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舞步

　　拆開禮物的刹那，費憶南臉上笑意凝結，他雙手端著那隻湛藍色的空盒子，一時似乎不知如何是好。

　　就是這個時候了，明熙迅速起身把自己的左手背遞到他空盒子上方，怕他注意不到，特地晃了幾晃。

　　「喜歡嗎？」她聲音無比得意，調子輕而又誘惑。

　　「喜歡......」費憶南聲音輕又啞，看著她左手無名指上的他們的結婚戒指，時隔五年再次回到她手上。

　　「我想著該送你什麽好，結果在抽屜裡看到這個東西，麻煩先生珍收多年了，現在物歸原主，我呢得了戒指，你呢得了我，得了費太太，算算還是你最划算對不對？」她話語說地輕巧，却不知此時費憶南內心所受的震顫。

　　他眼前恍惚回到五年前她出事搶救時的畫面，蒼白陰冷無盡頭似的走廊，沒完沒了吵雜響動的醫療機器，還有那枚從她手上不爭氣掉下來的戒指，無數個他守在icu外面生不如死的夜晚，通通近在眼前，然而，她沒有辜負他，和這枚戒指一起回到他身邊。

　　「明熙。」費憶南握住她那隻手，放在唇邊深深吻住，「我好喜歡你的禮物。」

　　「那當然。」明熙無比得意，一副我早猜到你會淪陷的自豪樣子，但是，該批評的還得批評，「你說你什麽眼光，這戒指太醜了吧，婚戒越簡潔越好，因爲要一直帶手上，太複雜一點都不會舒服，像你上次教我游泳就刮到我後腰了，而且這種戴鑽石的是訂婚戒指才對嘛。」

　　「這是我們的第一對戒指，」費憶南失聲笑了，她總有辦法在他一本正經的時候輕而易舉逗笑他，「你說第一對就是一輩子，其他的都不重要，所以，你親自設計了這對戒指。」

　　「哎呀，仔細一看別有韵致有沒有？」明熙驚呆了，這麽醜的戒指竟然是她自己設計的難爲費憶南戴了這麽多年整個逼格都被這對傻兮兮的心形婚戒拖累了，但娘哪能嫌兒醜她拼命維護自己的作品。

　　費憶南抬臉看她亡羊補牢的誇張演技，嘴角翹起，忍俊不禁。

　　「好了，我現在開始有點相信，你當年什麽都依著我了。」飯畢，明熙被他摟著，在一首節奏極慢的音樂中，不疾不徐跳著她老擔心費憶南皮鞋會踩疼她棉拖鞋脚背的舞。

　　好在這種悲劇沒有發生。

　　費憶南功力極佳，舞步，身形，甚至情感都極端到位，明熙這個早忘記慢四怎麽踩拍的半吊子，被他帶的竟然感覺此刻場景猶如國王與皇后般的浪漫起舞夜晚。

　　「戒指醜嗎？我不覺得。」費憶南貼著她面頰講的這句話。

　　明熙發自真心想回他一個貼面舞中的貼面講話，可惜，她脚墊的老高，才堪堪到他鼻尖，她放弃了，乖乖用前額抵著他下顎，深吸一口氣，「費先生，怎麽辦？我覺得你是泡妞高手，當年的我就是啥也不懂的小姑娘一個，所以肯定是你追的我對吧？」

　　因爲明熙無法相信，剛出校園啥品味不存在的自己，會追到費憶南這種生活有格調，氣質如神塑的優質男人。

　　「不重要。」下一句却是，「現在只要告訴我，你有沒有一點點愛上我？」

　　「......」明熙臉皮瞬時熱炸。

　　「有沒有，嗯？」

　　「......有大約零點一？」又立即補充，「完整分一百。」

　　「很好，已經開始了。」

　　明熙聞言笑地咯咯咯銀玲般起伏，一時甚至蓋過音樂聲，他幷不制止她，隨著音樂繼續帶著她的身子有節奏的緩緩舞動。

　　晚上睡覺明熙做了一個夢，一直在舞動舞動，直到頭昏眼花，像個充滿電的音樂盒，怎麽也停不下去，於是她無意識地抱住身旁睡著的人，兩條腿緊緊盤住他，死死摟著，她得找個固定的東西定住自己，否則夢裡就要摔著了。

　　第二天早上清醒，她看到費憶南米色睡褲上，被自己姨媽染成的一片殷紅，整顆腦袋都懵了三懵。

　　屋子裡寂靜。

　　他今天竟出奇的在家休息，早早走掉上班去明熙也不至於這麽尷尬。

　　「早。」雖然比她清醒的早但低啞慵懶地的鼻音昭示了，他也是剛剛清醒，所以也是剛剛提前看清了他腿上的慘狀。

　　明熙還是在懵的狀態，雙腿攤開跪坐在床上，這個攤開的姿勢，可想而知的等她起身，她身下又是怎樣一片緋紅。

　　總之慘不忍睹，被她造的。

　　費憶南用鼻音哼笑了一聲，雙臂枕腦後，就這麽用早晨慵懶的春光將自己毫無保留的身體，大刺刺展現在她眼睛裡。

　　明熙腦上的發毛茸茸，眼神也毛茸茸，指了指他襠部，「這裡......頂起來了。」

　　「過一會兒就下去了。」費憶南擔心她嚇著，扯過旁邊被她快蹬到地上的薄被，堪堪蓋住自己。

　　她眼神一動不動地盯著他的動作，然後抓了抓自己長髮，十分疑惑地又冒出一句，「它在動。」

　　好一個它在動。

　　費憶南臉部皮膚以可觸的升溫速度，幾乎從頭頂立即衝入一股熱血，接著從頭部竄梭四肢百骸，渾身麻，上面麻，下面也麻，她終於才曉得苗頭不對，裝模作樣拉過被子捂住她狼狽的下半身，一蹦一跳，丟下他，跑進了衛生間。

　　在衛生間裡，明熙給自己猛揪了十下耳垂，疼地自己嘶嘶直叫，媽呀，真的，她看到費憶南晨.勃了——可真他媽帶勁兒那畫面！

　　她捂住自己小鹿亂跳的胸口，一副賺到了但是費太太你要克制的先甜後忍表情，匆匆洗漱完自己，裹著浴袍出去，看到他換了一套乾淨的衣服，正在換床單，她又不好意思地忸怩過去，對著他背後輕輕說了一句，不好意思啊弄髒你衣服了。

　　「今天有什麽計劃？我陪你。」他對她的那事隻字不提，隻握著她手步伐很慢的帶下樓，討論著今天的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