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8章：今生（11）

　　授莘再見到三月已經是五天后。

　　他看著坐在床上，望著窗外的三月，那一刻他心裡有一種從沒有過的感覺，很難受。

　　三月穿著單衣，臉上沒有一點血色，最刺目的便是她脖頸上紫紫青青的痕跡，她出神，不知道在想什麼。

　　那個時候，授莘突然想到了妖王對他說的話，她說她會恨他。

　　這個恨字，他根本不理解是什麼意思，不知道所為恨，但他不得不承認，他聽見妖王說的時候他心顫動了下，不受控制的那種難受。

　　而如今那種難受更劇烈。

　　他站在她面前一句話沒有說，她一直看著窗外，感覺她不知道他的到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或許不久，或許很久很久，她開了口，那嗓音竟讓他聽不出來半點三月的聲音。

　　「他……死了嗎？」

　　授莘身子顫抖了下，她沒有說清楚，但是那一刻他竟然明白她說的是誰，他張了張嘴，聲音很輕，輕到他都快聽不見自己的聲音，「沒有。」

　　兩個字很重。

　　三月轉過頭看向授莘。

　　授莘觸及到她目光那一刻，他似乎明白了什麼叫恨，他不由往後退了兩步。

　　她眸子裡沒有一點光彩，失神到那雙紅眸黯淡得印不下任何人的模樣，她扯了扯嘴角，「為何不殺了他？」

　　為何？因為帝君留了他一命，帝君獨獨留了他一命。

　　授莘卻沒有說話。

　　三月一直盯著他，她拉扯上去的嘴角不知何時消失，她說：「你願意放我走嗎？」

　　授莘抿了抿嘴，依然沉默不言。

　　三月嘶啞著嗓子，突然暴躁起來，把身上的絲被丟向授莘，「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為什麼！」

　　她似乎不知道自己嗓子成什麼樣了，也不在意，大聲嘶吼，整個人都瘋狂，她丟過來的東西根本砸不到他身上，他看著她那個樣子，聽著她的質問，他身子動了動，從反應過來到無意識都還沒有來得及上前，一道風從耳邊擦過。

　　帝君擁住了瘋狂中的三月。

　　三月在那一刻安靜了下來，不過身子抖得厲害。

　　帝君吻了吻她的鬢角，什麼話都沒有說。

　　授莘自然而然退了出去。

　　三月看著再一次緊閉的殿門，她張了張嘴，想要喊什麼，可是聲音卻再不能出口。

　　「乖。」帝君唇在她耳邊輕輕地說。

　　還是和往常一樣，好像什麼都沒有變。

　　帝君抱著她躺下，緊緊擁她在懷，三月手指抓著他，力道很重，似乎使出了全身的力氣，手指陷入他的血肉之中，血從帝君的手臂上滑落下來，滴落到三月白色的單衣上，一點梅花被點開。

　　帝君似不知痛，由著她，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嘴裡仍然是一個字，乖。

　　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可心卻靠不到一起。

　　俗世毀滅，天尊大怒，要懲戒帝君，天山處於緊張的狀態之中，沒人比他們更清楚發生了什麼。

　　三月回了天山，可是卻很少有人再見過她，甚至連提都不敢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