自州的法律……」

  「我們的任務就是把你們斷掉的東西補上,」他記得那白頭髮的老教官審慎的說,「可能,在你們不在的這一階段,法律和社會都發生了很多變化……」

  他貪婪的聽著那些東西。

  有時候會有提問。經常是關於聯邦法的。

  「誰來說說咱們司法上常說的審前程序,」教官問,「--這跟以後諸位的工作關係密切--都包括什麽、程序是怎樣的,這個都記得吧?」教官很隨便地問,看向大夥。

  「不--」Jimmy又緊張起來,但是他立刻聽見後面有人嚷道,回過頭去,他看見後排一個小夥子揮了揮手臂,把教官的視線吸引了過去,「抱歉我要打斷一下,我當初參加警察培訓一個月,就幹這個了,一直幹到今天,我什麽都不知道!您能一點點講嗎?」

  「傑西,你在哪培訓的?」忽然人叢裡有人擲來一句話,他們已經有人互相認識了,人們紛紛看著那兩個人,說笑起來。

  教官接著問到了Jimmy。

  「……我跟他一樣。」他猶豫了一下說。

  於是後面再沒有教官問過他問題。

  「那麽誰知道這個?」教官問大家。

  「老Kurt知道,因為他已經回去幹了一年多了!」旁邊一個人笑著說道。

  「那麽你對這個應該很了解了,你都幹什麽了。」叫Bruce的大鬍子揶揄那個叫Kurt的。

  Kurt從桌子上睡眼惺忪地擡起了頭,回頭看看,「事實上,這一年,我還沒去過那警署呢!」

  「那你都幹什麽了?」

  「我待在家裡,拿薪水,我從沒去過那該死的地方。」

  「抱老婆孩子?你又制造了幾個出來?」

  ……

  有時候問題是一些常識。

  「你們可以不聽,但有些常識至少要知道,比如你們自己所在的州長是哪個。」另一個教官來講課了,「傑西你是哪個州的?」

  「賓州,我想該是愛德華……」

  「他卸任了。」有人打斷他。

  「抱歉!什麽時候的事?」

  「這麽說他忘記通知你了?」Bruce說。周圍再次哄笑起來。

  每堂課都更像自由市場,教官的話隨時會被打斷,然後是大家的笑聲。全是男人的笑聲。

  教官很寬容,知道不能用紀律來約束他們。而樓下有隨時提供的心理治療。

  Jimmy理解,他們每天在巨大的壓力下忙於生存,還要與狡猾的對手捉迷藏,撤出來之後依然要小心報復,所以有時候完全顧及不到周圍的很多變化。

  他看著周圍,漸漸放鬆下來。

  他們總共只有二十個人,他的同伴們一個個有亂七八糟糕的頭髮,甚至有人戴著耳環,那些舉止做派,完全就是他原來周圍那些人的樣子。

  只有那麽兩三個人看起來比較斯文,後來他搞清楚一個是弄電腦的,一個是研究金融的,還有一個就是他旁邊的金發小夥子。

  有兩三個人Jimmy看出來應該比自己要年輕,但看起來很結實,後來他知道其中一個一直在一個著名的團夥裡做「清潔工」。

  他們都幹了很多年的臥底。有人甚至幹了十年十二年。

  Jimmy知道他們中很多人破獲了重要的案子。

  用那個女教官的話說,有這個培訓班是因為你們都做出過傑出的貢獻。

  在這裡,沒有人詢問你從哪來,以前做過什麽,彼此之間都很默契Jimmy知道,這兒的人,每個人都有一段故事。

  有時候也會有對抗。

  「我不知道!」教官一次提問的時候,那個叫鮑勃的馬上大聲嚷道,「我只知道,我看見一包毒品馬上會能知道它的純度,大體是哪加工的,大概是誰那兒的貨!」他飛快地說完了毒品的分類,「我只知道這個,除了這些我什麽都不會,你不要難為我!」

