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七
和天仇陰笑說道:“自無不可,我在這滕王閣上佈下了天羅地網,總盟主只要一登此閣,便再難走得出去。”
朱漢民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可是,教主,我看不見天羅何在,地網何存。”
和天仇笑道:“要是能讓人看見,那就稱不得高明了,我有把握兵不刃血,坐在此處看看總盟主乖乖束手就縛。”
朱漢民“哦”地一聲,揚眉笑了笑。
和天仇緊跟著一句:“總盟主莫非不信?”
朱漢民淡淡搖頭說道:“那倒不是,而是我仍存有與教主精誠合作,同赴公仇,共襄盛舉,共逐滿虜,匡復我大好河山的無限希望!”
和天仇搖頭笑道:“總盟主,你不該存有絲毫希望了。”
朱漢民仍不死心,他仍希望以民族大義及利害說動和天仇,當下雙眉微挑,神色一怔,道:“教主挑我日月七盟,我並沒有追究。”
和天仇一驚,笑道:“總盟主知道是我幹的了?”
朱漢民點頭說道:“不錯,難道教主不承認?”
和天仇笑道:“總盟主既然知道了,否認那顯得多餘,不過總盟主放心,稍時我自會給總盟主一個報復的機會!”
朱漢民搖頭說道:“只要彼此能精誠合作,我願意盡釋前嫌,不加追究!“
和天仇道:“總盟主該知道,那是一廂情願的事。”
朱漢民目中威芒直逼和天仇,道:“難道教主忘記了公仇,置大漢民族之榮辱於不顧?”
和天仇沒有躲避,卻笑得有點不安,道:“總盟主錯怪我了,滕王閣上這樁事了結之後,我將立即下令起義舉事,親領滅清教進撲北京!”
朱漢民道:“教主,你我同類,體內所流的都是大漢民族的血,同室操戈,兄弟鬩牆那是大不智,而且……”
和天仇截口笑道:“總盟主放心,滿虜不會有任何機會坐收漁人之利的,你我不合作也不會影響到復興大業,稍時此間事了,我只消一聲令下,至少有半壁河山盡入我掌握之中,然後我再集中教中精銳北上,大內侍衛精銳已被我略施小計誘得遠離北京,來到南昌,那必然是勢如狂風掃落葉般,直搗黃龍子。”
一聲令下,半壁河山入他掌握不假。
原來他在江南擾亂生事,逼得朱漢民南下,福康安因而奉密旨率領大內精銳跟出北京,遠來南昌,這也全是他通盤策略中的一部分,此人心智高得委實可怕,也令人不得不歎服。
朱漢民聽得暗暗心驚,揚眉笑道:“教主老謀深算,好高明!”
和天仇笑了笑,道:“我不敢掠人之美,奪人之功,這全是我這位軍師的運籌幃幄,他的神算足可上比諸葛武侯的錦囊妙計!”
朱漢民目光落向那滿透智慧的黑衣老者身上:“這位便是貴軍師?”
和天仇得意地點頭說道:“不錯,江南告急,總盟主必兼程趕來,滿虜也必派精銳追捕緝拿,我邀總盟主來此會晤,料他們也窺伺左近,乘機下手,我既有把握制住總盟主,復可乘虛奪取北京,雙管齊下,一石兩鳥,這全是軍師的妙算。”
朱漢民心頭震動,點頭笑道:“法王智慧高深,委實令人歎服!”
和天仇笑道:“總盟主既知他便是當年的阿旺藏塔法王,便該知道,貴我雙方的合作,更屬無望的了。”
朱漢民道:“莫非法王記恨那當年破布達拉宮之仇?”
和天仇點頭說道:“不錯,當年令尊假扮冒充那天外神魔,逼走恨天翁,取得法王信任後,裡應外合,不但一舉功破布達拉宮,喇嘛弟子、密宗高手死傷無數,且使他在那北天山死谷中度過了十多個年頭的淒慘歲月,此仇此恨,豈能不報?法王輔我,不計報酬,唯一的條件就是為他雪報那布達拉宮之仇恨,追索這筆血債,我跟法王同仇敵愾,自然是一拍即合……”
朱漢民點了點頭,道:“我都明白了,可是法王是怎麼出得北天山的?”