  他顯然開始抵觸了,「我幹了七年這個了,比他們還專業!我還能幹什麽?!」

  是的,他們很多人幹了這個就幹不了別的了。

  有些人或許能,有些人卻永遠不能,有時候政府會養著他們。

  有時候有些人只是依然想有一份工作,但是有些人卻依然想光明正大的回到隊伍裡來。

  「我現在每次看見警察還會躲,」忽然一個人說。

  「我想他們會把我抓起來。」另一個人接上了。

  下個時段馬上換成了愉快輕鬆的心理放鬆訓練。他們討論起了工作。

  「那麽你們想你們能幹什麽?」有人問起來。

  「我想我也許可以管倉庫。」「清潔工」說。

  「你呢?」Bruce看看Jimmy。

  「他可以待在後勤之類的地方,改改制服什麽的。」旁邊有人說。

  「好吧,那我去Jimmy管制服的警署!」身後馬上有人說,大家又笑了起來。

  Jimmy回頭看看,看見另一個金頭髮的人,他記住了那個人,叫Alan。

  「我認識一個警校時的同學,當時跟一個南美人的案子。」結束的時候,Bruce忽然過來對他說,「那個案子裡他的工作很簡單,只需要每天待在夜總會做侍應生。」

  「但是有一天晚上,那夥人的頭目來了,把他帶走了。」Bruce看著他繼續往下說,「那夜總會裡有很多美女--他卻看中了他。非常突然,我們還有一個重要的臥底在那案子裡面,當天沒法保護到他,第二天一早就發現他死在了海裡。」Bruce說完看了他一眼就走了。

  Jimmy有點納悶地聽著,沒有明白他為什麽跟自己說這些。想了半天,猜想那人或許是想對他說,「你能活到今天一定也很不容易。」

  「因為你看起來,甚至不到20歲。」忽然身後有人毫不客氣地對他說,有人拍了一下他肩膀走過去了。

  他再次一楞,並不知道自己看起來那麽年輕。

  有的時候會有爭吵,比如在那個女教官的課上。

  「媽的你們都把嘴閉上!」

  後面傑西的筆飛了起來,砸向另一個人,「Ginger是個好女人,他媽的你們聽她把話說完!你們這群混球!」

  「不想聽可以滾出去!我他媽的還要聽她說,因為我他媽的想跟別人一樣,四十幾歲退休,我不想一輩子頂著這樣的名聲!」

  「我奶奶到現在都不相信我是個警察。我要一直幹下去。告訴她我不是壞人!你們不願意的可以從哪來滾回哪去!」

  Jimmy聽見這句話,意識到自己出奇地眼圈紅了。他低下了頭。

  周圍沒人說話了。

  旁邊有人嘆了口氣,「不能讓孩子以為他有個壞爸爸。」Bruce說。

  那堂課出奇地沒人搗亂了。

  還有一次他們的班車開得太快,把他們送來的時候,到得太早了,幾間教室和圖書館都鎖著門。

  「我可不不想在這兒等。」有人說,伸手調開了密碼,「誰會弄那鎖?」

  「這個我在行。」身後一個人說出來,很輕易地弄開了鎖。

  Ginger的電腦擺在那裡,那個斯文的電腦專家坐了過去,「嗨,有人想看看她今天要給咱們作的測驗嗎?」他輕易地弄開了那個電腦的密碼。

  他們在各自的位子上坐了下來。

  「看來我們每人都有擅長的!」有人說到。

  「我們可以自己出去幹點什麽了,劫個銀行什麽的!」

  周圍馬上笑聲四起,當然沒有人當回事。

  「你呢?你擅長什麽?」有人問Jimmy。

  「他擅長陪老大的女人聊天!」身後有人說,周圍笑了起來。

  Jimmy馬上回頭笑了。

  「沒有人說過現在老大也有女的嗎?」kurt說。

  「塞西莉那個案子是你的?」背後傑西忽然說。

  Jimmy楞了一下。

  但是旁邊馬上有人說,「不,那個時間太久了,那時候我們的Jimmy還沒長高呢?」

  周圍又笑了起來。

  短短20天的培訓,意外地成為他十幾年來最愉快的時光之一。

  「從馬里蘭出來,萊恩就丟我去了那個小鎮。」Rene說。

  「其實我們見面很少,一兩個月一次吧,或者兩三個月才見一次,幾年,就那麽過來了。一開始,我們的身份很懸殊--你知道碰到他時,我只是達拉斯街頭一個小偷。到後來是個鄉警,進了獵鷹後,情況逐漸有所不同,我升職很快,慢慢地我們開始互相交換信息,也成了工作搭檔,互相配合。恩,我給他我在獵鷹的權限,有時候也享有他在FBI的權限。」他看了一眼Anton。那當然是違規的。