和天仇狡黠地笑道:“自有高明辦法,否則法王焉能坐在這滕王閣上?在此,我願提醒總盟主一二,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一山還有一山高,令尊能做到的,別人照樣也能做到。”
朱漢民道:“多謝指教,但教主,你我當真合作無望了麼?”
和天仇陰笑說道:“除非總盟主答應我兩個條件……”
朱漢民道:“教主請說說看,只要能答應,我無不點頭。”
和天仇陰陰一笑,道:“只有總盟主答應此二條件,貴我雙方才能談到合作。”
朱漢民道:“教主請說說看!”
和天仇唇邊掠過一絲冷酷笑意,道:“第一個條件,貴我雙方合作之後,必須請總盟主讓位,由我和天仇領袖群倫,主持其事!”
朱漢民毅然說道:“只要教主能萬事以匡復為先,真心為民族利益,我答應!”
和天仇嘿嘿笑道:“我既然組織了這滅清教,自然是一心一意在匡復!”
朱漢民道:“那麼教主請說那第二個條件。”
和天仇陰險目光轉動,笑了笑,道:“第二個條件也許較為嚴厲—點,不過,總盟主既志在匡復,真心為民族,應該是不會猶疑的……”
話鋒微頓,接道:“我忘了說明一點,先前那條件,是我的,這第二個條件,則是我這位軍師要我向總盟主提出的!”
朱漢民道:“不管是誰的,該都一樣,只要能答應我無不點頭!”
那位昔日的布達拉宮首領,阿旺藏塔法王淡然插口說道:“我這裡先謝謝總盟主!”
朱漢民道:“法王無須客氣。”
只聽和天仇笑道:“這第二個條件是,我想請總盟主及霍、岑、端木三位,還有那各門派掌教奉獻項上人頭祭旗……”
朱漢民背後總護法及八大護法勃然色變,跨前一步。
朱漢民抬手一攔,目注和天仇平靜地道:“教主,我是一片誠心,也不惜委屈來謀求雙方之合作。”
和天仇笑道:“總盟主,我也未敢以玩笑處之!”
朱漢民道:“那麼教主這話算什麼?”
和天仇陰陰笑道:“句句真實之言!”
朱漢民雙眉微挑,道:“教主是非要朱漢民等人之命不肯合作?”
和天仇道:“事實如此,我不敢否認。”
朱漢民目光掠過阿旺藏塔法王那張白臉,道:“這也是先報昔日布達拉宮之私仇?”
阿旺藏塔法王冷冷說道:“不錯,否則我無以對當年死難眾弟子!”
朱漢民道:“姑不論當年事誰是誰非,但法王明智,該知那都是私仇!”
阿旺藏塔法王道:“我承認那是私仇,但是貴我雙方之間,若有私仂未清,勉強合作,哪能成就大事?”
朱漢民淡淡一笑,道:“法王說的是,但這條件我歉難點頭!”
阿旺藏塔法王道:“那麼就無須再談合作了。”
朱漢民道:“我已經盡心盡力,百般委曲,貴方既是執意不肯,那只好作罷了!”說著,他緩緩站了起來。
和天仇與那阿旺藏塔法王坐著未動,和天仇笑道:“怎麼,總盟主要走?”
朱漢民道:“多留片刻又有何益?”
和天仇陰笑道:“總盟主可知道,不是朋友便是敵人。”
朱漢民雙眉一挑,道:“怎麼,教主是把我當成了敵人?”
和天仇笑道:“因仇成敵,勢所必然,事實上,我若不把總盟主視為敵人,總盟主也不肯放過我,因為我曾挑了總盟主旗下的日月七盟。”
朱漢民淡淡點頭說道:“教主說得不錯,這件事我不會放過的!”
和天仇道:“我現在給總盟主一個報復的機會,希望總盟主也給我一個報仇的機會,你我之間公公平平……”
朱漢民截口說道:“就在這滕王閣上麼?”
和天仇點頭說道:,不錯!”