  「從居高臨下到平起平坐,他沒有想到,我也沒有想到。我都幾乎以為我這輩子再做不成人了。」

  Rene繼續說,「然而,這都是他給我的。你明白嗎?」

  「但是他走的時候,我依然沒法接受。雖然我們都早有準備,可以說,時刻都有準備。我們倆不知道誰會走在前面--你知道,他做的是FBI裡最危險的工作之一;我,」Rene苦笑,  「我那時也一樣,說不定哪次任務,我就回不來了。」

  「我們誰都保護不了誰,只能一起承擔死亡的危險--後來我有時候會想,」Rene沈思了一會兒說,萊恩的死就像在他心裡扎上了一刀,「這種感覺始終把我們牢牢綁在一起--密不可分。」他說。

  Anton明白那感覺,一瞬間,他想起了Young。

  Rene嘆了口氣,「但是,終歸是要有人承受的--終歸。」他看向Anton。

  他們的目光碰在一起,互相能看見對方的眼睛深處。

  周圍,夜色漸深,附近的燈火映在玻璃窗上。

  是的,兩個男人或許一樣清楚,再美好的燈火,都要有人搭建。

  總要有堅強的人,承擔更多的東西。

  「那麽,你就在那時候把毒戒掉了,是嗎?」Anton小心翼翼地問。但是他看見Rene看著他,目光一下冷峻起來。

  Rene把視線挪向一邊,搖了搖頭。

  「你知道我戒了多少年?」半晌,Rene擡起頭來,向他露出一個柔和的笑容,「十三年。」

  「沒有休止。每年夏天八月份,我都到那個地方去,只是時間越來越短,從最初三個月,第二次是一個月,到最後是三天。一直到萊恩去世前一年,才不再需要。」

  Rene的話落在靜靜的房間裡,Anton吃驚地聽著。

  他一直覺得Jimmy的樣子軟弱善變,但是他不能不承認,Jimmy身上某些意誌非常頑強,讓他驚訝,或者驚嘆。

  「那個小鎮不美嗎?」許久,Anton問。房間裡,白天的熱浪已經褪去了。

  「是,那個小鎮很美。美極了!」Jimmy憂傷的說,但卻並不讓他生活。

  「為什麽又離開呢?那兒挺適合你。」Anton認真的說。或許Jimmy真該一直待在那,他想。

  「……後來,後來我在那待不下去了。」Jimmy猶豫了一下說。

  「你幹什麽了?勾引了別人的老婆?」Anton看著他的神情,緩解了下氣氛。

  Jimmy本能地笑了一下,然後略一沈吟,「那兒後來發生了個案子。」

  「?」Anton驚異地擡起頭。

  「那案子在當地影響還挺大的……」Jimmy思忖著說。

  「我抓住了他(罪犯)。但是,很糟糕,」他看了眼Anton,擺了擺手,「總之那罪犯給放了,我也待不下去了。就那樣。」他起身離開了。

  Anton看著他。

  「你知道就那樣,」Jimmy一邊拿衣服,一邊大聲說,露出了不在乎神色,「要出庭;總之,他們最後焦點集中在,我是怎麽發現那個罪犯的……我是不是同夥……」

  「後來獵鷹集訓的時候也是,」他一邊換衣服一邊說,「我曾經連累我們組一個月十幾次緊急集合,所以一開頭,很多人恨我,教官對我意見也很大!你可以想象那情景,人人對我不滿!不過也沒什麽大不了的,這麽多年,從達拉斯到現在,我已經習慣了!」

  「嗨,你們下面不是有一家中國餐館?」Rene問,「味道怎麽樣?我請你吃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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